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9章 飞龙在天之崭露头角(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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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陡峭的峭壁间,本是静谧幽深之景,却忽地坠下漫天火雨。原来,是锐士田虑瞅准时机,点燃了早已备好的火油。
那火油顺着冰瀑倾泻而下,宛如一条条愤怒的火龙,带着炽热与毁灭的气息,瞬间引燃了匈奴人的皮甲。
战马被这突如其来的火势惊得嘶鸣不止,四处乱窜。匈奴人的阵脚大乱,原本整齐的队伍此刻如同一盘散沙。
假司马班超见状,豪情顿生,他大喝一声,返身杀入敌阵。手中的环首刀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刀光过处,鲜血飞溅,那溅落在白雪上的血,宛如一朵朵红梅绽落,凄美而又悲壮。
吏士徐干在崖顶挽弓搭箭,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锁定着呼衍王的纛旗。他深吸一口气,手指一松,那支利箭如流星般划破夜空,直直射向呼衍王的纛旗。
只听“噗”的一声,纛旗应声倒地。匈奴兵见王旗倒地,心中顿时没了主心骨,士气一落千丈,顿时大溃。
班超勒马立于火海前,那炽热的火焰映照着他坚毅的面容。他忽地从怀中掏出笔囊,将那染血的帛书抛入烈焰之中。
那帛书在火中迅速燃烧,化作一缕青烟。班超望着那燃烧的帛书,大声说道:“此战,便是班超的《史记》!”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充满了豪情壮志,仿佛要将这历史铭记于心,让后人知晓他今日的壮举。
“快放火油罐!”班超再次下令,他的手势在月光下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那弧线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激励着每一位将士。
五个陶罐顺着斜坡滚落,在匈奴人的惊呼声中炸裂。燃烧的猛火油顺着车辙流淌,瞬间将粮草引燃。
蒲类海白龙堆附近的匈奴粮车,顿时在孔雀河畔的沙漠中燃成一道道火龙。那熊熊烈火照亮了整个夜空,将匈奴人的希望彻底摧毁。
匈奴人望着那燃烧的粮车,眼中满是绝望。他们知道,没有了粮草,这支军队将难以维持下去。
呼衍王看着眼前的惨状,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他没想到汉军会如此狡猾,如此勇猛。他原本以为凭借着自己的兵力和计谋,可以轻易地击败汉军,却没想到落得如此下场。
班超望着溃不成军的匈奴人,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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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军将士正要继续出击,那股子锐不可当的气势,仿佛能冲破云霄。假司马班超,却突然按住正要放箭的田虑道:
“田兄弟,先等等!看看那辆青幔马车里究竟装的什么。”他的眼神中透着警惕与敏锐,在这混乱的战场上,任何细节都可能隐藏着关键信息。
火光中,跟随呼衍王的三个披着狼裘的匈奴贵族将领,正指挥惊慌失措的匈奴将士,将一个个木箱搬上马车。他们神色慌张,动作急切,仿佛那马车里装着的是比他们性命还重要的东西。
“好了,出击!”假司马班超的弩箭,破空而至,精准穿透驾车者的右肩。那驾车者惨叫一声,从马车上跌落下来。这一箭,不仅打乱了匈奴人的节奏,更是为汉军的冲锋拉开了序幕。
混乱中,假司马班超率领三十六位勇士,如猎豹般窜下山岩。他们的动作敏捷而迅速,每一步都充满了力量和决心。
三十六位骁勇战士,挽弓猛射,如白狼一般从火光中跃出,冲向惊慌失措的匈奴战阵。那密集的箭雨,如同死神的镰刀,收割着匈奴人的生命。
这三十六位骁勇战士组成的狼群,很快冲入敌阵,与匈奴将士开始了短兵相接。他们挥舞着手中的短刀,每一次攻击都带着凌厉的风声。
汉军将士的短刀,横拍在试图反抗的匈奴人的头顶上,那沉闷的声响,仿佛是匈奴人绝望的叹息。
不久,这如烈马一般的三十六位骁勇战士,已经冲散了铁桶一般的匈奴战阵。
匈奴战士凄厉的哭喊声久久不息,在子夜的寒风中显得格外阴森恐怖。那声音,仿佛是地狱的召唤,让人不寒而栗。
