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死雾白花

死雾如纱，笼住天海。

林澈腕间银铃在雾中泛起青芒，每走一步，雾霭便退开三寸，露出海底玉阶。阶上生满萤苔，踏碎时溅起的微光里浮动着零散画面：沧羿银发染血，正将半枚玉珏嵌入女子心口。

“是溯影苔。“青萝指尖托起光点，“沾了神血的东西，千年不腐。“

夜骸突然按住林澈肩膀。前方雾中垂落万千藤蔓，白花簇拥处立着座水晶镜台。镜面裂纹斑驳，映出的却不是众人倒影，而是实验室爆炸时的场景——安全舱内的少女正在捶打玻璃，口型分明在喊：“哥哥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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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剜心镜**

镜台四周散落着青铜酒具，杯底残酒未干。青萝的藤蔓刚触到镜缘，整面水晶突然崩解重组，化作沧羿的模样。

“赊命人，饮一杯？“幻象斟酒轻笑，额心血纹与林澈胎记重合。

夜骸的骨刀劈空而过，斩碎的虚影又聚成女子身形。这次她穿着鲛绡嫁衣，心口插着那半块玉珏：“潮音第七律，不是这么用的。“

林澈的银铃无风自鸣。音律触及镜台的刹那，雾海翻涌如沸，众人脚下玉阶坍缩成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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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音问情**

再睁眼时，已置身珊瑚宫阙。

沧羿醉卧玉榻，怀中抱着个襁褓。婴孩腕间银铃轻响，竟与阿蜃所赠同源。宫门外传来刀戈声，树神使者的怒吼穿透珠帘：“私通凡人，逆天改命，当诛！“

幻境突然扭曲。林澈看见沧羿剖开胸膛，将跳动的神心塞入婴孩襁褓。那心尖血渗入银铃，凝成自己的胎记纹路！

“这是......我的来历？“结晶右臂突然暴走，鳞纹刺破衣袖。

青萝的安魂谣及时响起，白花自她发间飘落：“静心！溯影苔在吞噬神识。“

夜骸斩断一根噬魂萝，黑血溅上水晶墙，竟显出魔族密文：“原是如此......沧羿盗的不是神心，是轮回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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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债**

雾海深处传来埙声。众人循声至龙骸颅骨，见茗姑正在吹奏古埙，脚下潮水绘成血色阵图。

“来还债吧。“她抛来柄玉刀，“取心头血三滴，浇在往生花上。“

龙骸眼窝处的白花忽明忽暗，每一朵都含着枚记忆光球。林澈划破掌心时，银铃突然炸裂，沧羿的残魂自铃中浮现：“且慢！这花饮的是因果债，你付不起。“

茗姑的埙声陡转凄厉，白花根茎刺入龙骸：“由不得你！三百年前你为她逆天改命，今日这债该由赊命人偿！“

林澈的结晶右臂自主探向花丛，却在触碰花蕊时窥见真相——所谓往生花，竟是无数细小的青铜铃铛拼成，每个铃里都困着沧羿的一缕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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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谣**

阿蜃的歌声自雾外飘来。

**“白月白，血月红，赊命容易还债凶......“**

噬魂萝忽然疯长，缠住夜骸的断臂。青萝的藤蔓在对抗中开出赤花，每一瓣都映出树神陨落的画面。混乱中，林澈的银铃碎片割破指尖，血珠滴上龙骸，整具骨骸开始共鸣。

水晶镜台再次浮现，这次映出的是现代病房：昏迷的少女腕间连着监测仪，心跳曲线与潮音频率完全同步。

“她等不了太久。“茗姑的面容在雾中腐朽，露出树皮般的真容，“用沧羿教你的法子，斩断轮回盘！“

龙骸脊骨突然崩裂，藏在其中的半块玉珏飞入林澈掌心。当两半玉珏拼合时，往生花瞬间凋零，雾海尽头升起九盏血灯笼，灯下站着个怀抱白花的素衣女子——与潮生阁画像别无二致。

她抬手轻点虚空，无数青铜铃化作流星坠海：

**“告诉他，我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