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廖化真男人！
清风习习。
并未带走热气，还带来了几分燥意。
廖化的归来，在军营中引起了不小轰动，襄樊之战后，关羽所部近乎全军覆没，这是实打实的全军覆没。
三万多人，死的死，降的降，逃的逃，回益州的屈指可数。
像廖化这有名有姓，有官位在身的，还是第一个。
刘禅的营帐内，一身高七尺的干瘦汉子，在听闻刘备病逝后，早已泣不成声，许久都没缓过神来。
刘禅缄默不语。
蜀汉的浪漫便是源于这股忠义吧。
如今的廖化年岁并不大，约三十左右，不过连续逃奔大半月，风餐露宿，几乎没正经进过食，整个人都被饿的脱相了，若非军中大多是荆州兵出身，不少人见过廖化。
不然还真难确定此人就是廖化。
据李进忠说，廖化找到大营时，浑身破破烂烂的，几乎找不到一块好布，母子二人身上，更多的地方，还是用一些干枯树叶，编织的‘树衣’。
可谓凄惨、狼狈。
又隔了一会，见廖化哭声减弱，刘禅上前，轻声安抚道：“廖主簿，你们母子二人，这一路下来受苦受累了，是大汉让你们受委屈了。”
廖化摇头，连忙道：“殿下何出此言？”
“罪民若非为陛下赏识器重，在战乱时，罪民母子二人，早就饿死街头了，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殿下也莫称罪民为主簿了。”
“荆州丢失，罪民也曾投了孙权，实是愧对朝廷曾经对罪民的器重，罪民有罪，敢请殿下，让罪民入伍，以士卒之身，替殿下奋勇争先，拔得破城先登首功。”
“替陛下、关将军，荆州数万将士，报仇血恨！”
廖化红着眼，满眼的恨意。
他如今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上阵杀敌，用自己这壮年之躯，报陛下及关将军的知遇之恩，也唯有多杀吴狗，才能洗刷掉投吴带给他的屈辱和悲愤。
刘禅拒绝了。
他丝毫不怀疑廖化的决心。
廖化可是在历史上，陪了蜀汉全程的人，若真是怯弱畏战，又岂会义无反顾的回来？并陪着蜀汉打满全场？
虽为后世贬低，戏言‘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
但笑梗不笑人，廖化真男人。
年近八旬，依旧披挂上阵，为国效命。
这件事本身就足够让人肃然起敬了，若非蜀汉当时的确人才凋零，也实在无人可用，又岂能去用这么高龄的老将？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了。
现在先登的确轮不到廖化去做了。
他也抢不到。
见刘禅拒绝，廖化有些急了，认为刘禅不相信自己，依旧认为自己贪生怕死，激动道：“殿下，罪民对大汉忠心耿耿，罪民知道自己不该对殿下提任何要求。”
“但罪民如今只是一介白身，只有一把子力气，实在想不到其他办法，来报答陛下昔日的知遇之恩，还请殿下网开一面，准许罪民能上阵杀敌。”
“殿下......”
刘禅再度摆手，道：“主簿，你误会孤的意思了。”
“孤的确拒绝了你，但并非是不信任你，而是实在没办法。”
“主簿这几年未在军中，不知眼下军中情况，如今各军将士士气高涨，人人争先，都在争、在抢这先锋、先登的功劳，孤岂能厚此薄彼？”
“孤若是答应了你，只怕下一刻，就有将领冲到孤的营帐，来质问孤为何这么偏心了？”
“孤这身子单薄，可经不起这折腾。”
刘禅笑着解释了一番。
廖化愣住了。
抢先登，他可以理解。
抢先锋，这是何道理？
他曾为关羽的帐下主簿，对荆州的城池有所了解，如今大军可是在夷道，夷道城易守难攻，先锋攻城是需要付出很多代价的，乃至是牺牲大量士兵的。
这怎么就成了抢功？
什么时候还有争着当攻城先锋的了？
廖化有些懵。
他一时有些理不清了。
他看向刘禅，看出刘禅没有说假，不由开始怀疑人生了。
在他印象中，先锋往往都是敢死队，一般都要重赏，或者是主官强行指派，才能凑到足够多的人。
自己也就入吴了一年多，怎么军队中的事，就变得完全看不懂了？
他很想问刘禅一句。
他们争的真是攻城的先锋吗？
除了这个疑问，他心中其实还有一个疑问，陛下驾崩之后，大军不应该立即退兵，班师回去稳定内政吗？为什么不仅不退，还要继续攻打东吴？
殿下不怕后方不稳吗？
而且军中的士气，也异于寻常的高涨。
廖化脑子很乱。
他想不明白，军营发生的事，完全不合逻辑，也不合常识，更违背了他入伍多年的认知经验。
但更让廖化有些不知所措的是，军中其他人似都不觉得有问题？
这是为什么？
一旁的陈式，看出了廖化的困惑，只在一旁忍笑，并没有给廖化当面解释。
这一切自然是有原因的。
原因就在刘禅。
刘禅微微一笑，也不会去解释。
大军中的现状，的确有些反常识，但其实又不反。
人都是很现实的，只要给底下将士吃饱喝足，谁会闲的没事在意皇帝死没死，再伤心不安，敞开肚子吃两天，也就缓过来了。
吃席是真管用！
这一个月，大军虽一直在进攻，但强度和次数明显在减弱，且多是在测试器材，而效果却一次比一次好，
而且就算是佯攻，都攻进去三四次了。
这还是没有全力攻城。
如今军中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要是大军真全力攻城，区区两千守军，根本就守不住城，顶多能多抵挡一阵，自然是人人争先。
毕竟先登从古至今都是大功。
谁都想去抢一手。
刘禅笑道：“主簿，你就莫要胡思乱想了，等你在军中多待几日，自然就明白了，你这连日的奔波，想来也很是疲乏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
“明日再随孤一同看大军破城！”
廖化欲言又止。
他也清楚自己并不了解当下汉军情况，本就不该多问，而且汉军是攻城，主动权在他们，就算久攻不下，也能及时撤回，不会遭遇太多变故。
廖化心中稍稍安心。
只是也更加好奇，殿下究竟是哪来的信心，自信能攻破眼前这道‘雄关’？
陛下当初可是围攻了数月，都没能取得任何进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