“假司马大人!这是疏勒王、车师王的玉玺印章、符节!”吏士徐干掀开缴获的木箱,看着金丝绒垫上躺着的那一块半块断裂的虎符和文书对班超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和惊讶,显然没想到会有如此重大的发现。
假司马班超用刀尖挑起符节内侧的铭文,嘴角扬起冷笑:
“奉车都尉大人的所料不错。西域诸王,果然心怀二心,对我大汉首鼠两端,坐观成败。鄯善王、疏勒王、车师王这些个心怀二心的老狐狸,竟敢私通匈奴,我们不得不防。”
他的眼神中透着寒意,心中已经燃起了对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的怒火。
班超深知,这玉玺印章、符节以及虎符和文书的出现,意味着西域诸王与匈奴之间的勾结已经到了不可忽视的地步。
这不仅是对大汉边疆安宁的威胁,更是对大汉尊严的挑战。他握紧了手中的刀,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这些心怀二心的人付出代价。
“兄弟们,今日我们缴获了这些重要物证,西域诸王的阴谋已经暴露。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他们既然敢私通匈奴,就必然有所准备。接下来,我们要更加谨慎,不仅要继续打击匈奴,还要时刻警惕西域诸王的动向。”
班超大声对将士们说道,他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激励着每一位将士。
将士们纷纷点头,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决心。他们知道,接下来的战斗将更加艰难,但他们毫不畏惧。因为他们有班超这样的领袖,有彼此之间的信任和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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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平十六年(公元73年)七月十七日,伊吾卫城北岸的芦苇荡里,三十六名汉军骁勇将士,浑身浸泡在泥沼中,宛如泥塑的雕像。他们身着甲胄,却在这泥沼中努力隐藏着自己的身形,只为了等待那决定胜负的一刻。
班超将芦苇杆含在口中,咸腥的湖水渗进甲胄的缝隙里,那股难受的滋味直钻心底。但他眉头紧锁,眼神紧紧盯着三丈外的浅滩。那里,匈奴使团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仿佛是死神的脚步声,每一步都踏在他的心头。
“咕,咕,”锐士田虑模仿水鸟的鸣叫声,从东南方传来。这声音在寂静的芦苇荡中显得格外清晰,也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班超心中激起层层涟漪。这是田虑与假司马班超约定的信号:匈奴使团的前队已进入汉军包围圈。
班超顿时紧张起来,他缓缓拔出环首刀,刀刃在淤泥中划过时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仿佛是夜的精灵在黑暗中穿梭。他的心跳加速,但双手却依然稳定,他知道,这一战关系到伊吾等地的安危,关系到大汉的尊严。
当匈奴使团的第一匹战马,踏入陷马坑的瞬间,假司马班超猛然暴起。他的动作如闪电般迅速,左手铁链甩出,如灵蛇般缠住骑手的咽喉,那骑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铁链紧紧勒住,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右手刀锋已抹过匈奴使团副使的喉管,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溅落在周围的泥沼中。
“留下一个活口!”班超踹翻企图拔刀的匈奴使团武士,刀背重重磕在其耳后。那武士只觉一阵剧痛袭来,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混战中,班超目光如炬,他瞥见匈奴使团首领,正在撕扯携带的羊皮文书,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他当机立断,抄起陷马坑边的硬木桩掷出。那木桩如同一支利箭,带着呼啸的风声,瞬间穿透对方手腕,将文书钉在胡杨树上。
两刻钟后,战斗渐渐平息,班超蹲在血泊中,展开染血的羊皮卷。那羊皮卷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他依然能看清其中的内容。
徐干提着水囊过来冲洗羊皮卷的字迹,突然惊呼道:“假司马大人,这印鉴,好像是龟兹王的!”
