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冰冷的恨意
周围的空气温度骤降！地面上瞬间凝结起一层肉眼可见的白霜！
甚至连不远处几棵树木的树叶，都仿佛被瞬间抽走了生机，变得枯黄卷曲！
暗影豹扑到半空的身形猛地一僵！
那股刺骨的寒意，不仅冻结了它的皮毛，更仿佛要冻结它的血液和灵魂！它的速度骤然锐减！
就是现在！
柳夜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手中的夜殒锤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砸向暗影豹的头颅！
“砰！！！”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
如同西瓜碎裂般的声音响起。
暗影豹的头颅，连同它眼中最后的惊恐，都被这一锤彻底砸得粉碎！
腥臭的血液和脑浆四处飞溅。
巨大的豹尸抽搐了几下，便彻底不动了。
柳夜拄着夜殒锤，剧烈地喘息着，脸色苍白如纸。
刚才那一击，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魂力和精神力。
但他赢了。
他活下来了。
而且，他有食物了。
就在柳夜准备上前处理战利品时，他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森林深处某棵大树的阴影里，有什么东西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嗯？
柳夜猛地转过头，眼神锐利地望去！
但那里空空如也，只有摇曳的树影和深邃的黑暗。
错觉吗？
柳夜皱起了眉头。
自从被驱逐后，在这片危机四伏的森林里挣扎求生，他的感知变得异常敏锐，尤其是对危险的直觉。
刚才那一瞬间，他确实感觉到了一丝被窥视的感觉。
非常微弱，一闪即逝。
但并非幻觉。
是谁？
是其他的魂兽？还是……人类？
柳夜握紧了手中的夜殒锤，警惕地环视着四周。
森林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兽吼。
过了许久，再没有任何异常。
柳夜慢慢放松了紧绷的身体，但心中的警惕却丝毫未减。
他迅速地处理了暗影豹的尸体，只取走了最有价值的部分，然后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片弥漫着血腥味的区域。
而在他离开后不久。
距离刚才战场数百米外的一棵参天古树的浓密树冠上。
一道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黑色身影，悄无声息地显现出来。
这是一个穿着黑色紧身皮甲，脸上带着黑色面巾，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隼般眼睛的人。他的气息极其微弱，仿佛与周围的环境彻底融为一体，若非刻意显露，即便是强大的魂师也很难发现他的存在。
他手中拿着一个奇特的、类似单筒望远镜的魂导器，刚才柳夜与暗影豹战斗的全过程，都被他清晰地记录了下来。
“目标确认。”黑衣人发出低沉沙哑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
“姓名：柳夜（自称）。”
“年龄：目测六至七岁。”
“魂力等级：十一级至十三级（战斗表现估算，魂力精纯度远超同级）。”
“武魂：形态为巨锤，名称‘夜殒’（目标自语提及）。属性极其特殊，蕴含强烈的阴寒、死寂气息，疑似与亡灵、死亡领域相关。能够对目标造成物理与能量双重打击，附带强烈的冻结与威慑效果。初步判断，该武魂潜力巨大，极度稀有。”
黑衣人一边低语，一边在一个特制的黑色水晶板上快速记录着信息。水晶板上，幽暗的光芒随着他的记录而闪烁。
“战斗技巧：基础粗糙，但战斗意识极强，反应速度远超常人，出手狠辣，有拼死一搏的决心。”
“生存能力：极强。能在被驱逐、身受重伤、缺乏补给的情况下，在猎魂森林外围独自生存数日，并成功反杀五百年修为的暗影豹。”
记录到这里，黑衣人的笔尖微微一顿。
他回想起刚才柳夜战斗时，那双冰冷、充满恨意的眼睛。
“精神状态：极度不稳定。内心充满强烈的怨恨和破坏欲。通过对口型和微表情分析，其仇恨目标高度指向史莱克学院及其相关人员，尤其是‘大师’玉小刚和‘唐三’。”
“评估：目标拥有顶级武魂潜力，心性坚韧（或扭曲），且对现有魂师界秩序，特别是以史莱克学院为代表的‘正统’势力，抱有极深的敌意和仇恨。”
“结论：此子……是完美的‘种子’。符合‘幽影计划’筛选标准。建议：立刻接触或进一步监控，评估吸纳价值。”
