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可惜了
云家的堂屋里。
一整天只吃了一顿早饭，却干了两架的云湘和季临二人，正一人捧着个大海碗，呼哧呼哧的吃面。
这一天折腾下来，体能消耗巨大，云湘感觉又累又饿。
幸亏季临背着她走了近两个小时，后期还坐了牛车，要不然，她怕是更得累成狗。
余光扫过季临，这个一向文雅的男人，虽然吃的不紧不慢，但一筷子夹起来的量，明显比平时大了很多。
“慢点儿吃，别呛着。”
姜氏看二人这情形，定是饿急了，赶忙劝道。
今天幸亏有女儿女婿在，不然她的小儿子怕是已被人掳走了，那得要她半条命去。
想到此，她看向季临的眼光，更慈和了。
对这个女婿，她是感激的，同时心里也微微有些遗憾。
要是两人能好好过日子，多好。
唉，可惜了！
之前女儿要和离，她对女婿是有怨言的。
但这孩子能心无芥蒂的给长子辅导功课，今天还救了小儿子，她对他，不怨了。
便是将来做不了女婿，她也会把他当成子侄一样的好好对待。
此时，有这个想法的不仅仅是姜氏，云诚看着这个乘龙快婿，也心思复杂。
多好的儿郎啊，能文能武，品行好相貌也好，跟自家的小闺女多般配！只可惜……
唉，罢了，大不了，以后他动用自己的人脉关系，多关照他一些吧。
两个老人的想法，小夫妻俩自是不知道。
云湘一碗面快吃完了，季临正在喝面汤。
按季临平时的饭量，这一碗肯定不够吃，但这不是自己家，要加面，季临肯定不好意思，于是云湘便对姜氏撒娇道，“娘，还饿，还想吃。”
为了自己的事，一整天下来，季临确实辛苦。
不过这个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抱怨过一句，就冲这一点，她决定以后不再叫他‘狗男人’了。
姜氏是知道女儿什么饭量的，这肯定是替女婿要的，她也不拆穿，“厨房里还有，我再盛些过来，你俩等一下。”
姜氏去了厨房。
“谢谢娘。”
云湘和季临异口同声道。
用帕子擦擦嘴，想起怀里的账册，云湘便赶紧掏出来交给父亲。
“爹爹，这是张廷昌的小妾周云偷出来的。好东西！”说完还调皮的眨眨眼。
云诚恍然，“怪不得你要跟雷子打听周家的事。”
云湘又把白天的事，跟父亲说了一遍。
“人，你既然安顿好了，父亲便不插手了。”
“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一定要先和我说。今天幸好有季临在，不然你多危险？”
云湘讪讪，这不是正是因为有季临在，她才敢跟人动手的吗？
真要是自己一个人，她肯定不会这么干。
云诚翻看起册子。
这是……账册！
云诚忍不住兴奋起来。
怪不得姓张的要狗急跳墙！
“这两本册子非常重要。有了这个，张廷昌罪责难逃！”
现在人证物证都足足的，又有了女婿在府城里的人际关系。
这次张廷昌想不倒台都难！
云诚把手里所有的证据整理好，第二日天还没亮，便带着季临去了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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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一大清早，张廷昌的眼皮子就跳的厉害。
最近诸事不顺，账册没有找到不说，想抓云家的小儿子要挟云诚也没办成，他心里焦躁的很，正想叫仆从去喊孙主簿，管家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大人，不好了……”
张廷昌刚要发火，就见一队官兵跑进来，把整个院子都围了起来。
队伍后面跟着面容沉肃的通判大人和云诚。
完了！
张廷昌腿一软便要栽倒，两个兵卒上前直接反剪了他的双手。
“带走！”李通判喝道。
张家老小全部下狱。
紧接着是孙主簿一家，这一日，张廷昌团伙的全部成员被悉数抓捕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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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牢里，张廷昌形容狼狈。往日的倨傲不见，肥胖的肚腩，也撑不起他萎靡的身躯。
“为什么？这么多年，我对你委以重任，你为什么要对我赶尽杀绝？”
抓着铁栅栏的手指已经发白，张廷昌双目赤红的瞪着云诚。
云诚负手站在大牢外面，神色冷漠。
“大人，我云诚生在彭城长在彭城，能做这个典史，全靠自己拼出来的，你不是不想动我，是动不了我，何谈委以重任？”
“大人能有今日，难道不是咎由自取吗？别的不说，单是伙同李家倒卖税粮，便是罪无可恕。更何况这些年，被大人和李家残害了多少人家？你们手里沾着多少人命，难道心里不知？”
“我原本只想一家老小平安度日，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把主意打到我孩子们的头上。如此，便只能不死不休了。”
原来如此。
他就说这些年，他与云诚一直相安无事，为什么突然的，就揪着自己不放了。
他想起李二宝夜半翻墙进季家，想欺辱季家女眷。
可不是从那时起，以后的事情就越来越不可控了，最后甚至牵连他也进了大牢。
这一刻，他无比恼恨。
“李家误我！”
张廷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又有脚步声传来，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席白色裙衫，他忍不住抬头向上看去。
“大人，许久不见！”
女子笑容温婉。
与以往带着轻愁的笑不同，如今这发自肺腑的舒爽笑容，刺痛了他的双眼。
“贱人，都是你害我。为什么？我供你好吃好穿，你却反过来扎我一刀，你有没有心？”
他扑过来，想抓住女人的裙角。
周云退后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她收起笑容：“大人，若不是你，我的家人不会被抓进大牢，我也不会沦落为卑贱的妾室。”
“若不是有你撑腰，李家杀了我一家五口，怎么会还安然的过着无忧无虑的富足生活。”
“你以为你让我活着我就得感激你？你是不是蠢？我躺在你身边，闭上眼全是家人凄惨死去的场景，为什么要感激你？感激你让我全家去死吗？”
张廷昌盯着周云的眼睛，她眼里的恨意，肆意疯狂。
他张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云恶狠狠的盯着张廷昌，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会回报你的，用你全家的死！”
说完她便转身离去，不再理会身后张廷昌声嘶力竭的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