班超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他仔细端详着那印鉴,心中暗自思忖:
“诸君警惕!蛮夷也不乏高人,好个一石二鸟之计。”他深知,这背后隐藏着巨大的阴谋。匈奴将士竟敢假扮龟兹使团,意图袭击伊吾等地的汉军屯垦军,若不是他们提前察觉,后果不堪设想。
班超用刀尖挑起匈奴使者腰间的玉佩,那玉佩在阳光下闪烁着青色的光芒。“看这青玉蟠螭纹,是龟兹王室赏赐近臣的样式。”
他心中已经有了判断,这玉佩无疑是龟兹与匈奴勾结的又一证据。
“立即飞马禀报奉车都尉大人,匈奴将士欲假扮龟兹使团袭击伊吾等地。”
班超大声下令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威严和果断。他知道,时间紧迫,必须尽快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让奉车都尉窦固做好应对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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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平十六年(公元73年)八月初九,疏勒河畔的胡杨林中,秋意已渐浓,金黄的树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班超将三十六匹战马拴成环形,仿佛是在这寂静的胡杨林中布下了一个神秘的阵法。
他蹲在河滩上,用龟兹短剑在沙地画出三道沟壑,那剑尖划过沙地的声音,如同命运的琴弦被轻轻拨动。下令道:
“田虑兄弟,你带十人,埋伏东侧红柳丛,那里地势隐蔽,易守难攻,定能出其不意。徐干兄弟,你带领八人占据西面高地,居高临下,可掌控全局。其余人随我在此迎客,今日,定要让这匈奴人有来无回。”
日上三竿时,地平线扬起一片沙尘,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在狂奔。
二十骑匈奴将士押送着五车兵甲,缓缓而来,那沉重的兵甲在马车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是死亡的倒计时。领头的百夫长脖颈上挂着串人齿项链,在阳光下闪烁着阴森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班超摘下头上的头盔,故意让阳光照在明亮的头盔上,那耀眼的光芒刺痛了匈奴人的眼睛。他操着流利的匈奴语高喊道:
“鄯善使节在此!鄯善王献宝马十匹,特来交割,请大人笑纳!”他的声音洪亮而自信,仿佛真的是鄯善王的使节。
匈奴百夫长勒住奔驰的战马,狐疑地打量着这个铠甲残破的鄯善王使节。他心中暗自思忖,这鄯善王为何突然派人前来交割宝马,而且这使节看起来如此狼狈,其中定有蹊跷。
班超适时掀开车帐,露出早已备好的病马。那些病马无精打采地站在那里,与匈奴人想象中的宝马相差甚远。当匈奴人下马查验时,他忽然用剑柄敲击车辕,这是将士们动手的暗号。那清脆的敲击声,如同战斗的号角,瞬间打破了这紧张的宁静。
田虑的弩箭穿透第一个匈奴兵的咽喉时,那弩箭的速度如闪电般迅速,匈奴兵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倒在了血泊之中。班超已夺过对方的战马,他纵身一跃,稳稳地坐在马背上,眼神中透着凌厉的杀意。
他并不恋战,直扑押运兵甲的马车。他的动作敏捷而果断,短剑精准地挑断捆扎的牛皮绳。那牛皮绳在短剑的锋芒下,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断裂。
总计三十多斤重的铁箭头,铺天盖地倾泻而下,冲向匈奴将士。那铁箭头带着呼啸的风声,如同死神的镰刀,收割着匈奴人的生命。
正在冲锋的匈奴战马顿时人仰马翻,战马在铁箭头的攻击下,发出痛苦的嘶鸣声,匈奴将士也被纷纷掀翻在地,惨叫连连。
匈奴百夫长见状,大惊失色,他没想到这看似柔弱的“鄯善使节”竟有如此胆量和计谋。他急忙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指挥着残余的匈奴将士进行反击,但此时大势已去,汉军将士们士气高昂,如猛虎下山般向匈奴人扑去。
在这激烈的战斗中,班超身先士卒,他的短剑上下翻飞,每一次攻击都带着必杀的决心。汉军将士们也紧紧跟随在他的身后,奋勇杀敌。他们用鲜血和生命捍卫着大汉的尊严,让匈奴人知道,这片土地不容侵犯。
