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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矾楼迷局
三更的梆子声混着脂粉香飘进窗棂时,赵墨正在描摹第六个辽人使臣的面相。矾楼顶层的阁间里,波斯银灯将人影拉得老长,映在墙上的《清明上河图》摹本上,那些汴河舟楫仿佛要在绢帛里动起来。
“郎君且饮些蜜煎雕花。“绿腰姑娘端着鎏金葵口盘近前,腕间金跳脱叮当作响。这樊楼头牌歌伎的纤纤玉指,此刻正状似无意地划过画中辽使腰牌——那里用契丹小字刻着“鹰路“二字。
赵墨笔锋一顿,墨汁在宣纸上洇出个黑点。他突然想起三日前在延福宫见到的情形:本该供奉大辽狼旗的使团仪仗里,竟混着三根缀满海东青翎毛的旌节。
楼下忽起喧哗。凭栏望去,但见一队厢军正押着十辆蒙着油布的太平车经过御街。车轮在青石板上碾出深深辙痕,有眼尖的酒客认出这是从苏州应奉局运来的花石纲。
“好教赵待诏知晓,“绿腰突然俯身耳语,温热气息带着荔枝膏的甜腻,“上月杭州送来块太湖石,半夜竟渗出人血呢。“她葱管似的指甲在画中辽使衣纹上轻轻一点,那里隐约可见金线绣成的鹰隼暗纹。
五更鼓响,赵墨裹着夜色从樊楼后巷闪出。怀中揣着新绘的十二幅人像,袖袋里却多出张洒金笺——是绿腰借着斟酒塞入的,上书“七月十五,相国寺水陆道场“。
转过马行街,忽见暗巷中火光乍现。三个黑衣人在焚烧什么物件,焦糊味里混着奇怪的松脂香。赵墨借着火光瞥见半片未燃尽的绢帛,上面赫然是官家独创的瘦金体:“京东路民变急奏“。
次日清晨,画院廊下议论纷纷。赵墨从同僚口中得知,昨夜南薰门守将暴毙,死时手中紧攥着半枚带鹰纹的金扣。而此刻他的画案上,静静躺着张御赐澄心堂纸,上书新旨:即刻入宫绘制大金国贺正旦使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