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呛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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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百户被剥皮?

方星渊近几日在驻地,满心都是临江镇那晚的事。还有那个山楂核,上面的字到底什么意思。他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莫问风给他的山楂核藏着大秘密,可又摸不着头脑。好不容易眯了会儿,天还没亮,就被一阵嘈杂声吵醒。

“老方!不好啦!”方星渊一听就知道是唐亦青,只有他敢叫自己老方。

果然,唐亦青火急火燎地冲进屋子,“韩牧那家伙在魏忠贤那面前告了你一状,说你私通莫问风,还放跑了他,要来问罪!萧老大被东厂那帮人逼得没办法,只能先夺了你的官职!你赶紧出去避避风头!”

方星渊一听,气得差点跳起来:“韩老鬼,血口喷人!本少一心办案,怎么就成私通逆贼了?”可他也知道,魏忠贤权势滔天,东厂在背后煽风点火,大哥萧栢棠就算有心保他,也扛不住这么大压力。

“赶紧的吧少爷!温莲君带人马上就到!”说吧,唐亦青一把将方星渊从床上拉起来,麻利的把他的东西打好了一个包袱推到方星渊身前。

方星渊接过包袱,不以为意道:“怕什么?大不了一起回京面圣,本少好歹是个锦衣卫百户令,要动我也不容易吧。”

唐亦青又递给方星渊一袋东西,“多了没有,五十两,路上花。”

方星渊刚要开口,只听前院嘈杂声起。唐亦青反应快,心道:“不好,怎么来的这么快?”赶紧拉着方星渊出了门。一指房顶:“翻墙走!”

方星渊正云里雾里,这几天本就没睡好,脑子里这一团浆糊,今早这一遭又这么突然,脑子根本没来及反应,困得直打哈欠。“我说,你不唐门少爷么,就算我下了诏狱。哎你叫上你们唐门高手,唰唰唰什么暗器都用上,把我劫出来不就得了。”

“小心!”唐亦青一声惊呼,把方星渊推开,自己凌空一跃,反手接住了飞来的寒星。

“唐门?”一个强势不可忤逆的声音道:“不妨回去问问唐亦红加上三长老,能不能在我手下走过十招?”

方星渊和唐亦青才发现对面房顶有四个人,四人抬着一顶轿子,说话人便是轿中之人。

“针上有毒,你可别拿太久。”轿中之人又开口了。唐亦青一惊,这才发觉手指夹住暗器处略微发黑,手指略微发麻。唐亦青赶紧扔掉暗器,怀中取出一瓶解药服下。

此时东厂多人已经由前院赶来,将方星渊和唐亦青围住。

“劳烦温千户了,我方星渊一个小小的叛逆,竟然如此大动干戈。”方星渊笑道。

温莲君道:“识相的话,就跟我走,我可以饶了那小子。”唐亦青刚要说话,方星渊拦住他,把怀里的包袱递给唐亦青,跟东厂等人道:“走着!”

诏狱中,方星渊经历了几天的折磨,仍是一句话,什么都不知道。

温莲君恼怒不已,她端坐高位,指使手下不停对方星渊施加酷刑。方星渊几度乏力昏死,却又被冷水泼醒,继续被施加酷刑。如此往复循环。

再一次的,方星渊被折磨得几乎晕厥,温莲君看着瘫软在地的方星渊也觉得乏味了。

突然从暗处走进一人,来人全身被一件黑色长袍罩住,头戴同色兜帽,将自己的样貌也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下,黑色面罩使面容更不容易被看清。

温莲君看到来人不自觉面露喜色,赶紧站起,柔声道:“什么时候来的?”

来人靠近温莲君小声说着话,方星渊听不清,心道:“难道是魏忠贤?”

温莲君与来人说了几句话,看了看方星渊,对来人道:“也好。”转而厉声道:“把他带下去,近几日折磨他也累了,给他养好伤,好吃好喝的喂着,好了之后我再接着审!他要是死了,我拿你们问罪!”