经过一番激烈的厮杀,匈奴将士们纷纷倒下,那原本嚣张的气焰被彻底扑灭。班超站在血泊中,望着这片被鲜血染红的土地,心中充满了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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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平十六年(公元73年)九月二十,蒲类海三十里外的山地中,秋风瑟瑟,寒意渐浓。班超盯着沙漏,那细沙缓缓流淌,如同时间的脚步,每一粒沙的落下都牵动着他的心弦。
昨夜俘获的匈奴信使瘫坐在旁,脖颈处插着淬毒的骨针,那是车师刺客的标志,这无声地诉说着背后错综复杂的阴谋与危机。
班超眉头紧锁,深知此刻局势危急,容不得半点差错。他目光坚定,果断下令:
“徐干兄弟,立即换上匈奴将士的服饰。车师王使节身份此时倒可利用一番。”
说罢,将缴获的狼头铜符抛给部下,“你带三人诈开伊吾城西门,见到城头点燃三支火把即刻强攻。此计虽险,但若能成功,便能出其不意,打乱敌军部署。”
徐干接过狼头铜符,神色肃穆,深知此行责任重大。他迅速带领三名将士换上匈奴服饰,仔细检查装备,眼神中透着决绝。
班超又转头对田虑道:
“田兄弟,你率轻骑绕过蒲类城进入伊吾东门,用火箭射击粮仓。粮草乃军队之根本,一旦粮仓起火,敌军必然军心大乱,届时我军内外夹击,伊吾城可破。”
田虑领命,点齐轻骑,准备出发。他目光坚毅,望着班超道:“班司马放心,定不辱使命!”言罢,率领轻骑如离弦之箭般向伊吾东门疾驰而去。
待众人离去,班超独自留在山地中,心中思绪万千。他深知此次行动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便可能全军覆没。但为了大汉的边疆安宁,为了守护身后的百姓,他别无选择。
徐干等人一路疾驰,终于来到伊吾城西门。他们按照计划,高举狼头铜符,大声呼喊:“匈奴使者前来交涉,速速开门!”城上的伊吾守军见那狼头铜符,不敢怠慢,急忙禀报守将。
伊吾守将心存疑虑,但见那铜符不假,又恐得罪匈奴使节,犹豫片刻后,下令打开城门。徐干等人趁机混入城中,迅速寻找有利位置,等待信号。
与此同时,田虑率领的轻骑,也成功绕过蒲类城,抵达伊吾东门。他们悄悄潜伏在暗处,待时机成熟,田虑一声令下,火箭如流星般射向粮仓。刹那间,粮仓燃起熊熊大火,浓烟滚滚,直冲云霄。
城上的守军见粮仓起火,顿时乱作一团。有的士兵惊慌失措地大喊救火,有的则四处寻找武器,准备抵抗。
徐干见城头点燃三支火把,知道时机已到,大喝一声:“杀!”带领部下如猛虎下山般向守军杀去。守军毫无防备,被杀得节节败退。
班超在山地中得知城中已乱,立即率领剩余将士从正面发起攻击。他身先士卒,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冲入敌阵。汉军将士们士气高昂,奋勇杀敌。
在汉军的前后夹击下,伊吾城中的匈奴和车师联军很快便溃不成军。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汉军成功攻占伊吾城。
班超站在伊吾城外城的城楼上,望着这片刚刚经历战火的土地,心中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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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吾卫城城墙之上,伊吾守军本已陷入绝望的深渊。外城防线在敌军猛烈的攻击下摇摇欲坠,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如同一首恐怖的死亡交响曲。每一声巨响都像重锤一般,狠狠地敲击着守军的心脏,让他们心惊胆战。
就在这时,城外的“匈奴援军”,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那飘扬的旗帜,那整齐的队列,那彪悍的气势,瞬间让伊吾守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们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花,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原本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放松下来,心中暗暗庆幸,以为终于等来了转机。
伊吾城城门铁链刚刚放下一半之时,徐干如猛虎出山般突然暴起。他身姿矫健,动作迅猛,手中的弓弦如满月般绷紧,连珠箭如流星般射出,精准地射杀门吏。
