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黑，太黑了
后台处。
龙妮导演瞳孔晃动，错愕地看着胡制片人，质问道：
“不是吩咐下去让那群制片人给秦修打低分吗？”
“怎么他还能是S级？！”
“难道那20位制片人里也有秦修的人？”
胡制片听完下面人的报告后放下手机，头皮发麻，面如酱色，双眼无神。
“刚才问清楚了，20位制片人的打分标准都不同。”
“现场有8位制片人同时给出S级，0位给出A级，5位给出B级，7位给出C级。”
“所以最后秦修的评级就是S。”
“8位给出S级分数的制片人虽然标准不同，但都说了同一个优点……”
“他们在秦修的身上，看到了未来的无限可能……”
龙妮导演听完眉心拧成一个川字，恍然大悟：
“潜力吗？”
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秦修拿得这个S级，竟然没有半点虚假。
胡制片人咽了嗓子，“是的，他们不像在说假话。”
“都说在秦修身上，看到了很多角色的影子。”
“他们都是行业内的资深制片人，手底下都带过出过几亿、十几亿的项目，每位制片人的市场眼光非常毒辣。”
“说秦修未来很有潜力，和他们几个手头的剧目都有非常高的市场角色契合度。”
“我也是制片人，能理解他们的想法。”
“再说……”
“他们也都有侥幸心理，以为自己给一个S级也左右不了大局，其他人都能听话给C级。”
“于是也就索性没有违背自己本心，还是忍不住给秦修打了S。”
“谁能想到……大家都想一块去了。”
“最后给出S级评分的人就占大多数。”
龙妮导演仍然无法相信，苦笑道：“原来这就是个乌龙。”
胡制片人严肃起来，拿出了他行业内权威精明的一面，看着龙妮导演继续说道：
“是啊，龙导，您擅长综艺选秀，但毕竟和电影行业分属两个赛道。”
“要说在综艺节目里，您是龙头。”
“可如果要以一个电影行业的眼光来看人，显然那20位资深制片人是真正的权威。”
“张导当初拍《山楂树之恋》，不也是在全国海选，万里挑一。”
“多少人被刷下去，就连很多大有名气的女明星，也被张导一点不含糊地淘汰掉。”
“到最后还是一眼就看中了素人的冬雨。”
“她当时演技青涩、长相也不出众。”
“可张导就说那个角色，只有她合适。”
“说冬雨契合角色，有灵气。”
“所以说这角色契合度的能力，就是一个眼缘、观众缘、路人缘。”
“像秦修这样的人天生就有。”
“这项天赋对于绝大多数演员，是穷其一生也无法拥有的能力。”
“一辈子也无法企及。”
龙妮导演微微颔首，“这个我懂。”
胡制片人深叹一口气，陷入两难，说道：
“只是这么一来，秦修镜头就会更多。”
“要不然我们通过后期剪掉？”
“刚才在候场室，那个跪地磕头的画面已经引起轩然大波，还算好剪。”
“但这个首S评级想要剪掉……要花太多时间调整……”
龙妮导演沉默深思，半晌摇头否定，说道：“不用剪。”
“哦？”胡制片人疑惑地看着龙妮，“我们改变计划了？”
“不，秦修背后的人还是要顾忌，这个不变。”
“其他五位选手履历都非常光鲜，拿到S级评价无可厚非，不会引起怀疑。”
“可秦修履历这么干净，这都能拿S肯定会被说成黑幕选手。”
“连带我们节目在播出之后，也会遭到漫天的非议。”
“可是，热度不也会更上一层楼？”
“甚至还会造成破圈的效果。”
胡制片人一瞬间仿佛明白了什么，继续接着话茬说道：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我们节目的口碑在最开始虽然一落千丈。”
“但之后我们会依旧按照原计划，慢慢削减秦修的镜头，从S级降到C级，直到淘汰掉。”
“到那时我们的口碑也会回正，网络上的风评也会好转。”
“甚至还会夸我们节目公平！”
龙妮导演点头，“就是这样。”
胡制片人喉结滚动，这手“先捧后杀”的操盘术，确实够毒。
“龙导您在选秀这一行，果然无人能及！”
龙妮导演斜了他一眼，随即正经说道：
“虽然秦修注定无法走到最后，但在这期间，我们依旧不能怠慢他。”
“导师休息室继续留给他，还有平日里的各项权益，灯光舞美，舞台效果等，也都要以他的意见为重。”
“只要他提，不管条件再苛刻，我们都要满足。”
“以免得罪他背后的人，落人口舌。”
胡制片人终于放下心来，频频点头说道：
“这个我当然明白，已经都吩咐下去了。”
“而且秦修的休息室并没有贴名字，对外都说‘装修中不开放’，这样一来也能更好保护他的隐私。”
