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冲突
林一觉气喘吁吁，开始停下来休息。
不断做着深呼吸，调整着自己慌乱的情绪。
“不管怎样，至少白得了两个天赋，普通人直接成了天才，已经比原主强多了。”
感觉着身体的变化，这让他心中略微有些安慰，至少情况已经比刚开始的地狱开局好多了。
叮叮叮。
就在这时，闹钟响起。
“要起床了。”林一觉条件反射地就要去拿书包。
不对，我都已经请病假了，还要去上课？
手伸到一半，他突然反应过来。
只是不上课又做什么？
根据原主的记忆，即便是黑夜之后，进入类似的末日时代，对于现在的普通人，高考同样是最公平的，最有性价比的一次考试。
想到这，他叹了口气，一边吸收着原主零星记忆，一边背着书包走出房间。
推开门是条逼仄的走廊，淡白色地砖磨得发亮，墙皮泛黄的腻子上糊满了奖状。
林一觉的目光扫过满墙的“林晓菲”——市级格斗冠军、青少年体能大赛金奖、城防部优秀学员……
属于他的只有角落几张褪色的纸片：拔河比赛参与奖、演讲比赛鼓励奖，边角还卷着毛边。
阳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把那些烫金大字照得刺眼，也把他脚下的影子拉得细长。
客厅里，父亲林云明坐在沙发上翻报纸，厨房传来母亲宋卉玲洗碗的叮当声。
林一觉一言不发地走到饭桌前，看着桌上摆着的淡黄色吐司和热牛奶。
这是他第一次见原主的父母。
一时间只感觉陌生而又熟悉。
脑袋有些混乱的他，肚子叫了叫，索性拿起桌上的吐司开干，那味道混着沙琪玛的口感，和前世明显有些不同。
原主记忆里，这玩意的原材料并不是小麦，而是某种藻类。
想到这，林一觉不由长长地叹了口气。
“小觉，以后别一个人去人造林了，那里真的危险……”
就在这时，母亲擦着手从厨房出来，淡红色碎花围裙上还沾着水珠。她的头发用黑色橡皮筋松松束着，鬓角有几缕白发，说话时总习惯抿着嘴，
“快考试了，加把劲考个大专，爸妈……”
“知道了妈，”林一觉心中强自镇定，努力像原主一样道，“我待会就去学校。”
“一个人也敢去人造林，”坐在沙发上，一直沉默的父亲突然放下报纸，镜片后的眼睛眯成缝，“要不是巡逻队刚好在附近，你现在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些异形怪专挑落单的……”
林一觉没应话。
这是原主的锅，他并不想背。而且此时的他，记忆没吸收完全，有些懵。
“说说吧，”父亲身体前倾，报纸在膝盖上发出哗啦声响，继续道，“你和罗雯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她让你去的人造林？”
“不是。”林一觉条件反射，下意识道。
此时大片记忆出现，融合。
他记起来了。
罗雯是他青梅竹马的邻居，也是原主出事的根源之一。
对方总扎着高马尾，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很好。
自然而然，原主就多少有些心思萌动。
而前不久，二模成绩一出，原主自觉考不上大专，对方也差不多是一起读职高的命，就打算来个毕业表白，人然后两人考一个职高，一起去前线警备区“下乡”奋斗发展。
也能有个照应。
可表白时，对方却直接来一句“对不起，你是个好人，我只把你当好朋友。”
这时他才知道，对方第三套炼体十八式已经入门了。
这个在高考有额外加分，分一加，大专就简单了。
一气之下，原主直接就一人去了人造林，想要像话本小说里一样寻找机缘，最终稀里糊涂地死掉。
“是我自己要去的。”想到这，林一觉低声道，他想快速结束话题。
站在旁人的立场，这件事说起来也怪不了人家女生。
“自己去？”林父冷笑一声，显然不信。
“我下次不会去了。”林一觉低声说，算是服软。
这具身体对林父有种本能的畏惧，即便灵魂换成了来自和平年代的他，这种刻在骨子里的反应也难以立刻消除。
林父似乎有些意外他的顺从，哼了两声没再说话。
林母连忙递过一杯温水：“小觉，你也别压力太大，爸妈也是为你好。”
林一觉只是点头。
他有些理解原主了，原生家庭父母的爱绝对是毋庸置疑的，但正是由于真挚，对于一个青春期的人，一个“什么都干不好”的差生，更多的则是压力。
好在这种感觉他前世也经历过。
因此现在听着这些话还好，并没有反感。
“我先去上班了。”父亲林云明站起身，拿起公文包，“你妈中午不回来，自己热点剩饭。”
“路上小心。”母亲跟着送到门口，又转身看向林一觉，“要不妈再帮你请天假？你脸色还是不好……”
