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冷暖自知
余家习惯了一个人。
清晨六点半，闹钟准时响起。余家轻手轻脚地下床，生怕吵醒还在熟睡的室友。宿舍里很安静，只能听见空调运转的细微声响。余家摸黑洗漱完毕，背上书包准备去图书馆。
“余家，这么早啊？“
伍依的声音从床上传来，余家抬头看见她揉着眼睛坐起来。她总是这样，明明可以多睡一会儿，却非要跟余家打招呼。
“嗯，去占位置。“余家轻声说，“你再睡会儿吧。“
伍依打了个哈欠，又躺了回去。余家轻轻带上门，走廊里还亮着昏黄的夜灯。清晨的空气带着凉意，余家裹紧了外套，快步走向图书馆。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一个月。自从那次事件之后，余家就习惯了独来独往。任莲开始和柯岚升形影不离，似乎有了发展的苗头，而伍依虽然还是余家的朋友，但她和任莲的关系也很好。渐渐地，余家就被排除在了她们的圈子之外。
图书馆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余家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翻开专业书。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书页上，余家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这里很安静，只有翻书声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余家喜欢这样的氛围，至少在这里，余家不需要面对那些复杂的社交关系。
记得之前，他们还是形影不离的朋友，直到那个时候的谣言四起。
更让余家心寒的是柯岚升的反应。他明明知道真相，却选择了任莲。从那以后，余家就明白了，在这个圈子里，她永远都是局外人。
“余家？“
余家抬起头，看见伍依端着两杯咖啡站在桌前。她在余家对面坐下，推过来一杯拿铁。
“看你最近总是独来独往的，“她搅动着咖啡，“要不要一起去上课？“
余家摇摇头：“不用了，我习惯一个人。“
伍依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余家知道她是好意，但也知道，她下午还要和任莲一起去逛街。这种若即若离的关心，反而让自己更难受。
中午余家一个人去食堂吃饭。刚打好饭坐下，就看见任莲和柯岚升有说有笑地走进来。任莲今天穿了条新裙子，是柯岚升送她的生日礼物。她总是这样，喜欢在别人面前炫耀。
余家低下头，机械地往嘴里塞着米饭。突然，一个餐盘放在了余家对面。
“一个人吃饭多无聊啊。“
余家抬头，看见任莲笑盈盈地看着余家。柯岚升坐在她旁边，目光躲闪。
“有事吗？“余家放下筷子。
“别这么冷淡嘛，“任莲歪着头，“好歹是室友。下周周末我生日，一起来玩吧？“
余家愣住了。自从那次事件后，任莲就再也没主动找过余家。现在突然示好，让余家有些措手不及。
“算了，我还有事....“
“就这么说定了，“任莲打断余家的话，“周六晚上，给你发定位哦。“
她说完就拉着柯岚升离开了。余家盯着面前的饭菜，突然没了胃口。任莲的笑容让余家想起那天，也是这样的笑容，却藏着最深的恶意。
余家收拾好餐盘，快步走出食堂。阳光刺得余家眼睛发疼，余家抬手擦了擦眼角。不能哭，余家告诉自己，至少不能在她们面前示弱。
回到宿舍，伍依正在试穿新买的衣服。看见余家进来，她兴奋地转了个圈：“好看吗？任莲帮我挑的。“
余家点点头，爬上床拉上床帘。黑暗中，余家终于允许自己流下眼泪。余家安慰自己伍依不是故意的，她只是看不出任莲的别有用心。但每次看到她毫无防备地和任莲亲近，余家还是会感到心痛。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任莲发来的消息：“别忘了周六的聚会哦，一定要来。“附带一个定位。
余家盯着那条消息，手指微微发抖。任莲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突然对自己示好？余家太了解她了，她从不做没有目的的事。
窗外传来欢笑声，余家掀开窗帘一角，看见任莲和柯岚升在楼下打闹。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美好得刺眼。余家放下窗帘，把自己重新埋进黑暗里。
那天之后，杨怡再没有过消息，只在朋友圈看到她并没有和任莲断开来往，时不时还会在对方的朋友圈下面互动，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那件事一样，可能任莲给她解释了什么吧，余家想到，最差不过是把所有的事推到自己身上。而任莲则扮演那个被蒙蔽的单纯女生，柯岚升更是迷途知返，看清了自己心机的浪子。
余家想到这里只能无奈地笑了笑，这种事情到底也是无从解释。
时间来到周末，余家随意收拾了一下，毕竟即使自己精心打扮也不会让之后的事情变得顺利。
按着定位到达时，人已经差不多到齐了，只是这里没有余家相熟的朋友，似乎所有人都其乐融融，只有余家被排除在外。
令余家惊讶的是杨怡也来了，只是看自己的眼光并不友好，倒是杨怡旁边的那个女生冲自己笑了笑。只是余家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生，实在是有些陌生，为此感到一阵莫名。
这顿饭吃的余家索然无味，但是并没有发生什么，似乎只是想看着余家惊慌害怕的难堪样子罢了，余家强装着镇定，不想被别人看到自己的脆弱。
包厢里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将每个人的表情都照得格外清晰。余家坐在角落的位置，看着任莲被众人簇拥着吹灭蜡烛。她今天穿了条酒红色的丝绒长裙，衬得肤色白皙，唇色艳丽。
“谢谢大家来陪我过生日。“任莲举杯，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特别是余家，能来我真的很开心。“
余家抿了一口果汁，喉咙发紧。杨怡就坐在对面，她今天穿了件黑色露肩毛衣，妆容精致，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自从和柯岚升分手后，她就很少出现在圈子里。
包厢的门突然被推开，柯岚升捧着一大束红玫瑰走了进来。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衬衫，袖子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抱歉来晚了。“柯岚升的声音有些哑，他径直走到任莲面前，“生日快乐。“
任莲接过玫瑰，脸颊泛起红晕。余家注意到杨怡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但她很快松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其实我今天来，还有件事想说。“柯岚升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单膝跪地，“任莲，我喜欢你很久了。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包厢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余家死死咬住下唇，感觉胃部一阵绞痛。之前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浮现：两人在图书馆讨论到深夜，在雨天把伞倾向自己这边，比赛胜利时默契的击掌......原来这一切，都比不上任莲的一个笑容。
任莲捂着嘴，眼里闪着泪光：“我......“
“等一下！“杨怡突然站起来，她的声音有些发抖，“柯岚升，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柯岚升没有回头：“杨怡，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过去的事？“杨怡冷笑一声，“那你敢不敢告诉大家，当初为什么要和我分手？到底是因为谁？“
包厢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任莲的脸色变了，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柯岚升依然跪在那里，但脊背明显僵硬了。
“够了。“余家站起来，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你们倒是天生一对，长长久久。“
杨怡转头，眼神复杂：“余家，你......“
“我很好。“余家打断她，“既然柯岚升选择了任莲，那就祝他们幸福。“
说完，余家拿起包快步走出包厢。走廊里的冷气扑面而来，终于允许眼泪落下。身后传来脚步声，余家以为是伍依追出来了，却听见陌生的声音：“余家......“
余家没有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这一刻，她终于明白，有些人注定是生命中的过客，而有些伤痛，终究要自己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