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结识轩梓文（下）

“你！刚才…你在看什么？！”

轩梓文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魂导射线，瞬间洞穿了实验室里残留的焦糊味空气。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此刻锐利得如同列榜刻刀，牢牢钉在阴影中那个低垂着头的灰色身影上。

这压迫感如同实质的重锤，狠狠砸在戴云此时紧绷的神经上。

而他的心脏此时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灵魂深处，血魂深渊的烙印在轩梓文这声厉喝下猛然一缩，随即爆发出更剧烈的灼痛，好似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嵌入其中！

被轩梓文这一声惊喝所吓出的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粗糙的工读生制服内衬，做工略微精细一些的粗布混杂着汗水，冰冷粘腻地贴在他皮肤之上。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属于“戴云”的惶恐和茫然被瞬间放大到极致，蜡黄的脸颊因惊吓而更显苍白，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充满了底层人面对上位者雷霆之怒时的惊惧和不知所措。

“大…大人？”

他的声音干涩发颤，身体微微发抖，本能地后退了小半步，后背几乎靠上了身后那冰冷的合金门框。

“我…我没看什么，真的！我…我就是个打扫的，什，什么…什么都不懂…”

他慌乱地摆着手，语无伦次，努力将自己缩得更小，仿佛想融入那片微不足道的阴影里。

然而，精神之海深处，那原属于情绪之神霍雨浩的意志却在剧痛与高压下疯狂运转。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轩梓文的敏锐依旧超过了他的预期！

想不到刚才只那一瞬间的洞察，哪怕只是眼神的细微变化，都足以引起这位沉浸于研究、感知异常敏锐的天才魂导师的注意！

不过更麻烦的是，霍雨浩能清晰地感知到，镜红尘发出的那道精神标记，在轩梓文发出质问的瞬间，波动了一下！

“看来自己的真实身份马上就要暴露了，接下来，只能与虎谋皮了啊。”霍雨浩心底感叹道。

听完戴云解释的轩梓文没有立刻说话，他那布满血丝的双眼依旧死死盯着他，仿佛要穿透那层惶恐的伪装，看清其下隐藏的东西。

实验室里此刻只剩下魂导仪器低沉的嗡鸣，以及戴云那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几秒钟后，轩梓文眼中的锐利探究似乎被一种更深沉的烦躁和某种近乎偏执的直觉所取代。

他像是放弃了从戴云脸上直接找到答案，又像是根本不在乎一个工读生的解释。

他猛地转过身，烦躁地一脚踢开脚边一个散落的零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废物！都是废物！”

他低声咒骂着，不知是在骂那个报废的核心，骂身为失败设计者的自己，还是骂眼前这个“一问三不知”的工读生。

他大步走回巨大的魂导光屏前，双手再次在悬浮键盘上疯狂敲击起来，光屏上的三维结构图飞速旋转、放大，再次聚焦在那个偏移了0.3微米的致命应力点上。

“0.3微米…0.3微米！”他抓着自己的乱发，声音嘶哑，“就差这该死的0.3微米！为什么承不住？！为什么每次都是这里先崩？！”

他的目光如同饥饿许久的困兽，在光屏和角落那个焦黑的废弃核心之间来回扫视，双眼中充满了不甘、愤怒和疯狂。

戴云依旧保持着惊惧的姿态，低垂着头，仿佛被轩梓文的暴躁吓傻了，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但他的重瞳余光，却如同最精密的扫描魂导器，无声地捕捉着光屏上每一个被轩梓文重点标注、反复放大的结构细节，以及那个核心损伤点最细微的熔毁形态。

无数精密的信息碎片就这样在轩梓文的眼皮子底下，被他记录下来，又在被剧痛和高压双重折磨的精神核心中不断碰撞、重组着。

蜂巢网状结构…动态分散应力…牺牲局部爆发，换取整体韧性…这个念头在霍雨浩脑海中越来越清晰，几乎快要破茧而出！

但他不能说！绝对不能！

就在这时，轩梓文似乎被自己困在了死胡同里，猛地一拳砸在悬浮键盘上，发出“哐”的一声巨响。

他喘着粗气，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挫败和一种近乎绝望的疯狂。

他的目光扫过实验室，最终，鬼使神差地，再次落回了门口那个缩在阴影里、似乎已经被遗忘的工读生身上。

一个荒诞的念头，带着被逼到绝境的歇斯底里，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喂！那个谁！”

