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练武修仙修练的是人情世故
厅堂里。
周荣主意已定，你既然都公开认我做义父了，那就别怪我当家做主了。
慷别人的慨，这种美事儿，我可最爱做了。
“来人，大小姐吩咐了，赏二百两金子，给厉都头喝茶。”
周荣直接吆喝下令出声，瞧着殷梦瑶那张脸色瞬间变得精彩，却也只能恨恨瞪他一眼，给万管家点点头。
片刻后，万管家面无表情端着托盘的四锭金元宝归来。
周荣强忍着憋笑，走到也是一脸受宠若惊表情的厉都头跟前，亲自接过奉上。
他更是殷切讨好出声：
“厉大人您今年看起来年岁不大？可有妻室？没有的话咱可以介绍贵籍、武户、匠户人家千金的。”
“今后手头紧，尽管来找咱。咱一看都头您就是仗义爽快人，今后可一定要罩着咱啊。”
面前，厉都头都露出一副难得感动的神色，豪爽道“仙师厚礼，那咱就接了”，接了金元宝一一塞入怀中。
更是抱拳向他施礼：
“这位仙师，以知己待我，厉某一定涌泉相报。但凡有事寻得到公门，尽管来找我。”
说完，领着四个还面露感激不尽表情的差役，朝殷梦瑶施礼后，匆匆离开。
人影刚离开，殷大小姐就抛却冰霜美人大家闺秀仪态，劈头盖脸冲他嘴里喋喋不休了：
“好啊，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可知道，二百两金子，你那兄长嫂子挣一辈子也挣不到！”
“一个小小班房捕快都头，三班六房芝麻点儿的小头头，最最低贱的衙役，役户！一年薪俸加所有油水也未必赚个十两银子！你抬举他作甚？”
“而且，你这一大方豪奢，三班六房的，更别说知县下面的县丞、主簿、典史、师爷，一个个咱们孝敬得起吗？”
“我找你来，也就是想借你仙师威名，让他自讨没趣轰他出去，并把咱庄子里有仙师做阵传给那些觊觎之人的，你倒好……”
周荣给万管家一个眼色示意他先出去，厅堂仅剩两人，他打断她，压低声音道：
“这厉都头，身怀灵根，且师承高深，最要紧的是，他也练武却周身无任何妖秽之气缠绕，晚上我出门找他会会，他有大背景、大隐秘。”
得，面前殷大小姐一下子就笑靥绽开，还懊恼掐他：
“哎呀，早说。早知道直接给两千金子了，二百会不会给少了？”
周荣轻飘飘撂一句“妇道人家就是眼皮子浅”，得了一记羞红脸颊的恨恨白眼，脚步轻快离开。
周荣望着殷家庄园里的假山鱼池，竹林石泉旖旎景色，望着晴空白云。
他找到万管家，支了十两银子，径自离开庄园。
干嘛？
他都刚找到了大背影人物，自有借口公费报销，支点钱自然是去潇洒快活一番。
让家奴知会一声兄长嫂子，出门不久后，他更是在火窑叫上盛师傅、盛灵兰，让巧儿去酒肆叫上他便宜老爹，还有白天必然在屋子里补觉的卢氏夫妇。
铭春茶坊里，二楼雅座。
他让吃惯了酒肆茶坊的老爹点菜，点了一大桌子的山珍海味。
席间，还未曾上菜，他看到了盛灵兰瞥向卢氏夫妇、他兄长嫂嫂的轻蔑眼神。
而卢氏夫妇抱着哭闹的襁褓里小男婴儿，一副拘谨难堪得手足无措样子。
哪怕他吩咐了，让巧儿这些日子暂时归家照顾幼弟，但新生婴孩的不分日夜哭闹，到底还是让卢氏夫妇分外憔悴了许多。
周荣清了清嗓子，环视四周，看到大家都目光投向他，这才出声：
“请来大家聚这一顿呢，是有事相商。”
“盛师傅，晏老爷子撒手病逝，三个儿子争家产争得不可开交这事儿，你知道吧？”
盛师傅一副忙不迭放下茶碗的样子，兴奋地问：
“他们急着变卖那晏家老铺子，三个都是好吃懒做的主儿，都打得头破血流了。”
“晏家的徒儿跟我那里一样，都是卖身给他家的，颇有几个中年好手，却无家资重新开铺子，也担心没背景被人拿捏。”
周荣点头笑着，颇有财大气粗气势，道：
“我此来，意思就是我出头去花钱盘下来，把晏老爷子那些个徒弟也一并出价接下来，把晏家铺子连带院子一并买下来。”
“到时候，盛师傅算作这分店铺子的副掌柜，每月拿一部分抽成。”
看向兄长嫂子，他出声道：
“晏家院子颇大，暖阁之上还有两层阁楼，那些晏老头的徒弟也就是铁匠师傅们，自有就近巷子里窝棚居住。”
“等我一并买下来后，兄长嫂嫂，与爹爹一起，搬过去住，当铺子掌柜，管着他们即可。”