那箭矢如闪电般划破空气,带着凌厉的气势,瞬间穿透门吏的咽喉。门吏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伊吾城东门粮仓的火光冲天而起,瞬间染红了半边天空。那熊熊烈火,如同愤怒的巨兽,张牙舞爪地吞噬着一切。粮仓中的粮草被点燃,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浓烟滚滚,弥漫在整个伊吾城的上空。
班超亲率汉军主力,如汹涌的潮水般冲入城门。他们士气高昂,喊杀声震天动地。汉军将士们个个如猛虎下山,奋勇杀敌。他们手中的刀剑闪烁着寒光,每一次挥舞都带着必杀的决心。匈奴和车师联军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阵脚大乱。
在汉军的猛烈攻击下,匈奴和车师联军,纷纷溃败。他们四处逃窜,狼狈不堪。汉军将士们乘胜追击,不断扩大战果。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城中的街道上、房屋间,都弥漫着硝烟和血腥味。
黎明时分,战斗终于结束。伊吾城在汉军的英勇奋战下,成功被攻克。班超率领三十六位勇士,提着匈奴将士的首级,迈着坚定的步伐回归奉车都尉窦固的大营。
当他们出现在大营前时,那凛然的气势让所有人都为之侧目。班超身着染血的战甲,虽然历经恶战,但眼神依然坚定而锐利。他手中的长刀还在滴着鲜血,仿佛在诉说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奉车都尉窦固早已得知班超的战绩,心中十分欣喜。他亲自走出大营迎接班超等人,脸上洋溢着赞许的笑容。他走上前去,拍了拍班超的肩膀,说道:
“班超,你果然不负众望,此次伊吾之战,你智勇双全,立下大功!”
班超恭敬地行礼道:
“都尉大人过奖了,此战能胜,全赖将士们用命,也离不开都尉大人的运筹帷幄,英明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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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奉车都尉窦固统领大军主力,如钢铁洪流般浩浩荡荡地抵达蒲类海(新疆巴里坤湖)。
此时的蒲类海畔,历经数次战火洗礼,一片苍凉之景。焦土上残留的匈奴尸骸,早已被饥饿的秃鹫啄食殆尽,只剩下一片片破碎的衣甲和斑驳的血迹,在风中诉说着曾经的惨烈。
唯那天山石壁,宛如一位沉默的巨人,见证着这场大战的胜负。石壁上,一行以刀刻就的铭文赫然在目:
“汉旗所指,胡马不南。”那字迹刚劲有力,入石三分,仿佛是班超用他的豪情壮志与无畏勇气,在天地间刻下的誓言。
这短短八个字,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界限,彰显着大汉的威严与决心,让任何敢于侵犯的胡马都不敢再轻易南下。
汉军大营里,一片欢腾的景象。将士们欢呼雀跃,相互拥抱庆祝,胜利的喜悦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晨光洒在班超和三十六位勇士的明光铠上,那铠甲经过无数次战斗的洗礼,早已伤痕累累,但此刻却闪耀着别样的光芒。
甲片间凝结的血珠,在晨光的映照下泛着暗红,宛如一面面飘扬的胜利旗帜,记录着他们一路走来的艰辛与荣耀。
班超站在人群中央,身姿挺拔如松。他的眼神深邃而坚定,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智慧与力量。他望着眼前欢呼的将士们,心中感慨万千。
这一路走来,他们历经无数艰难险阻,与匈奴和车师联军展开了无数次激烈的战斗。每一次战斗,都是生死考验;每一次胜利,都来之不易。但正是这些战斗,让他们变得更加坚强,更加团结,也让大汉的旗帜在这西域大地上高高飘扬。
三十六位勇士围绕在班超身边,他们的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他们跟随班超出生入死,早已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他们知道,没有班超的英明指挥和果敢决策,就没有今天的胜利。他们望着班超,眼中满是敬佩与信任,仿佛只要有班超在,就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
奉车都尉窦固走进大营,他的脸上也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他走到班超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班超,你此次率部破敌,立下赫赫战功,为大军主力推进立下头功。你以区区三十六人,竟能攻克伊吾,威慑蒲类,实乃我大汉之神兵天将!”