轩梓文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破罐破摔的沙哑，他指着光屏上那个被圈出的应力点，以及旁边模拟出的、代表极限冲击力的狂暴红色能量流，“你！过来！看这个！”

戴云身体明显一僵，迟疑地抬起头，脸上依旧是浓得化不开的茫然和畏惧。

“看这个点！”

轩梓文根本不等他反应，手指几乎戳到光屏上，语速快得如同连珠炮。

“像不像一个快被挤爆的鸡蛋壳？现在有一百头疯牛从四面八方撞过来！告诉我！怎么让它不碎？告诉我！”

他提问的方式十分粗暴而无理，充满了研究狂人特有的偏执和发泄意味。

他不像是在询问戴云，更像是对着空气咆哮。

他根本不相信一个清洁工能懂这些，这根本就是一种被难题逼到极致后的荒诞宣泄。

然而，这粗暴的问题，却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插进了霍雨浩脑海中那个翻腾的念头里！

怎么让它不碎？

蜂巢，分散，像水流一样引导冲击……

几乎就在轩梓文话音落下的瞬间，霍雨浩的脑海中，那个关于蜂巢网状结构的解决方案雏形，如同被点燃的导火索，顺着引线轰的一下，瞬间炸出了一个完美的设计方案。

动态应力分散的原理、能量逸散的优化路径、牺牲与补偿的精确计算…

前世身为神祇所学的知识与他本身所拥有的魂导师天赋在这一刻完美融合，形成了一条理论上可行的道路！

这个念头如同洪流，不断冲击着他的理智！强烈的表达欲如同火山一般即将喷薄而出！

他的嘴唇无意识地翕动了一下，眼神在看向光屏上那个应力点时，瞬间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清明和专注——那是属于顶级研究者看到问题本质时的光芒！

尽管这光芒快如闪电，一闪即逝，旋即又被更深的惶恐和茫然覆盖。

但这细微到极致的变化，却没有逃过轩梓文那双如同鹰隼般、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轩梓文发怒的重重喘息声戛然而止！

他脸上的烦躁和疯狂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更加炽热的探究欲！

他看到了！

虽然只有一刹那，但他绝对没有看错！那个眼神…绝不是“戴云”该有的！那是一种洞悉了某种关键、甚至可能找到了答案的眼神！

虽然其中夹杂了挣扎和恐惧，但那份专注和清明，绝对做不了假！

“你…”

轩梓文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不断向前紧逼，锐利的目光仿佛要将其钉在原地，“你刚才…在想什么？”

压迫感如同实质的山峦，轰然压下！这一次，不再是发泄的咆哮，而是真正猎手锁定目标的冰冷审视！

而镜红尘的精神标记波动也陡然加剧，如同冰冷的探针，似乎是要深入地缠绕住他的灵魂！

霍雨浩的心此刻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该怎么办？继续装傻充愣，在对方已经起疑的情况下，只会显得更加欲盖弥彰？还是，拼死一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霍雨浩的目光扫过轩梓文布满油污的白大褂口袋边缘，那里似乎不经意地露出半截被揉皱的草稿纸一角，上面画满了凌乱的几何线条和公式。

其中一个被反复涂抹的角落，赫然是一个…极其简陋的、试图模拟应力分散的网格草图！

虽然粗糙且方向错误，但那个“网状”的意图，却与他脑海中蜂巢结构的理念，有着某种形式上的神似！

电光火石间，一个极其冒险的念头在霍雨浩绝望的脑海中炸开！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不再是纯粹的惊恐，而是混杂着一种底层人被逼到绝境、豁出去的、近乎卑微的“急智”。

