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2章 夜半
两大盘进补气血的食材入腹。
莫三儿感觉胃部开始发热,随后是全身开始发热,脑袋又一次变得昏沉起来,睡意一下子涌了上来。
显然。
中午犯困,不单单是喝酒的缘故。
绝对跟‘进补之物’有关。
饭后。
莫三儿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他知道现在还不能睡,需要等黎元那边把名单拿过来。
是否选择行刑,要看名单上的人是谁,不能单纯的为了不增加阴气值而不去砍头。
很快。
房门被敲响。
只是,来人并不是黎元,而是孙超!
“三爷。”
“姓黎的让我来的,您先挑。”
他将名单递来。
“你加入姓黎的小团体了?”
莫三儿没有去接,名单上的名字他都已经过了一遍,脑海中有印象。
“没。”
孙超赶忙摇头:“我怎么可能加入他们!虽然我这个人的底线也很灵活,但是这种坑老百姓的事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去做。”
“三爷,您才是我的榜样。”
莫三儿使劲搓了搓脸,让自己精神一点:“介绍吧。”
“好嘞。”
孙超也没有看名单,显然对上面的名字如数家珍:“陈三宝,奉元城人士,被其夫人当众打脸后,愤而出手,分其尸……”
“赵新,祖传数亩上等水田,地主王有财觊觎已久,最终强买强卖。赵新只得了一百铜板,醉酒后不忿,夜入王家,杀数人……”
“李合,白莲教匪徒,参与了军饷大劫案,被捕……”
“军饷大劫案?”
莫三儿眉头一挑。
此案最近闹得比较凶,毕竟是支援前线的军饷,事关重大。
“对。”
“下面的名单中,还有四个都是参与了军饷大劫案的白莲教匪徒。”
孙超点头说道:“这群白莲教的匪徒真他娘的胆大,真是穷疯了,连军饷都敢劫!听说府尊大人亲自调查此案,异常重视。”
“白莲教要惨喽。”
“继续。”
片刻后。
“李合。”
莫三儿道出一个名字。
“没了?”
“没了。”
“这……三爷,您只挑一个?”
孙超瞪大眼睛。
莫三儿神色淡淡地道:“谁有问题,让谁来找我。”
呃。
孙超讪讪一笑:“三爷,您变了。”
“睡了。”
莫三儿没有解释,关上了门。
脾气火爆,性子霸道……维持原身这个人设也是有好处的:只要是他不想解释的,外人根本不敢多问。
“爷,今晚是不是又有人要来?”
莫小芸迎了上来,问道。
“多半是。”
莫三儿脑海中浮现李合的具体信息:白莲教王坛主的心腹,刽子手出身,擅使鬼头刀法,据说是斩首十年,独自领悟的一门刀法。
斩此人,获得丰厚遗产的可能性要更大。
而且,李合在奉元府城是有家人的,这一点连他都知道,官府岂会不知?
可,他的家人却没有被连坐,说明什么?
有钱能使鬼推磨,官字两张金银开。
懂的都懂。
这种情况下,此人的家里给他包个大红包,求个全尸的可能性很大。
“记得别睡太死,来人了喊我。”
他嘱咐了一句。
“奴晓得。”
莫小芸点了点头。
看着莫三儿脸上的疲态,她又补充了一句:“爷,您赶紧睡吧。”
“嗯。”
莫三儿随意地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困意更浓了。
他径自回了屋,沉沉睡去。
待听到呼声后,莫小芸悄悄点了一根蜡烛,开始认字、默读蒙学经。
小半个时辰后。
她揉了揉有些泛酸的眼睛,轻手轻脚地从自己的床底,拿出一本册子和笔墨,开始‘写字’,每个字写十遍。
这些字和她原本的笔迹竟是大有不同。
又是过去了大半个时辰。
夜色愈深。
莫小芸这才吹灭蜡烛,沉沉睡去。
……
……
后半夜。
女子的抽泣声仿佛在耳边响起。
莫三儿猛地惊醒。
‘又是梦?’
他的眉头倏然皱起,侧耳倾听,院门前传来抽泣声和低语声:‘李合的家人来了?’
莫三儿起床,准备去看看怎么回事。
‘嘎吱’一声,木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下一瞬……窗前闪过一道黑影,发出轻微声响。
仿佛有看不见的重量压在了干枯的树叶上。
莫三儿心头悚然一惊,鸡皮疙瘩瞬间起满全身。
猛地握住枕头下的匕首,手臂处青筋暴起,刀鞘上的饕餮纹硌得掌心发疼,使得他的意识愈发清晰。
‘又来?’
‘老子干你娘!’
胸中怒火一下子窜上头,竟是没有一丁点惧意,他竟是直接冲了出去。
连衣服都没穿,就这么赤裸着上身。
待他冲到院子里时,窗前空无一物,院子里更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喵呜~”
莫三儿猛地抬头,看到一只盘坐在墙头的野猫,不由得心头一松:‘刚才是它?’
刚才起床的时候,他迷迷糊糊的,确实没看清楚那道黑影是什么。
“喵呜~”
野猫从墙头飞跃而下,消失不见。
这时。
大门处的哭声更大了。
莫三儿的注意力被吸引,大步走了过去,不耐烦地喝道:“哭魂呢?大半夜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哭声一滞。
“爷。”
莫小芸明显有些害怕和慌乱,吓得赶忙跪了下来:“奴……奴看您昨晚比较累,就……就想着先问清楚怎么回事,之后再喊您。”
“让您多睡会儿。”
“没曾想她一上来就哭个没停,奴……奴错了……”
“奴该打!”
当着外人的面,莫三儿也没有过于纠结和掰扯此事,随口说了一句‘起来,站后面去’,便是将目光投向了门外的女子身上。
一身黑衣。
粗麻材质。
虽双眼通红,但依旧难掩俏丽的风姿。
此女应该是李合家中女眷,地位不高,手里差钱。
这和莫三儿预想的不太一样。
他开口问道:“姑娘半夜敲我家门,可有什么事吗?”
女子盈盈一礼,将包裹着银子的红纸递了过去,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哭腔,透着浓浓的悲伤。
“三爷,我家老爷判的是斩刑,求您给留个全尸,顺便帮忙捎句话,莫要让旁人听见。”
十两银子?
莫三儿瞥了一眼就知道多少钱,并未伸手去接:“姑娘可能有所不知,我莫三儿从来不收刑犯家属的钱财。”
“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