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破晓

太平间的冷气渗入骨髓，我望着林若曦青白的手指，那里还攥着半支破碎的玻璃药瓶。林修远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度大得几乎要捏碎腕骨：“跟我来。“

地下三层的废弃标本库里，应急灯在头顶投下诡谲的绿光。他掀开墙角防尘布，露出整墙的冷冻柜，每个抽屉标签上都用红笔标注着日期和编号——2019年7月42日，我的手术日期。

“这些是...“我触碰着冰凉的金属把手。

“被医疗系统抹除的失败案例。“林修远拉开第42号抽屉，寒气裹挟着防腐剂的味道扑面而来。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的，是与我同期手术的十八具生殖器标本，像一串诡异的风铃。

手机突然震动，小美发来直播链接。画面里咖啡店长正在召开记者会，背后大屏幕滚动播放偷拍的医疗记录。当他点开我的术后护理视频时，林修远突然夺过手机砸向墙壁。

“他们连死人都不放过！“他指着若曦生前最后一条短信：“明天带新样本到老地方“，接收人是某制药公司高管。

解剖刀在掌心泛起冷光。我解开衬衫纽扣，手术疤痕在绿光下宛如一道血色闪电：“把我加进标本墙。“

凌晨的医学院天台狂风肆虐。我按下直播键，镜头对准胸前疤痕：“这是三年前某三甲医院的手术记录。“夜风掀起衣摆，露出腰间注射雌二醇留下的密集针孔，“而这些，是价值2580万的医疗黑产链在我身上留下的印记。“

评论区瞬间炸开：

[疯了吧！在直播里脱衣服？]

[那些针孔看得好痛...]

[支持姐姐揭发黑幕！]

“现在我要展示第43号标本。“刀尖抵住下腹旧伤，暗红血珠顺着马甲线滑落。林修远突然冲进镜头，徒手攥住刀刃，鲜血滴在我苍白的皮肤上绽成红梅。

“够了！“他扯下白大褂裹住我，“你的命不只是数据！“

警笛声由远及近。我们冲下楼梯时，咖啡店长带着保安堵住出口。他举起电击棒冷笑：“程医生，你的精神鉴定报告出来了...“

电流声炸响的瞬间，小美骑着摩托车撞碎玻璃门。我扑上车后座，林修远的血在风中甩成一道弧线。后视镜里，陈默举着直播手机从人群中走出，向日葵胸针在警灯下熠熠生辉。

跨海大桥的日出将云层烧成紫红色。我倚在护栏边，看着小美给林修远包扎伤口。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将染血的解剖刀按在自己心口：“下次要捅就捅这里。“

海鸥掠过浪尖，叼走他未尽的话语。陈默的来电在此时响起：“舆论开始反转，但药企要起诉你侵犯商业秘密。“

我望着海平线上跃动的金斑，想起若曦烟头明灭的样子。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我按下云盘发送键——整整3T的医疗黑料化作数据洪流，冲垮了所有加密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