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冒牌父子 立下宏志
提及梁千钧的母亲，匪哨鼻翼翕动，紧紧盯住梁千钧。
梁千钧正准备开口，那匪哨却又笑笑，示意梁千钧让其余众人先离开黑山。
梁千钧犹豫片刻，依言告诉众人，早些离开报信，唤来专人处理此方危机。
其余几人怔怔盯了梁千钧几秒，心知拦不住这位先天高手。
便只好各自对视几眼，转身走出寨门。
“你...”
其中夏鸿半路回头，张了张嘴。
却还是在梁千钧的闪烁眼神中沉默离去。
既有原身的记忆，却又不全是原身。
梁千钧呆立原地，看着远处消失在密林中的友人背影。
那才是他在此间江湖中的羁绊。
而原身这段因果...
总该有一份了结。
梁千钧与匪哨对视，嘴角嗫嚅。
不知是否应该告诉此“人”，原身母亲已经去世。
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位血缘上的“父亲”。
“她...”
梁千钧强行摆脱原身记忆中的悲痛欲绝，最终选择直言不讳：
“她找长乐帮借了债，去城外寻你，去寻你那粮草。”
“家里的旧宅、田地都拿去押了...”
梁千钧还没说完，就见匪哨摇了摇头：
“我能猜到之后的进展，不必多言。”
“她是妇道人家，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寻我，已然是仁至义尽。”
“而你...”
匪哨面露犹豫：
“我也能想象得到，你是如何一自长乐帮的囹圄中挣脱，如何一步步走进这济州漩涡。”
说到这里，他的眼角湿润出虚幻露滴：
“是我对不起你娘，是我对不起你...”
“钧儿...”
匪哨嘴唇微张，欲言又止。
倏然，他眼底闪光，决意已成。
“既然你已有能力...”
匪哨自哨塔上跳下，一马当先，走向山寨中央的高台：
“走吧，带你去领略此方阵法之终极。”
阵法...么？
武道江湖之后，还有另一方超凡体系？
修真？符文？魔法？
强行止住翻飞思绪，梁千钧这才抽出空隙端详匪哨的样貌。
与原身记忆中的父亲面目相似，却又略略不同。
每当梁千钧凝神聚力，欲要仔细分辨那抹差异...
那脸便莫名变换，眉眼交错，轮廓游移，生生变成另一个人。
直到他再度抽离注意力，略略打量匪哨样貌，才能重新自记忆里翻出些微熟悉模样。
“怎么？”
匪哨回头与梁千钧对视，意有所指：
“看不出我先前的模样了？”
梁千钧若有所思。
他直接快言快语，丝毫不怕激怒这匪哨：
“差异颇大，不像是曾经的梁家家主。”
“家里一共就三个人，还家主...”
匪哨回过头，与梁千钧随意攀谈：
“从哪学的？”
“是不是与那夏鸿混久了？”
匪哨皱眉，欲要装出曾经那副威严模样：
“说了多少遍别光读那死书...”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不知哪儿来的立场去指教梁千钧：
“随便你，儿孙自有儿孙福...”
匪哨的语速越来越慢。
发现自己实在无法装出曾经那副寡言少语的严父模样。
索性摊牌！
匪哨表情陡然松弛，不再与梁千钧飙戏：
“哈哈哈哈——”
“不到一月，自家小儿成了先天武者！”
“有趣！实在是有趣！”
眼看这匪哨是不准备与自己共演那父子相认的戏码，梁千钧耸了耸肩。
本来就对原身的社会关系毫无代入感...
打开天窗说亮话，正合他意。
他心中微微摇头：
依稀记得原身记忆，梁父根本不会称呼自家独子为“钧儿”。
自打一开始，双方就清楚彼此...
根本不完全是曾经的人！
想来也是，堂堂青壮男性毫无功名，还不事生产...
在家里能被父亲甩好脸色就怪了！
还爱称...
片刻，二人正式停步于高台之前。
匪哨脸上，那抹玩世不恭转瞬消失，化作深沉严肃：
“小子，我不知道你是如何这般迅速晋升为先天高手...”
“汲取大量延寿玉露，将来武道超凡，纵横江湖易如反掌。”
“甚至还有可能...”
匪哨没有把最后几个字完全吐露，转而紧紧盯住梁千钧的瞳孔：
“此方阵法，最后一步完全启动后，生死由命。”
“我乃此方阵灵，但对此也知之甚少。”
重新介绍完自己，阵灵眉梢上挑，眼含轻蔑：
“作为不被那人信任的半个阵灵，我只能告诉你...”
“一步登天，或身死道消。”
匪哨，或者说阵灵，将问题完完全全抛给了梁千钧。
尝试？放弃？
梁千钧久久沉吟。
眼前这人显然不是梁父，或者说不单单是梁父。
从那复杂多变的语言风格与行为模式来看，应该是此间所有罹难者之总和，或是他们的片面外显。
那梁父，终究还是早已死在这荒郊野岭了么？
这具躯壳的最后一位血亲逝世，梁千钧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还有阵灵一说...
强行将诸多碎片捏造成癫狂生灵，还真是配得上无情淡然的“仙神”一说。
不过看此方阵法之玄妙：
一流高手难以突围，被硬生生围困致死。
但先天高手足以摧枯拉朽，横推所有！
仙神？
梁千钧心中嗤笑：
在凡人武者面前仍需躲躲藏藏，明明实际是跳梁小丑、藏头露尾之辈！
他咬紧牙关，疯狂说服自己做出决定：
武道的尽头就在眼前，但无非以一敌千，镇压一城。
从这场遭遇来看，此方武道江湖之后，显然还有另一方更为玄妙超然的超凡体系。
既然来到这一方世界，既然这一方世界还潜藏着摧城灭世的神仙手段。
甚至仅仅作为市井小民，都时时刻刻潜藏危机，命悬一线。
而自己还想成就那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境界。
这新的体系：
敢问，可得长生否？
敢问，可称无敌否？
梁千钧面露决然，声音坚毅，盯住阵灵：
“阵法，启动！”
“好胆色！”
阵灵爽朗大笑，指尖翻飞，灵光流转，身躯黯淡。
凭空不断出现淡蓝色轨迹，龙蛇游走，光华交织，绘成玄奥符文。
“嗡——”
威压四散，天地共鸣。
梁千钧处于此方天地之间，威压聚顶，倾倒而下。
他双膝颤抖，近乎跪下，顿觉宇宙之无穷，识自身之渺小。
但是，那又如何？！
“进山！”
“入门！”
阵灵迅速掠过前两个步骤。
“上阶！”
阵灵身处阵中，如鱼得水。
他连续开口，示意梁千钧自伸出的白玉台阶登上高台。
“轰隆隆——”
梁千钧逐步迈出，威压随之增大，但他步履不停。
此方痛苦，不及灵魂碎裂之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