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7章 启程
夜色沉沉,寂静的街道上弥漫着一丝冷意。
楚宁穿行在小巷之间,步伐沉稳,脚步却略显急促。
王家的搜查正在加紧进行,他必须尽快回到住处,安排好阿姐的去处。
推开门时,一盏油灯静静地燃烧着,微弱的火光映照着屋内的一切。
楚云正靠在床榻上,见楚宁归来,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宁哥儿,这么晚了,怎么才回来?”
楚宁看着阿姐那依旧苍白却明显比之前好转的脸庞,心头微微一暖。
他走过去,坐在床沿,轻声道:“阿姐,你身体感觉如何?”
楚云轻轻点头,柔声道:“好多了,这几日郎中开了新药,感觉身子比之前有力气了不少。”
她伸手握住楚宁的手,目光温和,透着一丝心疼:“宁哥儿,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楚宁微微一愣,旋即轻笑:“确实有些事情在忙,不过你放心,我一直记挂着你。”
楚云看着他,眼中浮现出一丝复杂的情绪,低声道:“宁哥儿,其实你不用为了我做那么多……你自己也要顾好自己。”
楚宁心头一颤,眼中掠过一丝坚毅:“阿姐,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我不护着你,谁来护着你?”
楚云轻轻一笑,眼眶微微泛红,握紧了楚宁的手:“你啊,从小就这样,总是想着护着我……”
屋内的火光微微晃动,映照着两人的身影,温暖而坚定。
片刻后,楚宁轻声道:“阿姐,我打算让你搬去奔雷武馆居住。”
楚云微微一愣:“为什么?”
“王家正在大肆搜捕猎杀队覆灭的凶手,我不想让你一个人在这里。”楚宁目光坚定,“而且,武馆内安全,有雷馆主庇护,没人敢找你麻烦。”
楚云低头沉思了片刻,随后抬头道:“可是,武馆那边……真的方便吗?”
“雷馆主已经答应了。”楚宁笑道,“而且,阿姐若是过去,平日里也能见到许多习武之人,对你的身体调养也有好处。”
楚云盯着楚宁的眼睛,最终轻叹一声,点了点头:“好。”
次日一早,楚宁收拾了家中一些重要的物件,带着楚云赶往奔雷武馆。
一路上,他能明显感受到王家的人手增多,巡逻更加严格,显然正在进行地毯式搜查。
但凭借奔雷武馆执事的身份,王家的人终究没敢阻拦。
很快,他们顺利抵达奔雷武馆。
雷万钧得知今日楚宁要带楚云过来,特意安排了一处清幽的小院供楚云休养。
院落不算奢华,但十分干净整洁,四周遍植青竹,微风拂过,竹影婆娑,颇为雅致。
院内设有一座石桌,旁边摆放着一方小池,池水清澈,偶有几尾锦鲤游弋,平添几分生机。
楚云走进院落,环顾四周,眼中露出一抹惊讶。
她的的手指死死绞着包袱布,青竹掩映的月洞门在她眼中仿佛噬人的巨口。三月前村口李寡妇被债主拖走时,也是这样精致的门楣。
“阿姐,石阶滑。”楚宁伸手欲扶,却被她猛地攥住手腕。
“宁哥儿......”她声音轻得像落叶,“这地方,当真容得下我们?”
楚宁反手覆上她冰凉的手背,糙石硬功练就的厚茧摩挲着那些陈年烫痕:“阿姐,这里以后就是你的住处了。”
雷万钧走了过来,笑道:“楚云姑娘,这院子清幽雅致,你若有什么不便,尽管让人来找我。”
楚云连忙道:“多谢馆主大人。”
雷万钧摆了摆手:“叫我雷叔即可。”
楚云有些不适应,但最终还是点头:“多谢雷叔。”
雷万钧微微一笑,旋即对楚宁道:“你阿姐在此修养,放心好了。我还安排了一位经验丰富的女武者专门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楚宁听后,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这时,院外传来阵阵喝声。
楚云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武馆内的弟子们正在训练。
他们步伐整齐,招式凌厉,拳风呼啸,每一拳落下,都带起雷鸣般的气势。
楚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们……好厉害。”
楚宁微微一笑,道:“等你养好身体,我也教你一些简单的锻体术。”
楚云惊讶地看向楚宁,随即轻轻点头,眼底浮现出一丝久违的光彩。
雷万钧拍了拍楚宁的肩膀,目光凝重道:“你的实力是不弱,但要记住,一山还有一山高。府城可不比县城,那里的高手如云,能人辈出。”
他沉吟片刻,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楚宁。
“这封信你收好。”雷万钧目光深邃,“如果在府城遇到过不去的坎,就去‘伏龙居’找一个叫宋苍的人,把信交给他。”
楚宁接过信件,略显疑惑:“这位宋苍是?”
雷万钧笑道:“他是我在府城的一位故交,曾经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若你真的遇到了难以解决的困境,他会帮你度过难关。”
楚宁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将信收入怀中,拱手道:“多谢馆主。”
雷万钧摆摆手,豪爽笑道:“谢什么,你是我的人,当然得护着。”
楚宁向楚云和雷万钧辞行,目光坚定地踏出了奔雷武馆。
然而,他并没有立刻动身前往府城。
他还有一笔账,要在离开前清算。
王家当铺的羊羔息。
高利贷之毒,吸食着无数底层百姓的血肉。
今晚,他要将这“羊群”,统统截走!
他来到沈记皮行。
沈砚坐在柜台后,微微眯着眼,手指敲击着账本,神色慵懒。
门口的风铃忽然一响。
一道熟悉的身影悄然走进。
“楚宁?”沈砚抬起眼皮,嘴角微勾,“你来找我,不会只是单纯的问候吧?”
楚宁走到他面前,声音低沉:“王家当铺的财富,通常存放在哪里?”
沈砚瞳孔微缩,随即低笑道:“你该不会是想……对王家下手?”
“没错。”楚宁神色冷静,“我要黄金百两。”
沈砚盯着他片刻,忽然笑了:“你可真是胆大包天。不过我也乐意见到王家倒霉。”
他合上账本,压低声音道:“王家当铺的财物分为三处存放。”
“一是当铺本身,但这里钱财流动大,存放的大多是抵押的物件,而非大量金银。”
“二是当铺地库,那是核心财富储存之地,但守卫森严,防范极强。”
“三是王家押运队,每隔十日,王家会将当铺收取的利息、当物收益,以及借贷回款运送到府城。”
沈砚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楚宁:“明日,就是押运日。”
楚宁嘴角微扬:“那就劫押运。”
沈砚蘸着茶水在檀木案上勾画:“盘龙山道形似蛇蜕,但真正的死穴在这里——”指尖重重戳向某处,“鹰嘴崖的裂石缝,三年前暴雨冲垮了承重岩,如今只剩半尺宽的落脚处。”
楚宁凝视水痕地图,忽然抽出短刀削断烛芯。跃动的阴影中,刀尖精准点在崖顶:“好,告诉我具体时间。”
“落石封路,瓮中捉鳖。”沈砚抚掌大笑,“不愧是敢杀王厉的疯子!”
沈砚指尖摩挲着账本边缘,忽而轻笑:“王家押运的马车,戌时离城。”
他抬眼,眸中闪过一丝玩味,“不过……”
“不过什么?”楚宁皱眉。
“押运的领头人,是王崇山的义子,王狰。”沈砚压低嗓音,“他修的是《血煞掌》,掌风沾血即腐。三年前,曾一人屠尽黑风寨百余山匪。”
楚宁冷笑,掌心雷纹隐隐浮动:“正好,新账旧债一并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