他兄长周旺，立即喜出望外，惊喜失声：
“荣弟，这可发达了！那得数百两甚至上千两银子都不止吧？”
他嫂嫂却有些迟疑：“那咱的半亩水田还有殷家酿酒帮佣的活计呢？”
他兄长周旺立即桌底下踹一脚：“就知道捡芝麻，咱能当匠户了，还是手下一帮子铁匠师傅们的大掌柜，还不财源滚滚？”
周荣笑着问盛师傅道：
“晏老爷子那铺子，如果全接下来的话，约莫着能每月赚多少银子？”
盛师傅已经喜形于色，一边大口灌了一口茶水，一边殷切道：
“总进项大约在二百两银子左右，但减掉铁矿、师徒们嚼口等开支，以及给火窑帮派大东家的孝敬、给桃花观的供奉、给渔帮与匪帮的打点，以及现在还要给县衙的打点，能剩个十几两已经是顶天了。”
“但即便如此，一年也能赚个百两开外的银子，顶得上多少亩的收成了。”
这一说，话音刚落。
周荣瞧见，便宜老爹都拍桌子叫好：“好！我儿持家有方，值得浮一大白！”
周荣没好气地白一眼：“你给我闭嘴，这与你不想干，赶明儿跟我去殷家酒窖干活去。”
“当真？”某便宜老爹霍然起身，那样子仿若疯癫，立即就手舞足蹈，跳凳子上大声哈哈哈疯狂大笑起来了。
他兄长周旺都嫌弃得直摇头：“当真是酒鬼掉进了酒窖，色魔进了窑子窝儿！臭味相投啊！”
周荣更是看向卢氏夫妇，出声道：
“今后你夫妇也搬进晏家院子里，就住柴房好了，咱两家知根知底，用着你们也放心。”
“身份呢，你二人算作是我兄长嫂子的家奴，我盯着不许兄长嫂嫂打骂你们。”
“还有个身份，也是铁匠铺里的管事，暂定月钱二两银子，兄长嫂嫂若愿意让你们帮着打理那半亩水田，也省了负担。这月钱我出，你们可愿意？”
卢泉顺直接噗嗵跪地，连磕三个响头：
“小仙爷再造之恩，小人卢某纵使当牛做马也甘愿啊！”
卢巧儿也跟着跪地，呜呜得说不出话来了。
他看到卢氏还手足无措，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继续道：
“你家原本的那耳房宅子，可租出去，也算是你们自己的一份进项。若将来想卖的话，也可以找我。我看那整个院子风水不错，将来会想法子把正房、东西厢房都盘下来，留以后用。”
复又看向兄长嫂嫂与老爹，语气冰寒道：
“咱家那耳房居所，谁也不许动，也不许生任何歹心思，我会隔三差五回去住，那是我的屋子。”
最后，他看向盛灵兰，笑问：“你若愿意来殷家庄园，继续当婢女伺候我，我让我那义女殷大小姐教你武道功夫，如何？”
盛灵兰原本一直眼巴巴盼着的眼神，瞬间绽放光彩，扑上来就对他吧唧一口：
“仙爷爷，可想死人家了。人家自然是千般万般愿意的！”
美味佳肴已经端上来了。
周荣一声令下：“行了，暂定这样，开吃吧。”
他享用着美味，看着整桌子众人都喜笑颜开的样子。
从栏杆处远望，望着笠子坞街巷中心方向，县衙衙门正在工房督造下，泥工瓦匠已经建造出知县内宅与衙门轮廓院墙了。
桃花观的一家超然不见了，仙籍、官籍、贵籍、妖籍争斗才是大旋律，而妖籍暂时还上不了桌。
散宴过后，县衙附近的巷子里。
周荣找人叫来了厉都头厉阳焱，直接摊开手掌：
“兄弟归兄弟，我也知道我这样做可能会引起你反感。”
“但作为修仙世家子嗣，灵石都想必不缺吧，二百两金子，你至少得给我一百两金子的回扣。”
厉阳焱非常爽快，兜儿里掏出来两锭就塞给他，更犹豫了一下，又多掏了一锭同样塞，左右顾看，低声问：
“你咋知道我会不在意钱，还会大方还你？”
“你竟然精通望气术，笠子坞这等庙小的小池子，你怎么甘心蛰伏这么多年的？”
周荣麻溜接了，转身就走，撂一句：
“练武修仙修练的都是人情世故，晚上我家宅院老屋，咱俩喝一盅，我这地头蛇好好接待兄弟你，我相信你轻易查得到位子。”
他现在就是在多铺路。
他也早应该做好退离殷家庄园的准备了，一山不容二虎。
拥有高强力量就必定为人忌惮，殷梦瑶可以容他几天，殷家那么多人可不会容他。
殷梦瑶今天那喊义父的表现，他总约摸着已是底下人有非议，其实已经是在下逐客令了。
当然，即便让他长期待庄园，他也觉得有些不自在，行事不方便。
他趁机捞一笔大的，就是在见好就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