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血月
阳光洒落，血源石碎片在吴明志掌心发出最后一缕微光。老人闭上双眼，嘴角挂着满足的笑容。吴界面无表情，泪水却不断滑落。周围人群噤若寒蝉，只有风声轻轻拂过废墟。
林薇薇轻放手掌在吴界肩膀，默默相伴。唐震带领几名手下开始疏散围观群众，处理现场痕迹。
“他走了。”吴界声音有如砂纸摩擦，“带着对我的信任和遗憾离开了。”
林薇薇无声颔首。她注意到吴界额前几缕白发，以及他深褐眸子中那抹不自然的血红色泽。通天之眼与血源石的融合，已经改变了他的本质。
“该走了。”唐震走近，压低声音，“官方人员很快会到。”
吴界抱起父亲遗体，起身时踉跄了一下。全新力量在体内乱窜，像是三种不同频率的电流互相干扰。他感到撕裂般疼痛，却又有种奇异的平衡感。
三人乘车离开，身后警笛声渐近。
夜幕降临，吴界独自站在江城最高楼顶。夜风吹拂他的白发，带走些许体内灼热感。父亲已被安葬在家族墓地，与母亲长眠一处。
“我感受到血皇的意识还在挣扎。”他自言自语般开口。
体内，血源石的声音回应：“他被封印了，但不会永远沉睡。”
吴界俯瞰江城万家灯火。异色双瞳穿透夜色，直视每一栋建筑内部——家人团聚，情侣约会，孩童嬉戏。普通人的生活如此简单，又如此珍贵。
手机震动，林薇薇发来消息：“唐老找到了关于血契的古籍，或许对控制力量有帮助。”
吴界没有回复。他已决定独自承担这份责任。父亲用一生守护的秘密，他不会再让旁人卷入。
“有人来了。”血源石提醒。
吴界转身，一个熟悉身影站在楼顶另一端——裘明。那个预言者竟然没死。
“你果然在这。”裘明缓步走近，月光照亮他憔悴面容，“我预见你会来此地沉思。”
吴界平静注视对方：“你没有死在爆炸中。”
“我的能力不只是预知。”裘明露出神秘笑容，“我可以分散自己的意识。肉身毁灭，但灵魂可寄居他处。”
吴界立刻警觉：“赵远山也是？”
“不，他确实死了。”裘明摇头，“但血皇的一部分意识已经逃脱封印，正寻找新宿主。”
这不是好消息。吴界感到体内血源石躁动起来。
“月圆之夜，血月当空，封印最为薄弱。”裘明抬头望天，“三天后的血月，你必须做出选择。”
“什么选择？”
“继续当守护者，束缚血皇，牺牲自己。”裘明盯着吴界的异色双瞳，“或者释放血皇，获得无上力量，代价是这座城市。”
吴界毫不犹豫：“我会守护它。”
裘明意味深长地笑了：“人心会变，特别是当你发现血皇封印消耗的不只是生命，还有情感。”
“什么意思？”
“你会渐渐失去情感，变得冷酷无情，最终成为行走的机器。”裘明转身走向楼梯口，“这就是通天之眼历代持有者的宿命。你父亲拒绝完全融合，所以保留了人性，却因此无法彻底封印血皇。”
裘明离去后，吴界站在风中，陷入沉思。血源石碎片突然发烫，传来警示：“他没说真话，但也没完全说谎。”
接下来两天，吴界感到体内变化加剧。他变得更加敏感，能感知方圆数公里内所有超自然波动。同时，情感确实变得迟钝，喜怒哀乐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
林薇薇察觉到他的变化，却无力帮助。她只能陪在身边，提供无声支持。
血月前夜，吴界闯入了赵家祖宅废墟。通往地下的通道已被清理，露出一座古老祭坛。祭坛中央，血色符文若隐若现。
“就是这里。”血源石引导他来到祭坛核心。
吴界伸手触碰符文，一段远古记忆浮现——
千年前，一位通天之眼持有者在此地与血皇决战，耗尽生命力将其封印。但封印不完整，血皇意识渐渐侵蚀周围生灵，尤其是那些拥有特殊能力的人。
历代通天之眼持有者通过牺牲自我续存封印。而每当血月升起，封印就会削弱，需要新的牺牲来加固。
“原来如此。”吴界领悟了全部真相。
他父亲当年就是在血月之夜进行过类似仪式，但由于拒绝完全牺牲，封印出现裂缝，才有了后来的变故。
血源石在他体内共鸣：“明天血月，你必须做出选择。”
吴界沉默片刻：“有第三种选择吗？”
“有。”血源石的声音带着古老智慧，“血皇需要生灵供养，你可以提供等量能量替代，但代价是——”
“我明白了。”吴界打断它，已然做出决定。
血月当晚，吴界独自来到祭坛，手持父亲留下的晶石，准备完成仪式。万万没想到，祭坛边缘站着一个人——林薇薇。
“我跟踪你来的。”她直言不讳，“唐老告诉我一切。血月仪式需要牺牲者，对不对？”
吴界默认。
“传统仪式需要持有者牺牲情感。”林薇薇走近，“但你想用自己的生命力替代。”
吴界惊讶于她的洞察力。
“你走错了路。”林薇薇声音颤抖，“通天之眼历代持有者都认为自己必须独自面对。但仪式从未说明牺牲者只能是持有者本人。”
血月爬上夜空，祭坛符文亮起血光。封印松动，血皇意识开始外泄。
“让我来。”林薇薇伸出手，紫焰灵魂力量缠绕指尖，“我作为供养，你负责封印。”
“不行！”吴界厉声拒绝。
血月当空，祭坛血光大作。时间紧迫。
林薇薇突然吻上吴界嘴唇，同时紫焰全力爆发，通过接触传递能量。她的灵魂力量与血源石、通天之眼产生共鸣，形成新的平衡。
祭坛符文变换，血光与紫焰交织，封印重塑。
林薇薇跪倒在地，脸色苍白却带着笑意：“我不会死，只是失去了超能力而已。”
吴界感到体内血源石与通天之眼达到前所未有的和谐。封印加固，血皇意识彻底沉寂。
更重要的是，他的情感完好无损。
“你改写了规则。”血源石惊叹，“通过共享牺牲，减轻了单个承担者的压力。”
林薇薇虚弱地笑着：“我们不用一个人面对一切。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