他指着光屏上那个应力点，又指了指轩梓文口袋露出的那张草稿纸上的网格，声音带着哭腔般的颤抖和一种底层人特有的、试图“讨好”上位者的笨拙：

“大…大人！我…我什么也不懂！真的！就…就是刚才擦地的时候，看到大人您掉在地上的纸…上面画的那些小格子…像…像…像俺老家河滩上那种石头蜂窝！

水冲过来，石头蜂窝没事，旁边的大石头反而被冲裂了…俺…俺就觉得…是不是…是不是把这个点…也弄成…弄成蜂窝那样…小格子…让…让那疯牛的力气…分…分给好多小格子去顶？”

他语无伦次，用词也混乱、粗鄙，将精妙的“蜂巢网状结构动态应力分散”理念，强行扭曲成了一个乡下人看到蜂窝石头后的、极其朴素甚至可笑的联想。

说完，他像是用尽了所有勇气，又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蠢”的话，立刻深深地低下头，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仿佛在等待雷霆之怒的降临。

然而，预想中的呵斥并没有到来。

实验室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轩梓文脸上的震惊如同凝固的雕塑，他死死地盯着霍雨浩低垂的后脑勺，又猛地低头看向自己口袋里露出的那张草稿纸，再看看光屏上那个致命的应力点…最后，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再次聚焦在霍雨浩身上。

“蜂窝…小格子…分力气…”轩梓文喃喃自语着。

他那布满血丝的双眼中，疯狂的研究之火再次熊熊燃烧起来，但这一次，火焰深处，多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如同发现稀世珍宝般的震惊光芒！

这个底层工读生…虽然用的是最粗陋的比喻，却似乎…点破了他苦思冥想而不得其门的关键！

轩梓文的声音在死寂的实验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光屏上那个致命的应力点，瞳孔深处仿佛有风暴在酝酿。

那困扰他无数个日夜、几乎让他抓狂的瓶颈，此刻被一个底层工读生用最粗鄙的比喻——“老家河滩上的石头蜂窝”——点破了关键！

这绝不是巧合！

一个真正的、愚昧的底层工读生，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境下，用如此“恰好”的比喻，直指他设计理念最核心的痛点？

那看似慌乱愚蠢的话语背后，肯定隐藏着一种近乎恐怖的直觉！或者说…知识？

轩梓文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实验室里浓烈的臭氧味和金属熔融的气息似乎都压不住他此刻翻腾的心绪。

他那双因熬夜和挫败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此刻燃烧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发现稀世矿脉般的炽热光芒，牢牢锁定在门口那个依旧深深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的灰色身影上。

压迫感，如同实质的铅块，非但没有散去，反而更加沉重地压在霍雨浩身上。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轩梓文那几乎要将他洞穿的目光，以及…镜红尘那道精神标记骤然变得无比锐利和专注的冰冷探视！

如同两把无形的利刃，悬在他的灵魂之上，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你…”轩梓文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强行压抑的激动和不容置疑的命令，“抬起头来。”

霍雨浩心脏狂跳，灵魂烙印的灼痛如同响应般加剧。

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脸上依旧是浓重的惶恐和不安，蜡黄的脸颊在惨白的灯光下更显病态。他不敢与轩梓文对视，眼神躲闪着，如同受惊的兔子。

轩梓文没有理会他的畏惧，锐利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在他脸上、手上、甚至那身粗糙的工读生制服上反复扫视。

他看到了少年布满细小伤痕和老茧的手，看到了他眉宇间掩饰不住的疲惫和一丝病态的蜡黄，看到了他眼中那挥之不去的底层人特有的畏缩……

除了他刚刚说过的话之外，一切都那么“完美”，完美地契合着“戴云”的身份。

但正是这种完美，搭配上那番言语，在轩梓文此刻被点燃的、属于顶级研究者的直觉面前，透露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违和感！

