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谁当替死鬼？
“是啊是啊。”三当家秦狩立刻附和道，“二哥您现在可是入品武者，那些禁军压根不是您的对手！”
董厉面带讥讽，眼露不屑：“我自然会除了那个小子。
“不过嘛，我为了护寨，刚刚强行突破，气息尚有些不稳。
“不如这样，大哥和三弟先去对敌，我在此歇息片刻。你们只要稍稍坚持一时半刻，我随后就到！”
“……”
潘鬼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哪里不知道二当家的心思：什么狗屁气息不稳，明摆着是想让他们俩去当替死鬼！
想借禁军之手，除掉他这位大当家！
凉山虽是贼窝，毕竟是将“义气”挂在嘴边，对兄弟捅刀子这种事不可能摆在明面上来做。
如今禁军来袭，自然是最好的机会。
可潘鬼没办法拒绝，他只能和三当家一起默默离开聚义厅，任由董厉在这里“休息”。
他们俩只能硬着头皮前去迎敌。
“大哥，要不咱还是跑吧？”断碑手·秦狩开口道，“咱俩指定是打不过那小子。”
“跑个屁！”潘鬼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那禁军头目再强，能强过入品的董厉？待会只要一交手，禁军铁定要溃败而回。咱俩这一跑，不是正中他的下怀？”
“那咱也不能去送死呀！”秦狩苦着脸，“大哥你武艺高强，自是不惧。可我和手底下的弟兄们，绝不是那位苏大人的对手！”
“不是还有老五么？让他去顶着！”潘鬼阴沉着脸，“你现在立刻去传话，让杨鹰把寨子里所有弟兄都带上，去拦住禁军！
“咱俩带一批人压后，谁逃砍谁。
“只要弟兄们死得够多，我就不信那董厉不出山，除非他想当一座空山的当家！”
“大哥所言甚妙！”断碑手·秦狩猛地点头，夸赞不已。
如此阴狠的计策，我咋就没能想到？
还是不够老辣，得接着历练！
……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便是斩马刀·杨鹰！”
“原来是凉山五当家。”禁军都头彭勇冷笑一声，“那大当家怎不出来迎敌？”
“……”
杨鹰无言以对。
大当家派三当家前来唤他出战，目的为何，他自然是知道的；二当家临时突破、迈入九品，他亦是知晓。
杨鹰没有表达任何不满，老老实实地接受了这一“送死”安排。
入山为寇，本就出于无奈；如今面对官兵，可说是天意弄人。
身为名门之后，杨鹰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如此狼狈的一天。
但他别无选择。
既然入了凉山，便是贼人的一份子，纵使自己从未参与过劫掠、杀人、奸淫的活动，但这绝不是为自己脱罪的理由。
贼便是贼，理应被除。
只是……多年来，杨鹰从不对山泉县军民出手，他的刀下，死的都是别的寨子里的贼匪。
过去，潘鬼对他的这份坚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多过问。
可现如今，禁军已经攻破了山寨，将他们逼上绝路。
再不出手，怎能说得过去？
纵使自己不出手，那禁军又岂会饶了自己？
杨鹰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不是我的对手，退下吧。”
彭勇瞬间火冒三丈：“大胆狂徒，岂敢轻视于我！”
他顾不得旁人劝阻，提着长枪便冲上阵前。
凉山的精锐贼匪早已被苏白苏大人清除，这时候若再不主动，哪还有表现的机会！
彭勇练了多年的枪法，却一直受困于禁军的软弱，无从出手。
如今终于能派上用场，他又如何忍住！
“杨鹰，拿命来！”他大吼一声，冲了上去。
……
彭勇，山泉县本地出身，体壮如山，力大如牛。
使得一手好枪法，论武艺在驻军所内可排第二，仅次于年轻时的指挥使陆千山。
当然，这乃是苏白来之前的排名。
过去的几年，彭勇时常感叹时运不济。空有一身本事，却无处可施：
山泉县禁军的整体素质过于低下，导致陆千山大人不得不采取守势，从不敢主动出击。
而县城外的贼匪日渐猖獗，时不时便会下山劫掠，袭扰百姓。
每逢接到消息，彭勇都会主动请缨，领他的部下前去捉贼。
可贼人仿佛是有预知之能，总是能提前一步撤出村子，逃回山寨。
彭勇屡屡扑空，久而久之，便被取了个“白忙活”的外号，背地里不知被多少人嘲笑。
他不甘，他不忿，他不平。
可纵使如此，又能如何？
凭一己之力，根本无力改变这悲惨的现实。
彭勇甚至想过退出禁军，自己拉一支队伍去剿匪。
这个想法一经提出便遭到了所有人的嘲讽，完全没有人愿意跟随他，更不可能去上山剿匪。
用同僚们的话说：“剿个屁的匪！送命还差不多！”
彭勇未有反驳，此后也不再提及此事。终日闷闷不乐，浑浑噩噩地度过了几载春秋。
直到现在。
有了苏白·苏大人的加入，驻军所的禁军仿佛在一夜之间改头换面，从毫无作战能力的羸弱军队，俨然变成了一支精锐之师。
“这便是将领的作用吗？”
彭勇认为不止于此。
在他看来，苏白不单单是一位优秀的将领，更是一位无与伦比的战神。
仅凭一己之力，便能攻克凉山十三道寨门。
这不是战神是什么？
若是让陆千山来带队，别说十三道寨门，能拿下一道便是他有本事！
既然苏大人如此强悍，那他为何不一人独往，为何要将这500名禁军兵士带来一起呢？
彭勇早已想过这个问题：“苏大人不希望我们依赖他一个人的力量，他想要锻炼我们，让驻军所的每一位兵士都能得到成长。”
毕竟，以他这样出色的本事，迟早是要去府城州城甚至京城的。
到那个时候，山泉县的防御，还是得靠他们自己来负责。
因此，彭勇站了出来。
他深知斩马刀·杨鹰的厉害，但他此刻不能退缩。
退，便是折了山泉县禁军的威势。
退，便是涨了凉山寨贼人的气焰。
纵使我身陨于此，也不可后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