班超连忙行礼道:
“都尉大人过奖了,此战能胜,全赖都尉大人指挥若定,将士们用命杀敌。我班超不过是尽了自己的本分罢了。”
窦固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仲升,你太过谦逊了。你的智勇双全,我早已有所耳闻。此次你刻下‘汉旗所指,胡马不南’的铭文,更是展现了大汉的威严与决心。我相信,在你的带领下,我大汉军队定能在这西域大地上开疆拓土,扬我国威!”
班超听后,心中豪情万丈。他望着远方,仿佛看到了大汉的旗帜在这西域大地上迎风飘扬,看到了这片土地在大汉的统治下繁荣昌盛。
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还会有更多的挑战等待着他们。但他毫不畏惧,因为他有坚定的信念,有无畏的勇气,更有身后这些与他并肩作战的将士们。
在这欢腾的氛围中,汉军将士们开始准备新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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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功宴上,华灯初上,美酒佳肴摆满长案。
汉军主将奉车都尉窦固,亲自将一把通体散发着幽光的瑟瑟石匕首赐予班超。这瑟瑟石匕首,乃是西域奇珍,刀身闪烁着神秘的光泽,刃口锋利无比,一看便知非凡品。窦固赐此匕首,本是对班超卓越战功的高度认可与嘉奖。
然而,奉车都尉窦固心中,却郁郁寡欢,他欲言又止,脸上满是忧虑之色,缓缓说道:
“仲升果然非同凡响,未曾辜负陛下和本太仆卿的希望。然此战汉军虽斩首千级,恐怕朝中……”
说到此处,他望向帐外飘雪,那纷纷扬扬的雪花,仿佛是他心中无尽的愁绪,让他似见洛阳城内的暗流涌动。
窦固心里清楚,朝堂之上,早已暗流汹涌。
阴奢已联合外戚马氏上表,斥责班超等边将“擅启边衅”,更指责主将窦固约束部属不行,主动挑衅。
阴氏一族,在朝中势力庞大,他们与西域商路利益息息相关。若商路畅通,其在陇西的良田万顷所产之物,便难以像以往那般通过垄断商路获取暴利,贩帛之利尽失。他们又岂肯罢休,让班超等将领成功开拓西域呢?
班超珍惜地用手抚过匕首,指尖轻轻划过那细腻的纹路,心中涌起层层波澜,思绪飘回到出阵前夜。
当初,好友耿恭私下来访,神色凝重地对他说:
“仲升,耿某听闻阴氏在陇西有良田万顷,若商路畅通,其贩帛之利尽失,岂肯让诸将成功呢?仲升务必告知奉车都尉大人得知。”
如今想来,这一切果然应验,朝堂上的阴谋诡计,终究还是波及到了他们这些在边疆浴血奋战的将士。
此刻,帐外忽传来羌笛声,那声音如泣如诉,仿佛在诉说着将士们的无奈与悲愤,又似在为这充满变数的局势而哀伤。
班超起身,双手稳稳地斟满酒盏,与三十六死士一道高举酒杯,向窦固祝贺胜利。他的眼神坚定而炽热,仿佛燃烧着无尽的斗志。
班超高声说道:
“多谢太仆卿大人的英明指挥,才有今天畅饮胡虏血的酣畅淋漓。前路犹寒,诸君努力!我们先干了,大人随意!”
