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因果.破局

“血蛊连枝剖双生玉髓焚心照九重”

冰蝶撞碎在玄铁剑锋时，沈知意看清了贤妃腕间的冰纹——与她重生那夜在棺中见到的痕迹如出一辙。谢景宸的剑尖突然转向，挑开冰棺底层的鲛绡，露出一具蜷缩的婴孩骸骨，心口插着半枚凤凰玉佩。

“癸未年腊月初七...“沈知意抚过玉面裂痕，前世父亲密信中的血字突然浮现脑海，“镇北军截获南疆密报，言及永昭元年皇室以双生子炼蛊。“

地窖顶传来碎石崩裂声，萧时宴染血的袍角翻下暗道：“快走！沈明璃启动了焚骨阵...“他话音未落，整座冰窖开始渗出血色蛊虫，所过之处寒冰竟燃起幽蓝鬼火。

谢景宸突然扯开衣襟，心口凤凰纹蔓延至颈侧。他咬破舌尖将血抹在剑身，玄铁竟发出龙吟之声：“带她走。“这话是对萧时宴说的，眼睛却盯着沈知意腕间躁动的冰魄蛊。

“王爷以为自己还是二十年前那个弃子？“沈知意冷笑劈开扑来的血蛊，金蚕蛊王在她发间振翅，“看清楚了！“她将婴孩骸骨掷向冰壁，骸骨遇风化成粉末，空中浮现先帝笔迹的诏书虚影：

“皇次子谢景宸，诞于癸未年腊月，交贤妃以蛊养之...“

萧时宴突然闷哼跪地，他腰间梨花香囊炸开，前世那支梨花白玉簪竟与凤凰残玉产生共鸣。沈知意脑中闪过零碎画面——漫天箭雨中，少年将军将染血的玉簪塞进她掌心：“阿容，去冰窖...“

“原来是你...“她颤抖着握住玉簪，簪头机关弹开，露出半粒冰魄蛊卵。谢景宸瞳孔骤缩，这分明与他体内沉睡的母蛊同源！

焚骨阵催动的血蛊已攀上众人衣摆，沈知意突然划开三人手腕。血液交融的刹那，冰魄蛊、金蚕蛊与容珩体内母蛊结成三角光阵，将血蛊尽数吞噬。萧时宴望着交织的血线苦笑：

“当年钦天监说'三星聚，凰命现'，原是这个意思。“

地动山摇间，沈知意拽着两人跃入冰棺下的暗河。刺骨寒水中，谢景宸突然扣住她后颈，将一枚冰凉的玉髓塞入她口中：“吞了。“那玉髓入喉化作烈火，她眼前浮现贤妃临盆场景——产婆竟将两个婴孩分别放进龙纹襁褓与冰棺！

暗河尽头竟是太医院禁地。沈知意趴在岸边呕出黑血，掌心赫然浮现完整的凤凰纹。萧时宴拧着湿发轻笑：“好妹妹可知，九转还魂香需至亲血为引？“他晃了晃从沈明璃身上顺来的玉瓶，“方才你在水中，可是把两位皇子的血都尝遍了。“

“闭嘴！“谢景宸剑指他咽喉，眼底翻涌着血色。沈知意忽然按上他心口，那里凤凰纹正在灼烧她的掌心：“王爷的寒毒不是病，是蛊吧？当年先帝种在双生子体内的子母蛊...“

破晓时分，三人在冷宫废殿中对峙。沈知意点燃从暗河带出的鲛人烛，火光中浮现二十年前的真相：

“贤妃诞下双生子，先帝将谢景宸送去南疆为质，另一个孩子却被沈明璃调包，成了炼蛊的容器——正是如今龙椅上的永昭帝！”

“难怪皇上这些年广征童男童女。“萧时宴把玩着梨花簪，“他在找能承受子母蛊反噬的药引...“他忽然将簪子插进沈知意发髻，“比如同时流着贤妃与镇北将军血脉的...“

话未说完，禁军铁蹄声震碎窗棂。沈知意望着围住废殿的弓弩手低笑：“好一招螳螂捕蝉。“她突然撕开衣袖，腕间冰纹竟与朝阳共鸣，化作万道金针刺入禁军眉心。

谢景宸的剑却在此刻穿透她肩胛：“别动。“他贴着她耳畔呢喃，手中剑柄暗格弹出一枚龙符，“禁军听令！“

匍匐在地的将士突然调转弩机，对准匆匆赶来的沈明璃。萧时宴吹落指尖蛊灰：“三妹妹这出戏，可比瓦肆的说书精彩多了。“他笑着笑着咳出血沫，袖中落出半块烧焦的巫蛊密卷。

沈知意拔剑转身，任鲜血染红素白襦裙。她踩着沈明璃的脊梁拾起龙符，冰魄蛊在晨曦中化作凤冠模样：“母亲可知，冰魄蛊最喜弑主？”“母亲精心喂养十五载的蛊虫，“她俯身将凤冠扣在沈明璃发间，冰晶触肉即化，钻入对方七窍，“可知它们最爱啃噬饲主心尖血？“

沈明璃喉间发出咯咯怪笑，腕间金铃突然炸裂。满地血泊中浮起密密麻麻的蛊虫，却在触及沈知意裙摆时骤然僵死。“你以为...本宫会毫无准备？“她突然暴起，枯爪撕开胸前皮肉，拽出团跳动的血色肉蛊，“当年你生母就是被这'噬心蛊'......“

话音戛然而止。

沈知意剑尖挑着那团肉蛊，冰魄蛊丝正从凤冠垂落，将蛊虫裹成剔透的琥珀。“母亲可知为何冰魄蛊选我？“她指尖轻点琥珀，内里蛊虫突然爆裂，血雾凝成小镜映出往事——沈明璃深夜将冰魄蛊卵喂入昏迷的原主口中，窗外立着道戴青铜面具的身影。

“因为您当年偷来的蛊卵，“沈知意碾碎冰镜，碎屑割破沈明璃面颊，“早就被调了包。“

地底忽然传来轰鸣，十八具玄铁棺破土而出。沈明璃癫狂大笑：“好女儿，且看看为母给你备的嫁妆！“棺盖炸裂，爬出的竟是冰魄蛊控制的百官尸身，为首的老丞相眼眶里游动着熟悉的冰蓝蛊虫。

沈知意腕间冰纹突然离体，化作凤凰虚影笼罩皇城。她踩着龙符跃至半空，凤冠东珠齐齐爆开，十万蛊虫如星河倾泻：“母亲可知何为万蛊朝凰？“

百官尸身突然调转方向，将沈明璃团团围住。老丞相枯爪扣住她咽喉，冰蓝蛊虫从七窍钻入：“此蛊最妙之处...便是最爱反噬薄情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