那个“蜂窝”的比喻，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彻底打破了表象！

“戴云…枫叶村…铁线藤…”轩梓文低声念着这几个词，像是在咀嚼着什么。

他猛地转过身，双手在悬浮键盘上再次化作一片残影！

光屏上的三维结构图被急速缩小、旋转，一个新的、极其简陋的网状结构雏形被他粗暴地叠加在那个致命的应力节点之上！

光屏上代表极限冲击力的狂暴红色能量流再次模拟启动！

但这一次，能量流如同遭遇了无形的分流器，被那简陋的网状结构强行引导、分散！

虽然模拟过程极其粗糙，能量逸散率依旧很高，结构稳定性也远远达不到要求，但那个之前每次模拟都瞬间崩溃、引发整个结构连锁崩塌的应力点，这一次…竟然撑住了！

虽然摇摇欲坠，但确实没有立刻崩溃！

“成了…真的…成了？！”

轩梓文看着光屏上那虽然狼狈不堪、却顽强支撑着的节点模拟，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中般僵在原地！

他自言自语着，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困扰他数月、让“审判之剑”项目陷入瓶颈的核心难题，竟然…被一个清洁工的“蜂窝”联想…点破了方向？！

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瞬间淹没了轩梓文！他猛地转过身，布满血丝的眼睛爆发出骇人的精光，死死盯住霍雨浩，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你！”轩梓文一步跨到霍雨浩面前，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沾染的金属粉尘和汗味，“跟我来！”

他根本不给霍雨浩任何反应和拒绝的机会，一把抓住霍雨浩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他拖向实验室更深处！

“大人！大人！您…您要干什么？我…我还要去清理废料…”

霍雨浩的声音充满了真实的惊恐和挣扎，身体本能地抗拒着。

被拖进核心区域？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计划！

镜红尘的注视如同冰冷的锁链缠绕着他，让他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

“闭嘴！”轩梓文头也不回，声音带着研究狂人特有的不容置疑的亢奋，“清理废料？从今天起，你不用干那个了！”

他粗暴地将霍雨浩拖到实验室中央一个巨大的、布满各种精密探针和能量约束场的魂导平台前。

平台之上，正静静悬浮着一块拳头大小、闪烁着稳定蓝光的核心晶体——这是“审判之剑”最新一代的、尚未经过极限测试的核心原型体！

轩梓文将霍雨浩按在平台旁的一个观察位上，指着光屏上那个被他临时叠加了简陋网状结构的应力点，又指着平台上那块闪烁着微光的核心原型体，语速依旧像连珠炮一样：

“看！看到那个点没有？就是你刚才说的‘蜂窝’！告诉我！怎么把这个‘蜂窝’真正做出来？用什么样的结构？多大的网格？能量导流路径怎么设计？材料怎么选？！说！把你想到的，看到的，感觉到的…所有东西！说出来！”

他的声音充满了狂热和一种近乎偏执的逼迫感，眼神灼灼，如同在审讯一个藏着宝藏秘密的囚徒。

他根本不在乎霍雨浩脸上的惊恐和抗拒，他只想榨取那惊鸿一瞥的“灵感”背后可能隐藏的更多价值！

霍雨浩被按在冰冷的观察椅上，圣灵教留下的灵魂烙印在如此近距离接触高能魂导核心原型体的情况下，产生的灼痛感如同烈火焚身！

而镜红尘的精神标记更是如同冰冷的毒蛇，紧紧缠绕着他的意识，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每一次魂力波动，都可能成为暴露更多的导火索！

就在这绝境之中，霍雨浩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光屏上那个简陋的网状结构雏形上。

精神之海深处，那个关于蜂巢网状结构动态应力分散的完整理论模型，在前世的见识与今生痛苦淬炼的精神力支撑下，变得无比清晰！

无数精确的数据、结构参数、能量逸散模型在脑海中奔涌！

但他不能直接说出来！

他需要一个“壳”，一个符合“戴云”身份的、笨拙的、充满底层生活经验的“壳”，来包裹这惊世骇俗的“核”！

他猛地低下头，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起来，双手死死抓住冰冷的金属椅扶手。

他用一种带着哭腔、充满了底层人面对无法理解事物的绝望和无助的声音，继续断断续续地“描述”着：

“大…大人…我…我真不懂啊…就…就是…就是俺老家河滩…发大水的时候…水冲过来…石头蜂窝…好多小窟窿眼儿…水…水就从那些窟窿眼儿里…钻…钻过去流走了…蜂窝石头…就…就晃一晃…没…没碎…旁边的…大石头…实心的…没窟窿…就…就被水…冲…冲裂了…”