“不用了，我现在就去学校。”林一觉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他不能再等了。
因为大学的安逸生活，林一觉也算知道什么时候该玩，什么时候不该玩。
上课可以尽情玩手机，甚至直接逃课也无所谓。
毕竟大学生活就那样。
但要是期末复习周还不肯看书，那才是真正的儍。
挂过的课依旧要重新考，甚至还要花钱买学分，乃至通知家长。
而现在不到两个月就要考试了，他对这个世界的知识体系几乎一无所知，如果再不加紧时间，难道真去一线啊？
父亲母亲没再说什么，只说了句随便你。
林一觉赶紧回到回到卧室，把桌上的书胡乱塞进书包。
走出房间时，林父林母已经离开了，而客厅的桌上放着几张纸币，总共五百块。
这是留给他的伙食费，按原主的标准，每天只有三十块，还是三天给一次。
“相当于一次给了半个月的生活费……算是补偿吗……”林一觉穿上鞋，最后看了眼杂乱的卧室。
窗帘缝隙里的光比刚才亮了些，地上的灰尘在光柱里飞舞。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七中离家不远，按记忆中的路线，小跑着不到十分钟就能到。
阳光逐渐毒辣起来，基地市的空气里总有股若有似无的铁锈味，那是高墙外冻土融化的味道。
路上行人不多，大多行色匆匆，偶尔有穿着城防部制服的巡逻队路过，腰间的制式短棍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快到学校时，林一觉路过一个公告栏。上面贴着几张泛黄的宣传单，还有一张崭新的海报——“第二十三届红牛杯青少年格斗大赛”的报名通知，截止日期是下周五。
海报上用醒目的红色字体写着：“基地市特许认证，前十名可获基地市高校推荐信！”
他的脚步猛地顿住。
高校推荐信……也就是说，只要在比赛中取得名次，就能不用考试，直接进入大专院校？
类似于前世的提前录取？
这倒也是条路子。
林一觉若有所思。
只是估计很难，类似于前世那些竞赛生。
“喂，看什么呢？”就在这时，一个戏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林一觉回头，看到两个穿着七中校服的男生，其中一个染着黄毛，正用下巴指着海报：
“怎么，林一觉，你也想报名？别到时候又像上次自由搏击课一样，被人一拳打趴下哭鼻子。”
另一个男生跟着笑起来：“人家可是去人造林找过‘机缘’的人，为爱冲锋的勇士，说不定这次还想再冲一波！”
林一觉认出他们，是原主班上的同学，平时就喜欢欺负原主。
他不想惹事，转身就想走人。没必要和两人掰扯，他现在要做的事情有很多。
只是黄毛似乎有些不爽他不接话，往前凑了凑：“哑巴了，今天一句腔也不开？”
说着伸出手。
林一觉瞥了眼，下意识就往后跳了一步，刚好躲开，同时右手下意识地护在胸前。
这个动作极其自然，仿佛刻在骨子里。
黄毛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林一觉居然躲了过去，还摆出这个样子。
他嗤笑一声，挥起拳头就朝林一觉打来：“装什么装！”
拳头带着风声袭来，速度不算快。
林一觉身体本能地向左侧闪避，同时右拳短促发力，直捣黄毛的腹部。
“呃！”黄毛闷哼一声，弯下腰去。
旁边的男生吓了一跳，赶紧扶住他。
林一觉也有些惊讶，这一拳的力量和速度远超他的预期，仿佛身体里有股额外的力量被调动了出来。
他没有恋战，趁两人发愣的功夫，转身就往学校跑去。
身后传来黄毛气急败坏的叫骂声，但他没有回头。
跑到学校门口，气喘吁吁的林一觉停下脚步，心脏还在砰砰直跳。刚才那一瞬间的交锋，他只有一个感觉。
丝滑！
这就是天赋？
他刚才只是瞎几把打啊。
想到这，他心脏依旧在砰砰砰地跳。
“沉住气。”他心中按捺着隐隐的激动。
快步走近学校。
来到走廊，已经传来上课的预备铃声，学生们匆匆忙忙地跑进教室。
他站在走廊中央，努力回忆着原主记忆中教室的位置。
找到教室时，上课铃已经响了。他站在门口，教室里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他。讲台上的老师推了推眼镜，皱着眉说：“林一觉，又迟到？这个月第几次了？”
林一觉没有反驳，只是低声道歉。
老师似乎也知道他身上发生的事，只是挥了挥手。
林一觉在一众诧异的目光中走到自己的座位——教室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那里堆满了原主的杂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