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记忆黑市的发条人偶

苏眠的茶室弥漫着檀香与机油的怪异混合味，她取下鎏金耳坠插入太阳穴接口，墙上的清明上河图突然变成实时监控画面。“你们触发了二级追缉令。“她转动胸口的发条钥匙，齿轮转动声与话语节奏完美同步，“林小姐的左眼，现在值三十万记忆晶体。“

我握紧从特工身上顺来的时滞手雷，表盘显示距离下次时空风暴还有17分32秒。陆沉正在用义肢的激光切割器解剖特工后颈，取出的条形码芯片在茶汤里析出二十年前《量子物理学报》的残页。

“记忆蒸馏器显示，这些芯片都残留着钟摆教授的脑电波频率。“陆沉把芯片按在机械臂的读取槽，全息投影立刻显现出第七实验室的立体模型。我看到模型深处有个闪烁的红点，正是预知梦里少年消失的坐标。

苏眠突然捏碎茶盏，瓷片割裂的空间裂缝里伸出机械触手。陆沉翻身把我护在身下，义肢喷射的液氮在桌面凝出冰盾。当触手卷走实验室模型时，我终于看清红点标注的是“时间锚点培养舱“。

“想要答案？“苏眠的旗袍下摆翻出枪管阵列，“拿林小姐的左眼来换。“她耳后的接口突然爆出电火花，那些优雅的江南刺绣图案下，分明是和时间管理局特工同型号的机械骨骼。

交易大厅传来骚动，我们撞破雕花木窗跃入记忆黑市。悬浮在空中的记忆晶体折射出万千人生，有个流浪汉正用自己初恋记忆换取面包，商贩的蒸馏器里蒸腾着粉色的悔恨烟雾。陆沉拉着我跳上磁浮板时，整条街道突然陷入绝对静止——他的义肢过载了。

在这片琥珀色的时空牢笼里，我看见苏眠的机械心脏从领口跳出，齿轮组中央嵌着枚老式胶卷。更可怕的是，所有商贩后颈都浮现出相同的条形码，他们举起武器的姿势像被统一编程的人偶。

“抓紧！“陆沉扯断义肢的冷却管，喷涌的液氮将我们炸进时空裂缝。失重感席卷全身的刹那，我触摸到他的机械臂，记忆碎片如洪水决堤——穿着白大褂的苏眠在实验室痛哭，她亲手将少年推进培养舱；陆沉的血滴在时间锚点控制台，整个第七实验室开始量子坍缩......

当我们坠落在二战防空洞遗址时，陆沉的机械臂已经红热到烙穿混凝土。远处传来钟摆教授的广播声，却是二十年前的声音：“实验体LQ-07的虹膜异变证明，人类本就是承载时间裂隙的容器。“

我摸着眼睑颤抖，LQ-07的编号正在左眼血管里灼烧。陆沉突然把怀表塞进我掌心，秒针在2:47位置疯狂颤动，表盖内侧刻着细小的“献给林浅妹妹“。

防空洞深处传来少年清亮的呼唤，和怀表里的声音完美重合。当陆沉义肢的蓝光照亮岩壁，我们看见无数具与他弟弟容貌相同的躯体被封在琥珀色时空胶囊里，每个人的胸口都插着苏眠同款的发条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