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青铜
“摩羯殿为什么空无一人？”
林烬很快发现了不对，他逐渐深入，一间拥有着至高庄严感的房间出现在他面前，而房间的中心散发着属于摩羯宫碎片独有的亮光。
房间内青铜柱依次排列，柱身花纹正是星河路线，而整个房间上方正是十二宫的雕刻。
林烬选择踏入房间内部。
青铜甬道在身后闭合的刹那，林烬的机械眼捕捉到地面残留的辐射尘轨迹。
那些荧光颗粒勾勒出密集的脚印，全部朝着密室方向延伸——却在三米外的青铜柱前戛然而止，仿佛被某种力量凭空抹去。
蝎尾扫过青铜柱表面的铜锈，甲骨文裂隙里渗出荧蓝液体。
随着左眼的机械复眼的扫描，视野里出现了断断续续的记载：四组星座轨迹交汇于柱体中央，其中某条星轨被反复划刻，形成显眼的能量断层。
林烬不自觉地向前伸手触碰。
忽然一个星座释放着强光射向其他三个。
“这是……质量压缩陷阱！“
只见林烬后方的青铜墙面向内卷曲，如同蛇扭动一般，随着墙面的反转，整个墙壁都是被压死的牧羊犬士兵的残骸。
林烬后撤半步，靴跟碾碎从墙面掉下的半块牧羊犬士兵的胸甲。
残甲内层的全息记录仪突然启动，投射出三十七小时前的死亡录像：士兵的机械臂刚触及青铜柱，整条甬道突然如同液体转动，随后向内压缩，将人体压成二维的血膜，血膜表面浮动着基因密码。林烬的复眼解析出密码规律——每片血膜都对应着某种基因污染物的清除记录。
此时黄金弓碎片在左臂装甲槽内发烫。
当后方的墙壁即将贴近时，林烬的蝎尾突然刺入左侧立柱，剐蹭出的火星点燃了地上的血迹。火焰沿着甲骨文缝隙蔓延，整面青铜墙开始顺时针旋转，露出背后隐藏的齿轮组。
高频粒子刀切入传动轴缝隙，飞溅的金属碎屑里混着人工神经纤维。
就在曲面青铜墙墙被砍裂的瞬间，林烬看到了内部的传动轴。
林烬的机械眼虹膜裂开细纹，看清纤维末端的基因编码——正是教团实验室用来培育牧羊犬士兵的样本。
牧羊犬士兵本身也是克隆的产品，但林烬却没想到这里也曾是生产的基地之一。
墙面还在不断压缩，林烬顾不得身后，直接飞奔至悬挂于房间中心的摩羯宫碎片下方。
碎片在青铜制成的笼中。
林烬望着不断逼近的墙壁，射手宫碎片不断闪着光芒。
“试试吧。”
林烬左手摆出持弓式，左臂装甲槽内涌出金色液体物质，包裹着他的左手。
林烬的右手下意识拨动，一把黄金弓出现在他的双手。
林烬背上的机械蝎尾自动脱落，随后他将其拖到弓弦处。
林烬向着悬挂在空中的青铜笼的锁链射去。
只见金光伴随着黑色的蝎尾冲向天空，在蝎尾与锁链接触的瞬间，蝎尾爆炸，向四周喷射出黑金色的丝。
当丝卷进墙壁时，超强的韧性使的转动轴开始减慢。
林烬蓄力一跃，成功冲向空中的青铜笼。
当他爬上笼子后，试图用蝎尾切开，然而他很快发现这不是普通的青铜。
被丝拉扯着的转动轴开始冲破束缚，一根根丝线开始断裂。
然而，林烬发现此时因为转动轴不断加热而融化的液态青铜正从天花板裂缝滴落。那些金属溶液在坠落过程中不断重组分子结构，当第七滴落在蝎尾尖端时，突然凝固成教团特有的加密锁形态——正是三年前禁锢妹妹的镣铐原型。
“原来如此......“
林烬松开弓弦，能量箭矢在空中分裂成四百二十道金丝。这些发光的丝线精准刺入已经融化的液态青铜，在接触瞬间引发链式反应。整个压缩空间突然量子化，墙壁的推进速度被强行降频至每秒0.37毫米。
机械复眼还在扫描着青铜笼的分子结构。
林烬的视网膜上瀑布般刷过基因图谱。
扫描完成后结果让林烬一震。
“这……这是双鱼宫的星图！”
天蝎宫污染指数激增！
黄金弓突然过载成赤红色，林烬的机械臂装甲层层剥落，露出下面暗金色的星座烙痕。他借着痛楚带来的清醒，将弓弦缠绕在量子化的金丝上，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射向青铜笼顶端。
蝎尾与笼锁碰撞的火星点燃了空气中的辐射尘。
爆炸的强光中，林烬看清天花板蚀刻的星图——四组星座轨迹交汇处，某个本应完整的公牛图腾被替换成了牧羊犬徽章。
以及几个字“潘多拉计划”。
“给我破！“
空中的林烬将那张仍保存着林玥基因的结晶薄荷糖纸放在笼子的缝隙处。
只见接触到糖纸的笼子开始软化。
墙壁此时如同发疯一般，完全挣脱丝线，飞快涌向林烬的位置。
黄金弓吸收着量子态金丝的能量，在林烬手中熔成炽白色，随着右手拨动，一枚枚能量光箭将青铜笼切割成蜂巢状的碎片。
