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鹤影心劫?银羽问情

仙鹤楼的晨钟在云海中荡起涟漪，鹤晓芸倚着望鹤镜擦拭银枪，枪尖倒映的不是云海，而是昨夜莫离与阎煞对弈时的侧脸。他蹙眉时，右脸修罗纹会与面具形成微妙的弧度，像极了仙鹤楼密卷里记载的初代守狱人画像——只是那双赤瞳里，多了份让她心悸的温柔。

“鹤阁主，早。”莫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星纹胎记在晨光中泛着微光。鹤晓芸指尖一颤，银枪差点脱手，好在枪穗上的仙鹤虚影及时掩盖了她耳尖的薄红。

“昨夜镜渊中转站的波动，你该多休息。”她转身时已恢复阁主的淡然，银枪却无意识地指向莫离左胸——那里有处渡鸦抓痕，是昨夜替他挡刀时留下的。

林小鱼的笑声从善念灯海传来，孩子正追着发光的银羽跑跳，青鸾则在灯海边缘研究《黄泉医经》。鹤晓芸望着莫离走向孩子的背影，突然想起三日前在镜渊回廊，他为保护自己而硬接恶念巨人的一拳，星纹血珠溅在她袖口的模样。

“鹤阁主对莫哥哥的伤，比我还清楚呢。”青鸾不知何时站在她身旁，银针在指尖转出微妙的弧度，“镜渊的星轨告诉我，某人的魂灯最近总在‘守护’卦位明灭。”

鹤晓芸别过脸，广袖拂过望鹤镜，镜面却不听话地映出她的魂灯——灯芯旁缠绕着缕赤红，正是莫离赤瞳斩月刀的颜色。她突然意识到，自三日前替他挡下偷袭，这缕赤红便再未褪去。

“青鸾姑娘说笑了。”她强作镇定，银枪却在掌心烙下红痕，“守狱人与善念守护者本就该互为羽翼。”

午后，鹤晓芸带着莫离参观仙鹤楼的“初心阁”。阁中陈列着历代善念守护者的玉简，她刻意避开那卷记载自己十六岁初见星尘子的玉简——那时她第一次听说“降星之子”，在玉简背面偷偷画了百幅赤瞳男子的画像。

“这是……初代守狱人的断剑穗？”莫离驻足在青玉案前，案上摆着半截染血的剑穗，正是鹤晓芸银枪枪穗的雏形。

“是。”鹤晓芸伸手触碰剑穗，指尖划过莫离手背，触感比星尘更温热，“五百年前，凌云前辈将剑穗留给仙鹤楼时说，若遇着能让修罗纹与星图共生的人，便将枪穗交托。”她突然抬头，直视莫离的赤瞳，“现在我知道，他说的是你。”

镜渊方向突然传来巨响，望鹤镜中映出净世教余孽正在焚烧善恶果树。莫离转身欲走，鹤晓芸却下意识抓住他手腕：“等等！”

四目相对的刹那，鹤晓芸听见自己魂灯剧烈的跳动声。莫离的赤瞳中倒映着她的倒影，发间银饰与他的星纹胎记交相辉映，像极了镜渊中转站的阴阳鱼图案。

“我……我只是想告诉你，善恶果树的根系连着镜渊地脉。”她慌忙松手，耳尖红得比血月更艳，“若被烧毁，中转站的胚胎会失去平衡。”

战斗在善恶果林展开时，鹤晓芸的银枪始终护在莫离左侧。当渡鸦残魂化作毒雾袭来，她几乎是本能地转身，用广袖替他挡住致命一击，自己却被毒雾灼穿右肩。

“鹤晓芸！”莫离接住她下坠的身体，星纹胎记与她腕间银镯共鸣，竟在伤口处催生蓝焰鸢尾的嫩芽，“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望着近在咫尺的赤瞳，突然想起仙鹤楼密卷的最后一页：“当善念守护者的魂灯为降星之子而燃，便是轮回之门开启的时刻。”此刻，她终于明白，所谓的“互为羽翼”，从来都不只是并肩作战。

“因为……”她咳出星尘般的血沫，指尖划过莫离右脸的修罗纹，“我怕你眼中的光，从此熄灭。”

战斗结束后，莫离在初心阁找到了那卷被她藏起的玉简。泛黄的纸页上，十六岁的鹤晓芸用朱砂写着：“若降星之子真如传说中般，眼含赤焰心藏星图，我定要做他枪尖的鹤影，护他在善恶之间，走出无人敢走的路。”

镜渊的夜风掠过仙鹤楼，鹤晓芸倚在栏边，望着莫离替林小鱼包扎伤口的背影。银枪枪穗上，不知何时多了缕赤红丝线，与她发间的银饰交缠，像极了她此刻纷乱的心思。

“鹤阁主，你的魂灯……”青鸾的银针指向远处，鹤晓芸的善念灯正与莫离的命魂灯共振，形成罕见的“双生并蒂”之象。

她突然轻笑，广袖拂过望鹤镜，镜中浮现出与莫离并肩而立的倒影。或许，善念守护者的宿命，从来都不只是守护善念，而是守护那个能让善恶共生的人——哪怕，这份守护里，藏着连自己都不敢触碰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