果然,之后几日,方星渊被好好照料着,是要吃有吃,要喝有喝,每天有医者来把脉。又开了很多补药。没几日方星渊就觉得好了大半,但是毕竟受了这么多天的折磨,这外伤还是让他行动不便,觉得哪哪都疼。

这几个看护的番子也不敢怠慢他,他愈发的张扬起来,每天不是要美食美酒,就是调戏几个番子取乐。

终于,一天韩牧来了诏狱,方星渊笑道:“还真是稀客啊。”韩牧也不理他,对手下道:“带出来,千户大人要见他。”

方星渊道:“哥几个别费力了,我自己走吧。”方星渊手上被戴好镣铐,被几个番子架着,跟在韩牧后面,又来到审讯大堂。今天大堂的灯火格外昏暗,温莲君一如往常端坐高位。

“你这几日可过的舒坦?”温莲君一身红袍红裙,巨大的裙摆在地上铺散开,在昏暗的灯火下犹如一摊鲜血。她红唇微张,眼睛如鹰一般盯着方星渊,就如同鹰盯着兔子,你逃不过她的视线。

方星渊笑嘻嘻道:“掌刑千户发话了,他们几个小番子怎敢忤逆?舒坦的紧。”

温莲君翘起二郎腿,长裙散开,长腿露出一半,底下众人赶紧低头不敢直视。方星渊看的好笑,道:“你们这有这么好的资源不敢看?”

韩牧低头怒喝:“大胆!敢对……”

“无妨。”温莲君变换了一下二郎腿的姿势,另一条腿的小腿上有很大的一片刺青,犹如一大片火烧云。方星渊心道:“刺青之人众多,江湖匪类喜好纹龙画虎,风尘女子多喜好花鸟。这火烧云一样的刺青还是少见,还是这么一大片。”

“看够了么?”方星渊这才回过神,发现温莲君一手拄着脸,眼睛微眯的审视着他。方星渊哈哈一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而且如你这样的大美人,年轻人气血旺看到美人不自觉看入迷了。”

温莲君不耐烦道:“不废话了,说吧,莫问风在哪,东西又在哪?”

方星渊道:“人我不知道,东西我更不知道了,你这么久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算了,我也累了。”一摆手,韩牧一脚踹在方星渊腿弯处,方星渊扑通一声跪下。韩牧一手压在方星渊肩膀,一手拔刀,眼看一刀就要招呼到方星渊脖子上。

突然一道人影闪入,一招直接将几个东厂番子毙命。韩牧快速反应,横刀身前,刀身被冲击发出阵阵火星。铛的一声响,韩牧的宝刀承受不住竟被击断为两截。

韩牧高呼:“保护千户大人!”扔下断刀,气运全身,力贯双掌。

方星渊见状,心想这韩牧练得一手霸道刚猛的大展鹏掌。来人刚才一招就把他宝刀击断,功力不容小觑。韩牧这一掌用上十成力,看来是欲要在温莲君面前表明实力和忠心。

正想着,来人又直奔韩牧,速度奇快,韩牧未料到会那人会再发招,而且身法如此之快,一眨眼人已窜到眼前,不由心中大惊,双掌对着来人面门尽力拍出。

来人也不惊慌,朗声大笑道:“好!好!好!”边说“好”字边缓缓起手,待到第三个好字说完,右手食指已经迎上韩牧双掌。

方星渊知道韩牧这大展鹏手厉害,单是六成功力已有开碑裂石之力,这人单是以一指迎上十成功力的双掌,若这人不是个傻子那便只能是他功力远超韩牧。

那人一指凌空对上韩牧双掌,毫不后退,犹如静止在空中。韩牧只觉双掌犹如打在铜墙一般,丝毫不能往前一寸。

那人化指为掌,反掌一推,看似轻柔无力就好像推门。韩牧却觉得那人一掌内劲十足,自己已用上十成功力,却被对方的内劲压得分毫不能进。一股内劲如狂风呼啸,韩牧身子被气浪倒推出去,撞在墙上,口吐鲜血。

那人立定,方星渊这才看清,来的竟是莫问风。

韩牧强撑着站起身,“狗杂碎,接了我这......”韩牧继续运气,刚想发作,奈何话没说完只觉得手掌绞痛难忍。仔细一看才发现双掌横七竖八的全是伤口,慢慢渗出丝丝鲜血,接着他的食指掉落,接着是拇指,接着是无名指,一对手掌就这样碎落一地,犹如被利剑切碎一般。

大堂里响起韩牧惨痛又愤怒的吼叫,如同一头发狂的猛兽。然而这怒吼并没有持续多久,韩牧喉咙里就发出咕噜声,接着他一口鲜血从嘴里喷涌而出,人也倒地,挂了。

“你娘啊,这就挂了。”方星渊心道“素闻莫问风化气成剑,无形有质,刚才一掌韩牧心脉都震碎了,果然厉害。”想到这,眼里不由得对莫问风流露出崇拜之情,又给莫问风竖起大拇指。

“方星渊,你果然和莫问风有勾结!”温莲君甩手射出数枚暗器,分别要打方星渊周身各处要害。

方星渊本就有伤,刚才腿弯又被韩牧大力一踹,一时之间双腿行动不便。

叮叮叮叮几声响,暗器尽数被打落在地。莫问风立于方星渊身前,手指延伸出无形气剑,起码有七尺。

莫问风道:“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性急。”