他语无伦次，用最朴素的“水流过蜂窝石头”现象，来“解释”那精妙的能量逸散路径优化理念。

“窟窿眼儿…不能…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太小…水…水堵住…就…就憋炸了…太大…水…水全跑了…石头…石头没劲儿了…就…就散了…”

他笨拙地比划着，试图描述网格密度和强度的平衡。

“还有…窟窿眼儿…不能…不能直直的…要…要拐弯…水…水冲进来…撞…撞到拐弯的墙…劲儿…劲儿就小了…就…就听话了…”

他指的是能量流在网状结构内部的碰撞、消减和引导。

“石头…石头要结实…还要…还要有点…有点韧劲儿…光硬…硬碰硬…大水一来…咔嚓…就…就断了…”

这对应着材料需要兼具强度与韧性。

他说的磕磕绊绊，毫无专业术语，甚至逻辑混乱，充满了底层人观察世界的直观和笨拙。

但每一个看似可笑的比喻背后，都精准地对应着轩梓文光屏上那个简陋模型所缺失的关键要素：网格的几何构型优化、能量逸散的动态路径设计、材料选择的刚柔并济！

轩梓文脸上的狂热和逼迫感渐渐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越来越深的、近乎惊悚的专注和震撼！

他死死盯着霍雨浩那因“恐惧”而扭曲、却不断迸发出惊人之语的脸，双手无意识地攥紧。

他听不懂那些高深的理论吗？

不！他听得懂！

不仅听得懂，他甚至在这个底层少年粗陋的、带着河滩泥土气息的比喻中，清晰地看到了困扰他许久的问题被一层层剥开、解剖、直至呈现出最本质的解决路径！

那些“窟窿眼儿的大小”、“拐弯的墙”、“硬石头和韧劲儿”…每一个词都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插入了他思维锁死的齿轮中！

这已经不是直觉了！这近乎是…神启！

就在这时！

“轰——！”

实验室厚重的外墙猛地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整个空间剧烈地震颤了一下！魂导灯光疯狂闪烁！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通道！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能量冲击！外围防护罩A7区出现短暂过载波动！请所有人员保持警惕！重复！请所有人员保持警惕！”

冰冷的机械警报音如同死亡的宣告！

霍雨浩脸色瞬间惨白！灵魂深处的烙印如同被点燃的炸药，爆发出撕裂般的剧痛！圣灵教！他们竟然在强攻学院外围？！

镜红尘的精神标记也在这突如其来的冲击下剧烈波动，冰冷的意念中透出一丝惊怒！

“该死！”

轩梓文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脸色一变，但他眼中那研究狂人的火焰并未熄灭，反而被这危机刺激得更加炽烈！

他看了一眼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霍雨浩，又看了一眼光屏上那因霍雨浩“点拨”而豁然开朗的方向，一个疯狂的念头瞬间成型！

这个“戴云”，是他前所未有的“宝藏”！绝不能让他出事！更不能让他落到外面那些不怀好意的家伙手里！他是解开“审判之剑”瓶颈的唯一钥匙！

“跟我走！”

轩梓文不再犹豫，一把抓住霍雨浩的胳膊，力量之大，几乎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和一种近乎偏执的保护欲，或者说…占有欲！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杂务处的D-739！”

轩梓文一边拖着霍雨浩冲向实验室内部一个闪烁着蓝色光晕的紧急传送魂导阵，一边语速飞快、斩钉截铁地宣布。

“你是我的特别研究助理！直接对我负责！你的任务，就是把你脑子里那些‘河滩’、‘蜂窝’、‘窟窿眼儿’…所有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一点不剩地倒出来！”

光芒亮起，瞬间吞噬了两人的身影。

只留下实验室里闪烁的警报红光，以及光屏上那个被简陋网状结构加固、在模拟冲击中顽强支撑的应力节点模型，无声地诉说着一个底层少年用最卑微的“钥匙”，撬动了日月帝国最高魂导机密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