记录完毕。
黑衣人收起了水晶板和魂导器。
他从怀中取出一只通体漆黑、没有一丝杂毛的乌鸦。
那乌鸦的眼睛，闪烁着非自然的红光。
黑衣人将一小片蕴含着特殊魂力波动的黑色晶片，塞入乌鸦脚上的一个微型金属环中。
“去吧，将消息带回给‘鬼影’大人。”
黑色的乌鸦发出一声嘶哑难听的鸣叫，振翅而起，如同鬼魅般融入了昏暗的森林，消失不见。
黑衣人再次隐匿身形，如同融入阴影的幽灵，悄无声息地跟随着柳夜离去的方向，远远地缀着。
他的任务，是继续观察，直到接到下一步的指令。
或者，在必要的时候，“处理”掉任何可能发现这个“种子”的其他势力探子。
武魂殿的触角，如同黑暗中的藤蔓，无声无息地伸向了那个在绝望中挣扎的少年。
柳夜对此一无所知。
他依旧在森林中艰难地跋涉着。
刚才那种被窥视的感觉，让他更加不安。
这片森林，比他想象的更加危险。不仅有凶猛的魂兽，或许还有……心怀叵测的人类。
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但是，又能去哪里呢？
天下之大，似乎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他想起了妈妈。
如果能回到妈妈身边……
不！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他狠狠掐灭。
他不能回去！至少现在不能！
他还没有足够的力量！他还没有能力去面对那些仇人！他甚至……无法面对妈妈那可能担忧或失望的眼神！
玉小刚那句“孽种”，像一根毒刺，深深扎在他的心底。
他害怕，害怕妈妈看他的眼神，也会带上那么一丝……异样。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前路一片迷茫。
唯一的信念，就是活下去，变强，然后复仇！
他紧了紧背上的包裹，里面是刚猎获的豹肉，这是他接下来几天的食物。
他又摸了摸胸口，那里放着母亲给他的那枚玉佩。
玉佩依旧温润，似乎能给他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
但这丝暖意，很快就被内心翻涌的冰冷恨意所淹没。
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
一种足以碾压一切、颠覆一切的力量！
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空着的右手，仿佛那里依旧握着夜殒战锤的虚影。
“夜殒……”他低声呢喃。
他能感觉到，每一次使用夜殒的力量，每一次濒临死亡，他和这柄奇特的武魂之间的联系就越发紧密。
那来自武魂深处的低语，也越来越清晰。
像是在召唤，又像是在引导。
引导他走向……更深沉的黑暗。
柳夜眼神闪烁，最终化为一片坚定。
无论那是什么，只要能给他力量，他都愿意接受！
他抬起头，望向森林更深处，那片更加黑暗、也更加危险的区域。
或许，在那里，能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也或许，在那里，等待他的，是彻底的毁灭。
但他已经无路可退。
他迈开脚步，朝着未知的黑暗，一步步走去。
殊不知，一张巨大的、无形的网，已经悄然向他张开。
命运的齿轮，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开始缓缓转动，将他推向一个截然不同的，充满血与火的未来。森林深处，再无路径可言。
柳夜靠在一棵布满苔藓的古树下，剧烈地喘息着。
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眼前阵阵发黑。
左臂被一头千年铁背地龙的尾巴扫中，骨头似乎都裂开了，传来钻心的剧痛。
胸口的旧伤再次崩裂，鲜血染红了本就破烂不堪的衣衫。
他已经三天没有找到像样的食物了，之前猎杀暗影豹获得的豹肉早已吃完。体力耗尽，魂力更是枯竭到了极点。
高烧不退，伤口发炎带来的灼痛感和阵阵寒意交替侵袭着他。
而现在，他被包围了。
三头散发着凶戾气息的百年魂兽——两头嗜血魔狼，一头腐骨秃鹫，正虎视眈眈地将他围在中央，涎水从嘴角滴落，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
它们显然看出了柳夜的虚弱，将他视为了唾手可得的美餐。
柳夜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身体却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根本不听使唤。