温莲君道:“我早就想杀你,我已经等了很久。”

方星渊由莫问风身后贱贱的探出头道:“两位恩怨这么久,不如自行解决,先放了我。”

莫问风向后一脚把方星渊踢翻在地,温莲君飞扑而来,莫问风气剑消散,抬掌迎上温莲君。

两人你来我往打了数十招,温莲君招招致命,莫问风只守不攻,方星渊连滚带爬跑到角落。突然发现韩牧尸体就在旁边,赶紧在韩牧身上一阵摸索,果然找到了钥匙,这才解开手上镣铐。

他高兴的大呼一声:“老兄!风紧,扯呼!”还没高兴一会,脑后就挨了一闷棍倒,两眼一黑倒下了。

头痛欲裂,这是方星渊醒来的第一个感觉。

他又合上眼睛,振了振精神,略一提气,才睁开眼睛,勉强坐起身来。看着眼前陌生的房间,努力回想着。那晚诏狱中的情景。

“娘的啊,偷袭本少。”他不自觉的抚摸着头,“别让小爷知道是谁下的黑手,偷袭我……”

方星渊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正思考着,“叩叩叩”响起敲门声,接着推门进来一个人。

是个女子,样貌丑陋,脸上有一半面胎记,手上皮肤褶皱干瘪,佝偻着腰,走路一顿一顿,看上去左脚跛足,她的头努力昂起,却更加的说不出的怪异。

她双手端着衣服,慢慢走到桌前,将衣服笨拙的放了上去,说道:“呐,衣服在这,饭菜楼下,你抓紧换上,爷爷还在楼下等你。”

方星渊一惊,“还心说是个老婆婆。听声音也不过是年轻女子,可手上皮肤竟然这么老,想必是日夜操劳所致。”

“谢谢。”方星渊说完,等着女子退出,可女子仍然站于原地,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眼睛直直的盯着方星渊。

方星渊被看的极不舒服,略微愠怒道:“你不出去?”

女子见方星渊的态度略微不满,也极其不悦。怒回道:“你以为本姑娘要看你臭男人换衣服?你赶紧换好,把你的臭衣服给我,我要拿去丢掉,弄得我家里都臭了。”她说罢径自坐下来喝起茶来。

“你是谁?”

“你管我。”

“这是哪?”

“洛阳。”

“洛阳?”不知不觉昏迷多日,竟然已经从临江村到了洛阳。

“这是你家?”

“我家?我家可没这么破烂,这装饰一看就知道是客栈啦。”

“谁带我来这的。”方星渊剑眉紧锁。女子不慌不忙,喝了口茶,斜眼看他一眼,并不说话。

“哎,你不走我怎么换衣服啊。”

“我又不看你!”

方星渊到底少年气盛,起身一拱手,道:“在下谢谢你爷爷和你的救命之恩,日后痊愈必登门拜谢,现在请你出去吧。”说着起身一拉女子胳膊想要推她出门,奈何伤势虽然之前略微好转,但是仍然真气不足,一拉竟未拉起,自己还一个踉跄站立不稳。

女子虽然跛脚,看起来腿脚不利索,但是此刻眼疾手快,竟然能稳稳搀扶方星渊。她扶他坐下。看他病态尽显,身体孱弱,也不愿与他置气。

“你快坐下,你现在身体不适,切不可再动气,伤愈之前也莫要强运内力。”说话态度也温和许多。

方星渊也静下心来,缓缓运气,果然因经脉阻塞,气血不畅,马上剧烈咳嗽起来。

女子见他不听劝告,立刻倒了杯茶水,一边给他喝下,一边大声骂道:“臭小子你要作死吗?说了你重伤初愈,你偏偏不听。你若是想死也等你离开我家再死,死去别处!可别害我和我爷爷。”

“死了便是死了,我又如何害了他人。”

“大叔叔送你来找我爷爷来治你的伤,若是救不活你,爷爷就要给你陪葬了。我和爷爷相依为命,爷爷若是死了,我也……你说你这是不是害了人!”女子越说越怕,带着哭腔,眼角湿润,只怕再说下去眼泪就要滴落。

方星渊性子执拗,也不答话。女子怕他气伤筋脉,也不多说,柔声道:“我在楼下等你,你换好衣服,随我去见爷爷,让他再给你瞧瞧。”说完,起身出去,轻轻合上了门。

女子走后,方星渊本想收拾妥当自顾离开,转而想到自己眼下伤势不稳,自己从诏狱跑了,东厂肯定在找自己。如此若碰上东厂的人定然极难料理。并且得人相救,不去当面道谢,有失礼数,还是随那女子去一趟。

随后洗漱收拾完毕,换上新衣,下楼后女子已等候多时。他发现自己身处一处庄园的厢房,他随女子慢慢走着。穿过连廊来到园中一栋两层小楼,楼前右侧有一小鱼池,池里锦鲤交游。鱼池边上有竹台竹椅。左侧一花圃,其间七彩交互,莺飞蝶舞。周围青柳环绕,好不惬意。

女子带着方星渊进了楼内。一进大厅,女子就呼喊道:“爷爷!人醒了!我给带来啦!”

