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8章 被咬了
萧岩回去了,带着些许遗憾和怨念走的。
遗憾源自窗外传来的,一阵哗啦咔嚓的声响。
让原定的一场三边会谈尚未正式开始,便在弱势一方的惊慌求饶下提前息鼓。
作为会谈的发起方,在另外两方因惊扰而拒不配合的情形下,不得已选择改日在叙,匆匆撤离。
不想,出门时刚好碰见声响的制造者,果然是她!
应该是误入窗台下的木柴堆放区而失衡倒地,由于膝盖接地和木柴崩散,从而发出的声响。
此时,她正与散乱木柴做着搏斗。因视物不清和情绪慌乱引发的一系列错误预判,不光摆脱不了被柴堆卡住的脚,还因背心让长树枝挂住并挑起而尽显狼狈。
此情此景,让尚处在插旗状态的萧岩完全没有同情的心思,反而觉得在挣扎中半身甲快要被扯掉的她,有了让人抵近侦察的冲动。
在稍作犹疑的判断中,发现她确实不是装的,也确实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摆脱当前困境。而屋里那两个又忙着换睡衣,即便呼救也无法快速赶来。
好吧,看来只好由自己亲自出手啦!
然而救助工作并不顺利。因双方在初衷和既定思维上的偏差,使得施救者和被施救者从一开始就搞乱了自身定位。
一方因动机并不纯粹,施救方向选择了避重就轻,没有从更麻烦的,被困的脚的那边开始。
另一方在渴望得到帮助的同时,想的却是尽可能避免视觉和触觉的接触。所以对他的靠近,警惕大于配合。
误会就此产生。
萧岩的第一次施救还是很保守的,他想去抓她的手,这是在异性接触中最不容易引起误会的部位,抓住手将其拉起来,也不失为一种正确选择。
而在她的认知里,自己的手是能碰的,它们有更重要的工作在做,一只在撑地,一只在维持半身甲。撑地的那只不能撤,撤了就趴地上了。另一只更不能撤,撤了半身甲就会被树枝抢走。
如果不是屋里的灯光让窗下的死角更显黑暗,如果不是双方都不想发出声音以免误会,如果不是她的肩膀部位在灯光照射区域里,如果他不去顺着肩膀去找手……
如果没有那么多如果,萧岩可以对灯发誓,他只是单纯的想找到她的手,将她拉起来,就着屋里透出的灯光,确认一下她的伤势,就这么简单。
手是找到了,却拒不配合,几次伸过去都被推开或打开。
几次三番过后,萧岩有些恼了,决定从另一个方向,实施第二次救助。
想要搬起一个长条凳子,要如何下手呢?
估计没人会伸长胳膊的去够长凳的两头,绝大多数会选择用虎口掐住凳子窄边的两侧,然后抬起。
萧岩的选择同绝大多数人一样,他选择从两肋下手,弯腰伸手,穿过肋下之后将手掌内扣,形成宽大的着力点,接着直腰迈步,往斜上方用力。
她没多沉,将将一百斤,完全在他的承受范围内。
由于特殊构造,手掌在向斜上方托举时,由于摩擦力不够前移,预想中被腋窝卡住的情况并没有发生,而是被提前赶到的优势阻挡了。
救助工作完成的很顺利,也很迅速,她也适时的用一声轻哼表达了谢意。
好的方面是,她只哼了一声就不再动了。
他走出两步,托着她来到灯光照耀下,可以明显看出左腿脚踝处受伤流血了,白色碎斑点的背心被勾破,同色的大裤衩上有条状污渍。
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也不适合处理伤口,而她也不配合着主动离开。无奈之下,他只好继续保持着持握状态,用身体强势驱赶着她僵直的双腿,慢慢挪回到东厢房。
怨念来自赵听岚被救出后的一记耳光。
他实在想不明白,被救助的人非但没有半句感谢的话,反而在回屋后,一口咬在胳膊上,都咬出血了。
这么不明事理,真真白瞎了那么突出的优势!
被咬了,自然要去找人咬回来,不敢动你还不敢动别人么。
他气呼呼的回了正房屋。
翌日。
许大茂强忍着宿醉的疲惫与不适,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敲开了特护病房的门。
支开了李珍珍后,献宝似的十八颗蓝色药片,然后愁眉苦脸的控诉:
“李叔,那萧岩实在是太狠了。昨晚我好酒好菜,好烟好茶的一通招待,好话说尽,酒到杯干,就差给他跪下了,也只换来这么多!”
“谁……你说谁?”
“啊?哪有谁啊,没谁。”许大茂强压下要翘起的嘴角,装作不小心说漏嘴后的强自否认。
李怀德表情严肃的凝视着他:“你说这东西是萧岩卖给你的?”
“啊?不是……”许大茂连连摇头,露出惊慌的神色。
李怀德低头去数药片,轻飘飘的打断他:“我都听到了,再去否认也没用。你说的对,这小子确实太狠了,一百块钱才给了十八个,他原本要给几个?”
“十五。”许大茂后退一步,颓然的坐到旁边床上,用恳求的目光看过来:“李叔,你可别说出去啊,你要说出去了,他以后就不卖给我啦!”
“哼。”李怀德冷笑一声:“他不卖,我还不想从他那买呢。把你从第一次买这东西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给我听,一个字都不能漏掉,快说。”
“那您答应我的那些……”
“那些都好说,回头找个日子,叫上你爹妈,我们见一面。这下你满意了吧,快说快说!”
“那行,那行。”许大茂笑了,起身凑过来,蹲在床边,用小声告密的样子,声情并茂的开始讲述:
“其实,我也只是第二次买这个,说起来也算机缘巧合……”
与此同时,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病房,三大妈正帮着秦淮如收拾东西。
三大妈是这个年代里,老人们口中的优秀媳妇代表,干净体面、手脚麻利。也是中年妇女里人缘较好的,手上不停、嘴上不停。
“要我说啊,新社会新气象,女人也是。可别跟我们那时候似的,别家拿轿子把你抬走了,你就是别家的人了,挨打受气也不敢说,娘家不给撑腰啊。
还赶上那些年兵荒马乱的,东躲西藏,少吃没喝。那会儿我家大小子跟你闺女般般大,不到一岁就断奶了,吃糊糊长大的,好几回差点饿死。
你婆婆既然这样待你,爷们儿又是个没嘴的,要我说你也别将就了,在他俩手里就没个好。你婆婆捡回来的那个纸人还没扔呢吧?你自己说说,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要我看,柱子这人挺好的。有手艺,不少挣,灾荒年也短不了自己家人的嘴,关键是人性好啊,敢说话,敢动手,还不欺负老实人。
这要是换许大茂,婶子我绝不会说这样的话。虽说都管他叫傻柱,可他真傻么?占着四间房,上头还没有老人,过几年等雨水嫁出去,收租都够嚼谷啦!”
秦淮如在一旁默默的听着,神色很平静,手上叠着衣服,眼睛不时看向一旁抱着奶瓶的女儿。
那奶瓶是玻璃的,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
要是棒梗断奶时也有这东西,也能喝上奶粉,也不至于矮了同岁的阎解娣整整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