龙妮导演给出一个赞许的目光。
……
现场许多观众一路看下来，都期待自己支持的选手能被评为S级。
S级很稀有只有五位，但他们依旧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己的偶像，会是首个S级选手。
然而谁也没想到，现在这个首S竟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拿到了！
此时此刻，他们无比愕然与惊奇。
“前面那些选手没获奖，可好歹还有些代表作，都只能沦落到C级。”
“为什么这个名叫‘秦修’的人，这样的三无选手会是S级啊！”
“黑幕吧。”
“难道帅就能当饭吃？”
“你别说姐妹，他还很有气质……”
候场演播室。
三三两两互相认识的几个富二代、星二代聚在一起，脸色古怪，一脸僵硬。
他们都有自己的小圈子，比较排外。
甚至这里面，就有内定的几位选手。
比如香江三大娱乐公司之一，龙皇娱乐老总的儿子，陈锵。
他西装笔挺，光明聪慧。
看上去一副养尊处优的资本家公子模样。
前不久和某天后刚刚合作完一部爆火大剧。
在微博、短视频等各大平台，已经拥有200多万粉丝。
龙皇娱乐最近有意要大力发展影视行业，陈锵被选择接班人。
更需要这个冠军来起势，彻底在娱乐圈站稳脚跟。
此时陈锵紧紧盯着屏幕里的秦修，沉声呢喃：
“54进5。”
“难道他就是这次的五位内定者之一？”
“未来要和我争夺冠军的人？”
跟陈锵要好的几个哥们看不下去了。
“陈哥，节目组胆子也太大了，三无选手都敢捧，连我这个黑幕选手都觉得太黑幕了。”
“黑，太黑了。”
“多少前期也得通通关系，拿几个奖丰富一下履历再来参赛吧？”
“这人我听过，好像是北电风云人物，而且拿过十大歌手冠军，毕业大戏的金奖，还直接保研，现在是北电导演系研一在读。”
“这些履历的含金量多少也能算新人奖，怎么没有展示公布出来？”
“确实奇怪。”
“三无选手都敢被评S，说不定他背后的资本也不容小觑啊。”
“冠军肯定是陈哥，还用想吗？”
“就是，有点信心好吧？”
“对对对，三无选手怕什么。”
陈锵听着他们交谈一言未发，眸光深邃，拇指无意识摩挲着西装的高定袖扣。
脑海里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
眼下，秦修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缓缓走向最高处，属于他的五个座位之一。
而即平静地坐下。
舞台下，火山似乎又陷入了休眠。
“大哥，你背叛我！”
王赫戏双眼直勾勾地剐着秦修，那眼神似乎能吃人。
“怎么了？”秦修好奇。
“你你你！”王赫戏气结：“你前面叭叭跟我说着，什么‘边缘选手’，什么‘炮灰’也不怕，我以为咱们俩是同道中人。”
“怪不得这么淡定，原来你竟然是那五个内定选手之一！！！”
“亏你前面说得天花乱坠，把我真忽悠信了！！”
“大哥，你良心被哮天犬吃了吗？”
秦修淡淡一笑，“说实话，这个评级奇怪到，连我自己都觉得今天这演播室有点黑。”
“岂止是黑？”
刚刚拿到C级还活蹦乱跳的王赫戏，此时哭丧着脸，
“但都下跪拜大哥了，我是真心的。”
“男人一诺千金，就不能反悔。”
“既然你是注定会出道，大哥，以后你得照顾小弟我！”
秦修不置可否，一副给好人卖拐的表情：
“稍后再给你亮一招，学学看。”
王赫戏眼神瞬间清澈明亮。
“大哥要出手？”
“‘葛忧躺’、‘你好骚啊’这样的名场面就要来了吗？”
“我收回刚才的话，大哥，你很有良心！”
“此等宅心仁厚，我辈不及啊！”
导师席上，刘亦霏认真多看了秦修档案几眼。
由于当时隔着墙，还有流水声，秦修的话语传到刘亦霏耳中比较模糊。
所以刚才秦修虽然开口，但她并没有直接认出人来。
此时她抬头看着S级座位上风度翩翩、侃侃而谈的秦修，心中不由一凛。
她不是颜狗，从来不会以容貌去判断一个人。
是粉丝口中的“美而不自赏”的人。
可眼下当她看到秦修真人，以及手头这份干干净净如同白纸一样的档案照片时。
脑海里还是忍不住始终回荡着一个念头：
“他要比《致青春》已经敲定的男主卓亦凡——”
“还要帅！”
“经纪人和我说过，节目组拜托我多照顾一个资本家的公子。”
“难道，就是这位秦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