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章 孤鸿别师门(】辞别飞龙崖,一袭青衫入红尘)
飞龙崖的晨雾裹着松香,秦风站在断肠亭前,龙魂剑悬在腰间,剑穗上系着凌霄子昨夜扔来的半块硬饼。青石板上的露水映出七道剑痕——正是他这十年每日练剑的方位。
“出了这道亭,生死自负。”
凌霄子背对着他擦拭剑架,架上七柄残剑嗡鸣不止。秦风望见师父左袖渗出的新血,那是昨日试招时自己失手所伤:“弟子……”
“滚!”
酒囊砸在青石板上,烈酒混着血水蜿蜒成溪。秦风屈膝欲跪,却被剑气托住双膝:“飞龙崖不养磕头虫。”
山道上的老槐树栓着匹瘦马,马鞍旁挂着牛皮水囊。秦风解缰绳时摸到鞍底硬物——半卷《九州镖局录》,首页朱笔圈着“沧州”二字。
崖顶忽起剑啸,七柄残剑破空钉入马前土石,摆成北斗禁行阵。秦风握紧剑柄回头,只见云海茫茫,哪还有人影。
“小郎君且慢!”
脆生生的女音自林间传来。翠衣少女跌跌撞撞冲出灌木,罗裙被荆棘扯破三道口子。她怀中紧抱的药篓里,一株九死还魂草正往下滴着蓝血。
“救我!黑虎堂的人追……”
弩箭撕碎晨雾,秦风旋身揽住少女腰肢。龙魂剑出鞘三寸,剑气扫落七支毒箭,箭杆上雕的虎头与《九州镖局录》中沧州恶霸的标记一般无二。
十丈外树丛晃动,三名黑衣壮汉提刀逼近。为首的刀疤脸舔着刀刃冷笑:“这娘们偷了堂主的药草,小子莫要多管闲事!”
秦风将少女护在身后,剑穗上的硬饼随风晃动:“若我偏要管呢?”
“连你一起剁了喂……呃!”
刀未出鞘,龙魂剑已点中他喉结。秦风踏着游龙步穿梭三人之间,剑脊拍穴的手法正是惊鸿剑法第一式“长河饮马”。三人僵立如木雕,眼睁睁看着少侠翻身上马。
少女攥住马缰,指尖还沾着药草蓝血:“恩公留名!”
“萍水相逢,何必挂怀。”秦风扬鞭指天,“若要报恩,就替我在沧州城散个消息——三日后午时,飞龙崖秦风拜会黑虎堂。”
瘦马绝尘而去,崖顶残剑阵中,凌霄子捏碎窥见的铜镜,镜面映出少女袖中暗藏的淬毒银针。
沧州城外的官道被暮雨浇成泥潭,秦风勒马停在一座破败茶寮前。檐角残破的“茶”字旗在风里卷成团,棚下三张木桌却坐着五名佩刀汉子——碗中茶水澄净,与周遭污浊格格不入。
“客官喝碗姜茶驱寒?”
老板娘扭着腰肢递来陶碗,指甲缝里的青灰色与翠衣少女药篓中的毒草汁如出一辙。秦风剑鞘轻点桌沿,震得碗中涟漪荡出七星纹:“黑虎堂的迎客礼,未免小气了些。”
话音未落,五把钢刀同时出鞘。
刀光封死所有退路,秦风却盯着老板娘发间银簪——簪头雕的虎头正与箭矢标记相符。惊鸿剑法第三式“云断秦岭”骤然使出,剑气掀翻木桌,热茶泼向刺客面门。
惨叫声中,秦风踏着游龙步掠向马厩。草料堆里忽然探出只小手,白日那翠衣少女瑟瑟发抖地攥住他衣摆:“恩公,他们给我喂了噬心蛊!”
少女撩起衣袖,腕间黑线已蔓至肘部。秦风瞳孔骤缩,这分明是西域奇毒“牵机引”,绝非黑虎堂能有的手段。
“解药换人!”
老板娘簪子抵住少女咽喉,缓步退向密林。秦风突然掷出剑鞘击碎茶寮立柱,倾塌的茅草棚惊起马匹,受惊的马群冲散包围圈。他趁机挟起少女跃上马背,龙魂剑回扫斩断追来的套马索。
疾驰十里至断龙涧,怀中的少女忽然嘤咛一声。秦风低头瞥见她指尖寒光,反手扣住其脉门——三根毒针正夹在指缝!
“七杀堂的易容术,还是这般拙劣。”
剑锋挑开人皮面具,露出的竟是三日前药人谷逃走的赤练仙子!
“郎君好狠的心。”赤练袖中甩出毒烟,借势翻身坠入深涧,“堂主在江陵城等你,带着那半枚血玉——”
余音被瀑布轰鸣吞没,秦风握紧剑柄上新添的裂痕。雨幕中传来驼铃声,一队镖车正缓缓行过山道,旗号绣着“威远”二字,押镖的老者胸前却佩着秦氏旧部的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