方星渊左右环顾,厅内十分简朴,只有一方桌,桌上一套茶具,里间是一个厨房。

女子喊了几声没人应话,回头对着方星渊道:“你先坐着歇会,爷爷估计是去采药了,等会就该回了,我去做饭。”

方星渊坐着感觉无趣,胸部烦闷,就踱步至院中,闻着花香,看着莺来燕往。每日对着这一切,美酒小酌,岂不快哉。他放松至极,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去感受这一切。

想想这山,这水,这花香,鸟语,清风,都是自然的赠礼,不需一分一毫便可放肆体会。与那官场争斗,尔虞我诈大相径庭。假使世人都可以明白这其中道理,又何来这庸俗烦恼。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方星渊闻声望去,一黄袍老者远处吟道。

老者年约古稀,白发苍髯,精神矍铄,风采如少。背着药筐,漫步而来,眨眼间却行至身前。

方星渊还没反应过来,老者手指已经搭上自己手腕,想要挣脱却不得。

老者面色慈祥,闭目感受,嘴角一憋,微微点了点头。慈祥道:“果然是年轻人,经脉虽然还堵着,但是也只差最后一步,经脉打通,痊愈不过再需几日即可。”说着朗声笑起来,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女子听到笑声,一瘸一拐从屋里跑出来,看到老者,兴奋的道:“爷爷,你采药回来了。”

“嗯。”

女子上前接过药筐,扶着老者在竹椅坐下。“我给您沏壶茶。”

方星渊听他是女子爷爷,自然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赶紧躬身抱拳,感激道:“晚辈不幸受伤,前辈不吝出手,劳神费力,晚辈感激不尽。”

老者笑呵呵道:“方百户不必多礼,有伤在身,赶紧来坐下。”女子已经沏好了茶,为两人各斟一杯。

方星渊苦笑道:“还哪有方百户?我现在只是个逃狱犯。”

两人在竹椅坐下,老者抿了一口茶,“别说,刚才路过公告榜,方百户确实在那海捕文书上。”

方星渊叹口气,老者又道:“方百户如今已经在海捕文书,再以如今样貌怕是多有不便。”

方星渊听闻:“是了,前辈可有妙法?”

老者喝了一口茶,“世外一壶茶,闲来润平生啊。少侠,请。”

茶汤碧绿,清香扑鼻,方星渊是不懂喝茶的,一粘唇,温度适宜,便一饮而尽。

女子见他喝茶如喝酒,“噗嗤”笑了出来。老者见状,也绽开一笑,道:“少侠茶如酒饮,豪爽。”

方星渊知道自己喝茶方式错了,刚才只是觉得口渴,就一饮而尽,歉声道:“前辈见笑了,晚辈是真的不懂这喝茶的,只觉清香味醇,爽口润喉就一口气喝了。”

“少侠何必拘泥于形式,喜欢便豪饮,嫌恶便倾倒,这才是性情中人。”老者说罢,又抿一口。

“前辈,刚才你所说……”

老者道:“方百户不要急,我虽然有办法,但是你且听完之后再决定。”

方星渊想到如今已经在缉,若要洗脱嫌疑,弄清一切来龙去脉首先得是活下去,一切慢慢查,若能弄清一切,重回锦衣卫。于是道:“只要能……”

老者说:“我懂,那我且说了。”

方星渊道:“前辈请说。”

“易容。”

“易容?”

“对。”老者道:“方百户如今已经趟了这浑水,海捕文书已经通缉,易容是目前最稳妥的,可以将你改头换面,日后你小心谨慎,定不会被发现。”

方星渊道:“可是易容之术在下不擅长。”

“我爷爷提出这个办法,当然是精于易容之术啦!”女子大声道。

方星渊道:“那前辈可能帮我做易容的人面。”老者道:“不急,老夫这易容之术不同于寻常的易容之法,老夫是将你的面容完全改变。”

方星渊大惊道:“如何完全?是要把我的脸全都割下?”

女子道:“对啦,就是把你的脸皮都剥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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