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窗前的思索

第6章 窗前的思索

“环儿，把纱巾带上！”

杨玄琰一边对着寿王连连赔罪，一边转头朝杨玉环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与心疼。他实在不忍女儿以这样的面容暴露在众人面前，尤其是在尊贵的寿王眼前，生怕女儿因此受到更多的难堪。

杨玉环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赶忙双手颤抖着将纱巾重新戴上，动作迅速地遮掩住那布满红疹与黑色印记的脸。纱巾重新覆面的那一刻，她仿佛又找回了一丝安全感，微微抬起头，偷偷打量着寿王的反应。

寿王李瑁神色虽已恢复如常，但那微微蹙起的眉头仍未完全舒展，显然杨玉环的模样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他轻轻摆了摆手，说道：

“无妨，杨大人不必如此自责，杨姑娘身体不适，也是情有可原。只是还望杨姑娘早日康复。”

话语虽客气，但那语气中的疏离却清晰可辨。

杨国忠心中暗暗叫苦不迭，原本精心策划的“美事”，就这么被杨玉环突如其来的“变故”搅得一团糟。他心中对杨玉环又气又恼，却又发作不得，只能赔笑着附和道：

“王爷宽宏大量，实在是我杨家之幸。环儿，还不谢过王爷。”

杨玉环微微屈膝行礼，声音细若蚊蝇：

“多谢王爷关心。”

她心中暗自庆幸，寿王此刻的态度似乎表明自己这一招起了作用，可又担心杨国忠不会善罢甘休，未来的日子恐怕依旧充满波折。

随着酒席结束，宾客们如潮水般纷纷散去。原本热闹喧嚣的场地渐渐安静下来，杨玉环一直紧绷的神经也终于稍稍放松，长舒了一口气。她知道，今天这艰难的一关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然而，她心里清楚，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她还得去面对杨玄琰夫妇，向他们解释自己今日这般怪异举动的缘由。思及此，她深吸一口气，朝着父母所在的方向走去。

来到父母面前，杨玉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眼中满是愧疚与恳切：

“阿爹，阿娘，女儿今日这般，实在是迫不得已，还望阿爹阿娘恕罪。”

杨玄琰夫妇赶忙扶起女儿，杨夫人心疼地说道：

“环儿，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起来慢慢说。”

杨玉环缓缓起身，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气说道：

“阿爹阿娘，女儿知道你们今日心中定有诸多疑惑。实不相瞒，女儿是为了让杨国忠堂兄打消将我许配给寿王的念头，才出此下策。”

杨玄琰微微皱眉，问道：

“环儿，你为何如此抗拒这门亲事？寿王身份尊贵，若能结成连理，对杨家也是好事。”

杨玉环眼中含泪，说道：

“阿爹，女儿不愿仅仅成为家族利益的牺牲品。女儿听闻寿王性情乖张，并非良配。女儿想要的，是一份真心相待、情投意合的姻缘，而不是被当作筹码随意摆布。”

杨夫人听了，不禁动容，轻轻握住女儿的手：

“环儿，阿娘懂你。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杨国忠那边恐怕不会轻易罢休。”

杨玉环看向父母，目光坚定：

“所以女儿才想跟阿爹阿娘坦白，或许你们能帮女儿想些办法，这样女儿就不用再费尽心思去搪塞堂兄了。”

杨玄琰思索片刻，缓缓说道：

“环儿，你能有自己的主见，阿爹很欣慰。只是杨国忠一心攀附权贵，怕是不会轻易放弃。不过，为父会与你阿娘一同想想办法，尽量护你周全。”

杨玉环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感激地说道：

“多谢阿爹阿娘，女儿日后定当听你们的话，不会再让你们操心。”

杨玉环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仿佛将外界的纷扰暂时隔绝。她缓缓走到床边，无力地坐下，脑海中思绪如麻。她深知，杨国忠绝不会轻易放弃他那攀附皇室的计划，这几天必定还会找上门来，而自己到时又该如何应对呢？

她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渐渐暗沉的天色，眉头紧锁。或许，下次杨国忠再来，自己还是要坚定立场，继续以对亲事无意为由拒绝。可她清楚，杨国忠老谋深算，不会因这简单的理由就善罢甘休。

突然，她灵机一动，想到可以以退为进。下次杨国忠提及此事，自己不妨装作态度软化，但提出诸多苛刻条件，比如要求男方必须有深厚的学识、高尚的品德，且婚后不得纳妾，要与自己举案齐眉。这些条件看似合理，实则对于寿王这样的皇室子弟来说，极难做到。如此一来，说不定能让杨国忠知难而退。

然而，她又担心杨国忠会想尽办法满足这些条件，毕竟他为了家族利益，向来不择手段。想到这里，杨玉环心中又添几分忧虑。

她转身走回梳妆台，看着镜中模糊的自己，暗自握紧拳头。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再重蹈前世覆辙。就算杨国忠手段再多，自己也要坚守底线，为自己争取自由选择命运的权利。她深吸一口气，眼中渐渐燃起坚定的光芒，开始在心中细细谋划着接下来与杨国忠周旋的每一个细节。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曙光还未完全穿透窗户纸，寂静的宅院里便传来一阵轻微的嘈杂声。正在睡梦中的杨玉环被丫鬟夏桃轻轻摇醒

“小姐，小姐，不好了，杨大人一大早就上门拜访了！”

杨玉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听闻此言，瞬间清醒过来。她怎么也没想到，杨国忠竟如此沉不住气，昨日的事情才刚过去一晚，他就迫不及待地找上门来。无奈之下，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轻叹一声，说道：

“没有办法，只能让夏桃你先伺候我起床了。”

夏桃赶忙应了一声，熟练地拿起一旁的衣物，伺候杨玉环起身更衣。杨玉环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略显憔悴的自己，心中快速思索着应对之策。她深知，今日与杨国忠的交锋，必定更加激烈。

夏桃一边为杨玉环梳理着长发，一边担忧地说道：

“小姐，杨大人这次来，怕是又要提起亲事的事，您可要小心应对啊。”

杨玉环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放心吧，夏桃。无论他说什么，我都不会轻易妥协的。”

说话间，她已整理好妆容，起身朝着客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