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双魂灯
栖霞山废墟上空电闪雷鸣。沈璃——或者说此刻占据主导的魔尊意识——正把玩着霜华剑，剑尖有意无意地划过云翊颈侧。
“重明一族的身体果然好用。”她（他）眯起竖瞳，“难怪当年那些老东西要灭你们全族。”
云翊捂着心口汩汩流血的伤口，突然笑了：“您是不是...忘了检查这具身体的灵根？”
魔尊表情微滞，立刻内视丹田——本该纯净的冰灵根此刻缠绕着无数金线，正与心口的并蒂莲印记形成微妙平衡。更可怕的是，识海里漂浮着个半透明的小人，模样正是沈颜！
“双魂共生？！”魔尊终于失态，“什么时候...”
“从您进入这具身体开始。”云翊咳着血撑起身子，“重明血脉加情咒羁绊...您真以为能完全掌控？”
仿佛印证他的话，沈璃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挥剑斩向自己左臂！魔尊怒吼着用左手格挡，整个人如同提线木偶般扭曲起来。
“滚出去！”他（她）尖啸着拍向天灵盖。
识海中的沈颜魂魄突然睁眼：“该滚的是你。”
外界，沈璃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皮肤下浮现出两种颜色的纹路——左半身是魔尊的漆黑魔纹，右半身是沈颜的血色咒印。最诡异的是心口处，并蒂莲正在缓慢地...分裂！
“不...不可能...”魔尊惊恐地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左手，“情咒怎么会...”
云翊终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断臂处不知何时生出了由金光凝聚的新手臂：“因为您犯了个致命错误。”他指尖轻点自己心口同样开始分裂的印记，“情咒对应的从来不是肉体...”
“...是魂魄。”沈颜的声音从沈璃口中传出。
刹那间，整具身体爆发出刺目强光！
药王谷最深处，埋骨冢。
这里是历代谷主安息之所，此刻却被掀了个底朝天。楚瑶儿……或者说她体内残存的母蛊意识，正疯狂挖掘着某座无名墓碑。
“在哪...到底在哪...”她指甲翻飞，指节露出森森白骨，“明明记载就在这里...”
墓碑轰然倒塌，露出下方青铜匣子。楚瑶儿如获至宝地抱出匣子，却在开启瞬间被一道金光贯穿眉心！
“果然在这里。”沈璃（沈颜主导）收回染血的手指，“当年我亲手埋的‘钥匙'。”
云翊弯腰拾起匣中之物——竟是半面残缺的青铜镜，边缘刻着与轮回镜如出一辙的铭文。
“这是...”
“轮回镜的背面。”沈璃（沈颜）接过铜镜，“正面照轮回，背面...”
她突然将镜面对准云翊。青年闷哼一声，胸口嵌着的碎片自动飞出，与铜镜严丝合缝地拼接在一起！
“...断生死。”
完整铜镜爆发的光芒中，云翊看到无数陌生画面：三百年前的沈璃跪在镜前剜心取血；玄霄子年轻时被镜中黑影诱惑；甚至还有...他自己被绑在青铜柱上刻入符文的场景！
最惊人的是最后一幕——某个与他一模一样的身影，正将一枚金色种子埋入幼年云翊的心口。
“这是...我的记忆？”云翊按住剧痛的头，“为什么我完全不记得...”
“因为被封印了。”沈璃（沈颜）轻抚镜面，“魔尊需要纯净的容器，所以洗掉了你所有前世记忆。”
她突然将铜镜转向楚瑶儿的尸体。镜中映出的不是死人，而是一条盘踞在心脏处的黑蛇！
“看到了吗？”沈璃（沈颜）冷笑，“这才是他的本体。”
黑蛇似乎察觉到被窥视，突然昂首嘶鸣。同一时刻，千里之外正在与沈璃肉身争夺控制权的魔尊发出凄厉惨叫！
“你们...竟敢...！”
栖霞山旧址，现已成为魔气肆虐的废墟。
魔尊悬浮在半空，左半身已经彻底虚化。更可怕的是，他（她）脚下阴影里正不断爬出各种畸形魔物，仿佛整座山活了过来。
“本座给过你们机会...”
声音开始扭曲，时而苍老时而尖利，“现在，都去死吧！”
漫天魔气化作巨掌拍下，却在触及地面的前一刻被突然出现的青铜镜挡住。镜面如水波荡漾，走出个让魔尊魂飞魄散的身影——
“沈璃？！”
“不...沈颜？！”
来人长发半白半黑，左眼冰蓝右眼鎏金，心口处的并蒂莲印记完整无缺。最诡异的是，她周身同时散发着纯净灵力和森然魔气！
“让你失望了。”两个声音重叠着响起，“是我们。”
魔尊终于明白自己中计了——沈颜的魂魄根本不是被吞噬，而是主动与沈璃融合！现在这具身体里，装着两个完整的神魂！
“不可能...重明血脉怎么可能...”
“与魔族共存？”沈颜（璃）抬手凝出朵黑金交织的莲花，“因为我们发现了个有趣的事实...”
云翊突然从她身后走出，心口同样绽放着完整的并蒂莲：“魔尊大人，您是不是从来没想过...”
青年撕开衣襟，露出心口处跳动的金色种子：
“...自己为什么会被封印？”
魔尊如遭雷击。那种子散发的气息，竟与他同源！
“三百年前，您被自己分裂出的善念封印。”沈颜（璃）指尖轻点云翊心口，“而这孩子，就是那道善念的转世。”
整个栖霞山废墟突然剧烈震动。魔尊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崩解——他正在被轮回镜反向吸收！
“不...本座不甘心...！”
最后的挣扎中，他突然扑向云翊。沈颜（璃）想阻拦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魔尊残魂钻入青年心口的金种！
云翊浑身绷直，眼中金光暴涨。当他再抬头时，嘴角勾起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现在...我们是一体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