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贬为杂役
饲兽园位于玄天宗最偏僻的西北角，不仅气味难闻，而且工作繁重，是外门弟子最不愿去的地方。
“新来的！”一个满脸皱纹的老杂役扔给云昭一把扫帚，“先把东区的兽粪清了。”
东区是低阶灵兽的栖息地，云昭刚走进去，就听到一阵刺耳的讥笑。
“哟，这不是我们的天才云昭吗？”三个外门弟子站在灵兔笼前，为首的正是苏灵儿的跟班赵虎，“怎么，从擂台英雄变成扫粪工了？”
云昭没理会他们，径直走向最里面的笼子。
那里关着一只感染瘟疫的的灵兔，此刻它蜷缩在角落，原本雪白的毛发沾满尘土，红宝石般的眼睛在昏暗的笼中泛着诡异的光。
“看什么呢，废柴！”赵虎一把抢过云昭的扫帚，“连灵兔都嫌弃你...”
他的话戛然而止。
云昭不知何时已经扣住了他的手腕，拇指精准地按在某个穴位上，赵虎顿时觉得半边身子都麻了，扫帚“啪”地掉在地上。
“你...你用了什么妖法？”赵虎惊恐地瞪大眼睛。
云昭松开手，弯腰捡起扫帚：“没灵根不代表没脑子，药理课上讲过的人体穴位，看来赵师兄全忘光了。”
另外两个弟子见状，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云昭没再看他们，蹲下身检查灵兔的状况。
她小心地避开灵兔可能的攻击范围，仔细观察那双泛红的眼睛。
“不是普通的狂躁。”
云昭想起灰影，一样的暴躁，一样的双瞳泛红。
她曾在一本书上读到过，混沌之气侵蚀生灵时，最先显现的就是眼睛的变化。
难道...
“云昭！”尖锐的女声刺破她的思绪，一个身着杏黄衫子的少女站在兽栏外，趾高气扬地喊道：“园长命你即刻去清理赤焰狮的笼舍！”
赤焰狮是饲兽园最危险的灵兽之一，让没有灵力的她去清理，摆明了是要她的命。
云昭缓缓抬头，一双清冷的眸子直盯对方：“你确定是让我去？”
“那当然！”姑娘说得斩钉截铁，眼睛却避开了云昭，“难道你还怀疑我假传命令？”
赵虎揉着方才被云昭捏麻的胳膊，一瘸一拐地凑上前来，阴阳怪气道：“哎呦，让我们云大废物去伺候赤焰狮，园长大人可真是器重你啊！”
一想到云昭即将被赤焰狮撕碎的惨状，赵虎立刻将刚才被教训的狼狈抛之脑后，脸上又重新堆起得意之色。
云昭冷笑。
她一个没灵根的废物能摸爬滚打到现在，又岂能没点本事？
“知道了。”云昭平静地回道，手指不着痕迹地摩挲了下怀中的储物袋。
她背起粪筐向饲兽园最深处走去。
她每往里走一步，周围的温度便攀升一分，等走到赤焰狮笼前，灼人的热浪已扑面而来，连呼吸都变得滚烫。
那铁铸的栏杆上，几道深深的爪痕狰狞可怖，暗红色的火光在爪痕间若隐若现，仿佛随时会迸发出烈焰。
云昭取出浸了药汁的布巾掩住口鼻，手上套了厚厚的纱布，做好一切准备后，才打开牢笼。
笼门一开，赤金鬃毛的赤焰狮便低吼着逼近，硫磺味的热息喷涌而来。
云昭手腕一翻，痒痒草粉末簌簌洒落，赤焰狮顿时甩头狂打喷嚏，火星四溅。
趁此间隙，她迅速闪身入内，抄起铁铲清理秽物，刚打扫完，狮尾挟着烈焰横扫而至。
“嘶！”
云昭还是不慎中招，她的右臂绽开一道血痕，火辣辣地疼。
云昭闷哼一声，反手将剩余的痒痒草瞅准时机扔进兽口，赤焰狮顿时暴躁地抓挠喉咙，她趁机退出并锁上了笼门。
“轰！轰！”
赤焰狮重重地撞在牢笼上，发出愤怒的咆哮。
云昭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低头瞥见臂上伤口渗出的血珠顺着指尖滑落，滴在腰间悬挂的玉佩上。
那是云昭自小就带在身上的一枚古朴玉佩，上面刻着繁复的暗纹，似藤蔓缠绕，在触及到鲜血的瞬间，诡异地泛起一丝金色流光。
云昭下意识伸手去碰，可手里只摸到熟悉的温润质感，并无不同，仿佛刚才那一丝流光只是错觉。
“眼花了？”云昭蹙眉，正欲细看，远处却传来一个杂役不耐烦的催促：“喂！打扫完了就赶紧去下一个笼子！别站那里偷懒！”
云昭拎起粪筐，平静地走开。
那些刺耳的呵斥，嫌恶的目光，对她而言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从记事起，她便是众人眼中的废柴，是宗门里最下等的杂役，连最低阶的外门弟子都能对她呼来喝去。
谩骂也好，刁难也罢，都是家常便饭，她早已学会将所有的情绪藏在心底，不露分毫。
愤怒？不甘？那些无用的情绪只会让欺凌者更加得意。
云昭清扫完赤焰狮的笼子，那余下的就很好打扫了。
到了傍晚，她终于打扫完最后一个笼子，而后背着比自己还高粪筐来到垃圾堆放处。
这里臭气熏天，即便是云昭也忍不住捂住口鼻。
她倾倒完污秽，转身欲走，忽然听见垃圾堆旁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云昭警觉地望去，最后在垃圾旁一个树桩后，看见一只蜷缩在角落里的脏兮兮小猫。
它的前爪似乎受了伤，皮毛上沾着暗红的血迹。
最让云昭意外的是，这只猫只有一只眼睛，腿也只有三条。
那猫一见她，立刻炸毛跳起，三只脚踉跄着后退，却仍不忘龇牙咧嘴地骂道：“看什么看！再看本王把你眼睛挖了！”
云昭挑眉，不假思索地回道：“你这个本王，怎么混到在这捡腐肉吃？”
话音刚落，一人一兽同时僵住。
小猫的胡须抖了抖，瞪圆了眼睛：“你能听懂我说话？”
云昭眯起眼：“你居然会说人话？”
小猫立刻抬起下巴，一脸倨傲：“废话！本王可是上古神兽讙族后裔！你个区区凡人...等等！”它突然反应过来，警惕地后退半步，“你一个没有灵力的凡人，怎么能听懂神兽之言？”
云昭没有回答，只是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腰间的玉佩。
方才那一瞬的金光，莫非真不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