第2章 熬药

屋子里有些阴冷，但方茗脸上的汗珠却止不住地冒出。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次问道。

“请问前辈身体有何不适？”

“老夫身中千丝绕心毒，方林留给你的药谱中，有解毒之法。”

“日落之前，老夫要见到解药。”

说罢，老人便独自坐在窗边，闭上双目，气息逐渐悠然绵长。

大门敞开，但方茗可无半点逃离之意，眼下只能按老人的要求，制出解药，才能保住小命。

经过倒地的众人，方茗脚步一顿，脸色闪过一丝不忍，犹豫片刻，还是朝着老人开口。

“前辈......”

“没死。”

“但日落前炼不出药，他们跟你一起死。”

此刻已是午后，距离日落仅两个时辰有余。

抛开杂念，方茗快步走入后堂，迅速翻阅方林留下的药谱。

不大厚的一册，一页页泛黄的纸张，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

方茗凭着记忆直接翻到后边的“奇毒篇”，其中记载着天下各种奇毒异毒，不乏有些甚至能毒杀仙人。

如是翻看着，方茗愈发觉得这本药谱的不简单，心中对这位素未谋面的父亲也更加地好奇。

可惜记忆中，他早已在“方茗”三岁那年便重病离世。

终于，方茗找到了关于千丝绕心毒的记载。

“千丝绕心毒，制作原料取于林间奇虫异草，无色无味，一入人体便迅速化作千丝万缕的细线，缠绕五脏六腑，直至心脏。中毒者面如枯槁，口吐黑血，三日之内，暴毙而亡。”

“解此毒有上下二法。”

“上法以雾海灵藤为主药，以灵霜草、赤焰花、紫云芝为辅药，以真气之火催炼，待药成丹状，药香四溢，方可成药。此药名为清魂护心丹，服用之后半个时辰可恢复如初，且无后患。

附：药材剂量、入药顺序、催炼手法。”

“下法以百年金首乌、凝血花、血参、鹿茸四味药，辅以文火慢炖两个时辰，滤掉药渣，取其汁液，服用后可压制毒素，七日内性命无忧。反复服用，可再延命七日。此药名为七日固魂汤。

附：药材剂量、入药顺序。”

方茗看完，心中一沉。

唯有上法中的清魂护心丹可解老人之毒，但且不说仙人才有的真气之火，单是所需药材，方茗便闻所未闻。

上法不可成，方茗果断选择下法。

放下药谱，转身来到药台前。

先是从边上堆满的药罐中挑了个顺眼的，从一旁的井中舀了瓢水，便端着药罐架到泥炉上。随后开始生火，熟练地往火中投入木炭，看着火渐渐旺了起来，方茗这才缓了下来，从架子中抽出蒲扇，静候水开。

见火候差不多，方茗抽出药柜取药，先是有序取出凝血花、血参以及鹿茸，可到了首乌时，方茗却是犯了难。

药谱记载所需药材为百年金首乌，但眼下店里却仅有十年首乌。

熬药一道，药材的年份极为重要，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但此时若去别处买药，且不说能否买到百年首乌，只是一来一回，便是日落。

方茗短暂挣扎一番，还是将那十年份的首乌一同放进药罐中，抛开顾虑，专心地盯着药罐中的动静。

很快，水再度烧开。方茗见状，将下方陶片往前一推，遮住了大半出风口，随后拿起蒲扇左右煽动。

随着药香飘溢而出，方茗揭开灌盖，瞅着已成药渣的十年首乌，满面愁容。

“你要是金首乌，该多好啊！”

......

浓郁的蒸汽扑面而来，方茗顿时感觉眼前一阵模糊，揉了揉双眼，再度望去。

只见视野中，那已成药渣的首乌下方，竟隐隐浮现一行黑字。

【对方怀疑自己没那么厉害，认为自己只有十年的药效】

方茗一脸疑惑，不由得睁大双眼。

那方方正正的黑字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方茗有些愣住，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金手指？

跟药材对话？

方茗摸着下巴，面露古怪之色。

随后凑近药罐，朝着已然糊成一片的药渣嘀咕道。

“首乌，在吗？”

【对方回复：嗯】

真的能跟药材对话！

看着重新浮现出的黑字，方茗顿时眼前一亮，一抹喜色涌上眉间。

有没有可能，不止药材，跟其他的物体也能对话？

方茗转过身，朝着那一堆瓶瓶罐罐开口道。

“你们好！”

良久，期待中的黑色字体并未出现。

方茗脸上闪过一丝遗憾，再度朝向那飘浮着的药渣。

“凝血花！”

“血参！”

“鹿茸！”

“听得到吗？”

然而，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方茗有些郁闷，难道，只能跟首乌对话？那这个金手指有点鸡肋啊。

但转念一想，方茗又豁然开朗起来。

或许，是只能跟有灵智的生命对话，而这里面，仅有首乌开启了灵智？

“走神了！”方茗突然拍了拍脸，吐槽道：“这金手指也没啥用，难不成还能变出一株百年首乌？”

话音刚落，视野中便再度出现一行黑字。

【以假乱真系统已激活，宿主可对十年首乌畅所欲言】

“以假乱真？畅所欲言？”

方茗捏着下巴陷入思量，片刻后嘀咕道：“把假的说成真的，把黑的说成白的？”

脸上顿时露出一丝腼腆，鬼使神差地说道。

“有没有可能，其实你是一株百年首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