那声音洪亮而豪迈,充满了对未来的坚定信念。
三十六死士齐声响应,声音震得营帐都微微颤动。他们一同仰头,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酒水顺着他们的嘴角滑落,打湿了他们的衣襟,却浇不灭他们心中的热血。
奉车都尉窦固,望着眼前这些豪情万丈的将士,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班超等人的忠诚与英勇,也明白他们所面临的困境。他缓缓起身,举起酒杯,说道:
“诸位将士,你们的功绩,本官铭记于心。朝堂之事,本官自会尽力周旋。今日,且让我们抛开烦恼,共饮此杯,为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众人再次举杯,一饮而尽。庆功宴上,气氛依旧热烈,但在这欢腾的背后,却隐藏着未知的危机。
班超知道,前方的道路依旧充满艰难险阻,朝堂的阴谋、外敌的威胁,都如同一座座大山,压在他的心头。
但他毫不畏惧,他紧紧握住手中的瑟瑟石匕首,仿佛握住了自己的命运。
25
领军凯旋那日,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变色,蒲类海(新疆巴里坤湖)上空忽降暴雨。豆大的雨点如密集的箭矢,狠狠地砸向大地,天地间一片混沌。
班超回军的马车在泥泞的官道上艰难前行,车轮溅起高高的泥水,仿佛是这混乱局势的写照。
突然,一阵尖锐的破空声划破雨幕,马车遭遇了袭击。刺客们如鬼魅般从四周窜出,他们的袖口赫然绣着阴氏家族的家纹,那独特的图案在雨中显得格外刺眼。
锐士田虑反应迅速,他毫不犹豫地以背挡箭,那密集的箭雨如冰雹般射在他的身上,鲜血瞬间染红了车帘。
他强忍着剧痛,声嘶力竭地掩护班超逃走:
“假司马速走!外戚嫉贤妒能,毫无廉耻。他们要的不是假司马的命,要的是战功簿和硕大的利益……”
班超望着田虑那渐渐倒下的身影,心中悲愤交加。他紧紧攥着染血的功劳册,耳畔回响着奉车都尉窦固的临别赠言:
“仲升,在洛阳,笔比刀凶,仲升多多小心,不要让英雄豪杰再次流血。”
那一刻,他深刻地意识到,这朝堂之上的争斗,远比战场上的厮杀更加残酷。
班超掀开车帘,只见田虑、徐干率领着勇士们,与刺客展开了殊死搏斗。刀光剑影中,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勇士们毫不畏惧,他们用血肉之躯筑起了一道坚固的防线,与刺客们死战到底。
终于,在他们的顽强抵抗下,刺客们被击退了。雪地上绽开的血花,在雨水的冲刷下,竟比那日火海更艳,仿佛是勇士们用生命谱写的壮丽诗篇。
“穷寇勿追!停止追击!兄弟们上马,不要恋战,赶路要紧。”
班超突然夺过缰绳,调转马头直奔凉州方向。他的眼神坚定而决绝,他知道,此刻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功名簿在风中翻飞,墨字渐被雪水晕开,那些用鲜血和汗水换来的战功,在权力的阴谋面前,似乎变得如此脆弱。
班超十分清楚,真正的战场,从来不仅仅是在胡笳声声里。在那繁华的洛阳城中,在那看似平静的朝堂之上,隐藏着无数的暗流和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