摩羯宫碎片坠落的轨迹突然扭曲，在空中划出1342度的完美弧线。
林烬的机械复眼裂开细纹。他在接住碎片的瞬间。由于锁链被破坏，天花板处出现一个小洞，林烬抓住机会，成功跳了出去。
而整座大殿在此刻彻底坍缩。林烬被下方的气浪推开，竟然飞到了“摩羯殿”的外门。
后背装甲与地面摩擦出盛开的火花雨。怀中的摩羯宫碎片不断闪着橙光。精疲力尽的林烬咳出带金属碎片的蓝血。
他躺在地上，仰望天空。
下一个育儿所，不在地球。
林烬从地上爬起，短暂的休息后是寻找宇宙发射器的路程。
而与此同时，地球外的一艘小先锋舰船。
射手宫使徒404号竟躺在一张手术台上，视线被头顶的无影灯切割成碎片。
他能听到巨蟹使徒的螯钳在胸腔里翻找零件的声响，就像在废弃机械堆里挑选还能用的螺丝钉。手术台边缘垂落的线缆正往他静脉里灌注某种粘稠液体，这让他想起火星沙暴里那些会吞噬金属的硅基蠕虫。
“你的原生心脏还剩12%功能。“巨蟹使徒的金属面罩折射着冷光，“这些牧羊犬的零件虽然粗糙，至少能让你活过今晚。“
404号转动唯一还能自主控制的右眼，看到墙角堆着三具牧羊犬士兵的残骸。他们的机械脊椎裸露在外，接口处还粘着未干涸的荧光冷却液。最年轻的那个士兵左手紧握着破碎的身份牌，牌面上沾着脑浆的青铜羊头徽章正在缓慢生锈。
而自己的黄金弓骨同样被替换成牧羊犬的机械手臂。
当激光骨锯切开他胸腔时，404号闻到蛋白质烧焦的味道。
这不应该，他的肺部早在两年前就换成了钛合金风箱。直到看见巨蟹使徒从他肋骨间夹出腐烂的肉块，他才惊觉那些移植的机械器官正在反向侵蚀所剩无几的人类组织。
“主脑在你们脊椎里种了食肉菌。“医疗官的螯钳精准地剜出发黑的神经节，“它们会把机械装置识别为宿主优先保护，反过来吞噬原生肉体。“
手术台突然剧烈震颤，牧羊犬残骸堆里弹出一截机械臂。那截断臂的掌心还嵌着未引爆的等离子手雷。
巨蟹使徒的副肢快如闪电地刺入断臂关节，切断了手雷内的复杂引线。
随后他挑出七根染毒的神经导管。“他们被注射了清洗剂，“他将导管接入404号暴露的脊椎神经，“正好以毒攻毒，用来对冲食肉菌的神经毒素。“
404号感觉有千万只火蚁在骨髓里行军。牧羊犬士兵的记忆残片顺着导管涌入：月球背面处决叛逃科学家的血腥任务，火星环轨道上被天蝎毒液融化的同僚。
“呼吸频率超标！“生命维持系统发出警报。
404号看着自己胸腔里那颗由三具牧羊犬心脏拼凑成的泵血装置，每条人造血管都连接着不同制式的接口。当巨蟹使徒启动神经同步脉冲时，他惊恐地发现那些血管正在跳动着三种不同的节拍。
手术室突然被猩红警报淹没。
404号尚未反应，拼凑的心脏突然迸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那些本已死去的牧羊犬神经节在病毒刺激下疯狂增殖，顺着人造血管爬上他的锁骨。巨蟹使徒的螯钳急速飞舞，剪断十三条暴走的神经索，却被突然弹出的肋骨装甲划破防护服。
“抓住那个！“巨蟹使徒将某种银色注射器抛向空中。404号的机械左手不受控地凌空抓取——这是来自某个牧羊犬中尉的义体，掌心还带着环火星战役留下的灼痕。
爆发的病毒在银色药剂的压制下暂时休眠。404号挣扎着坐起，发现自己的新躯体由七种不同型号的机械义肢拼凑而成：左腿是牧羊犬突击队的液压关节，右肩装着侦察兵的光学迷彩发生器，甚至连声带都替换成了通讯兵的加密模块。
“这些零件会互相排斥四十八小时。“巨蟹使徒正在给暴走的肋骨装甲注射速冻凝胶，“如果天亮前你能走到3号仓库，那里有备用的——“
整面防爆墙突然向内凹陷。五名全副武装的牧羊犬破墙而入。
404号的新躯体比思维更快反应。牧羊犬的液压腿带他腾空跃起，侦察兵的迷彩模块在空气中留下残影。当他的机械拳穿透昔日同僚的胸腔时，毫不留手。
然而牧羊犬的力量同样巨大，将404号抓起，随后砸到地上。
“先走吧，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既然有一面之缘，那就后会有期。”
巨蟹使徒双手化为机械钳爪，瞬间夹断一个使徒的脖子。
404号从地上爬起，撞碎走廊尽头的防爆窗，面前是一架应急逃生飞船。
“没死吗？射手……”遥远的宇宙深处，孤儿院院长正在摆弄着晶莹华丽的指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