他甚至连召唤夜殒锤虚影的力气都没有了。
要结束了吗？
挣扎了这么久，忍受了这么多痛苦和屈辱，最终还是要死在这里？
不甘心！
他真的不甘心！
玉小刚那张伪善的脸，唐三那虚伪的“歉意”，史莱克众人冷漠的眼神……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仇还没报！
那些人，还活得好好的！
凭什么？！
强烈的怨恨和求生的意志，如同风中残烛般，支撑着他最后一丝微弱的意识。
“吼！”
一头嗜死魔狼失去了耐心，率先发起了攻击！它化作一道黑影，腥臭的巨口张开，锋利的獠牙闪烁着寒光，朝着柳夜的脖颈狠狠咬来！
柳夜眼中倒映着那越来越近的血盆大口，瞳孔中充满了绝望和滔天的恨意。
他想要反抗，却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
死亡的阴影，前所未有地清晰，将他彻底笼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异变陡生！
毫无征兆地，一片片巨大的、闪烁着奇异金属光泽的金色花瓣，如同拥有生命般，悄无声息地从空中飘落。
那些花瓣看起来绚烂华美，却带着一种极致的锋锐和冰冷的杀意。
一片花瓣，轻飘飘地落在正扑向柳夜的那头嗜血魔狼身上。
“噗嗤！”一声轻响。
那头凶猛的百年魂兽，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最锋利的刀刃切割过一般，瞬间四分五裂！鲜血内脏洒落一地，甚至连一声惨嚎都没能发出！
紧接着，更多的金色花瓣飘落。
另外一头嗜血魔狼和那只腐骨秃鹫，眼中刚刚露出惊恐的神色，就被无数飞舞的花瓣瞬间淹没、切割、分解！
眨眼之间，三头凶猛的百年魂兽，就化作了一地零碎的血肉！
空气中弥漫开浓郁的血腥味，但那些金色的花瓣依旧圣洁般飘舞，纤尘不染。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柳夜面前不远处。
那是一个身穿华贵金色长袍的男人，面容看起来不过三十许，相貌极其俊美，甚至带着几分女子的妖娆。他手中托着一朵巨大的、盛开的金色菊花武魂——奇茸通天菊！
正是武魂殿长老，封号斗罗——菊斗罗，月关！
与此同时，在月关身旁的阴影中，另一道身影也缓缓浮现。
那是一个笼罩在宽大黑色斗篷里的身影，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斗篷下似乎是骷髅般的轮廓，以及一双在阴影中闪烁着幽绿色光芒的眼睛。
他如同没有实体一般，静静地悬浮在离地半尺的空中，周身散发着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阴森与死寂气息。
封号斗罗——鬼斗罗，鬼魅！
两位封号斗罗，如同从地狱中走出的死神，悄然降临在这片绝望的森林深处。
他们的出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强大气场，仿佛连周围的光线和空气都为之凝滞。
柳夜意识模糊，但他本能地感觉到了这股足以碾压一切的恐怖威压。
他艰难地抬起头，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了那两个如同神魔般的身影。
这就是……封号斗罗的力量吗？
弹指间，灭杀三头百年魂兽！
甚至……连魂环都没有使用！
月关莲步轻移，姿态优雅地走到柳夜面前，微微俯身，用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桃花眼打量着他。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阴柔的磁性：“哎呀呀，真是个可怜的小家伙。伤得这么重，差点就成了魂兽的点心了呢。”
鬼魅则如同没有实体的幽灵，飘到了柳夜的另一侧，斗篷下的幽绿眼眸毫无感情地扫视着柳夜，以及他身上那柄若隐若现的夜殒锤虚影。
“武魂……很特别。”鬼魅的声音嘶哑、干涩，像是两块枯骨在摩擦，听着让人极不舒服。
月关伸出纤长的手指，似乎想碰碰柳夜的脸颊，但看到他满身的血污和泥泞，又嫌弃地收了回来，用一方丝帕擦了擦手。
“啧啧，真是狼狈。不过……”月关的目光落在柳夜的眼睛上，“这眼神，倒是有趣得很。”
柳夜看着眼前的两人，身体因为虚弱和剧痛而不住颤抖，但他眼中的光芒却没有丝毫减弱。
那是一种混杂了痛苦、绝望、不甘，以及最深沉、最冰冷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