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图书馆 1.
“姐……走好。”
“我知道，小乙，你舍不得姐走，下次我带点……”
“不用说了，姐，你的心意，我懂……”
“行，我先走了……等下次收房租的时候我再过来。”
“不劳您麻烦，我直接×信转给你就行了，”
“小乙，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见外？虽然是收房租，但姐也是关心你的生活。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姐不放心。”
“姐，我都多大了，能照顾好自己。”
“那姐走了，有事打电话。”姐姐转身拿起包，向门口走去。
“姐，走好！”
目送房东离开后，小乙赶紧把房门关上，冲到水槽那里赶紧用肥皂把手整整洗了三分钟。
一边甩着水珠，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顺手擦了擦手，抓起手机看了一眼。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要不，你就从了那个房东吧……”趴在床上闭目养神的菲菲，懒洋洋的睁开眼，开口说到，那双眼眸似乎里面更加的……灵动，一抹青色的金光在眼中不断的有游走。
“你放……气我是那样的人，大丈夫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啪！“小乙把手机拍在茶几上，震得玻璃杯里的水荡出涟漪，
“哟呵，瞧你这模样。”菲菲轻蔑地“喵”了一声，尾巴一扫，仿佛在驱赶眼前的烦心事，“你手机里余额还有多少？”
一句话直接戳中了巫小乙的软肋。
“多少？”菲菲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八度。
“五……五百……”
“整个两个礼拜过去了……他喵的一个单子都没接到，你还有脸说……我小鱼干已经五天没有吃上了！上次就应该答应人家小姑娘……”
“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些活儿……我没法接啊……”慑于菲菲的“淫威”，巫小乙直接无语。
“怪我咯？”菲菲撇了撇嘴，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耐烦，“我教给老头子的那些术，我没教给你？”
“有……”巫小乙无奈地点点头。
“梦里干活我没出力？”菲菲继续质问，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
“有……”巫小乙的声音越来越小，底气不足。
“那些躁动的魂魄，没我的安抚能力，那些记忆能被消除？”菲菲的最后一句话像是给了巫小乙一记重击。
“有……”巫小乙已经完全没有了底气，只能低头认输。
“术不行，法练不到位，留在梦境里的时间不够多。你一个大男人，自己不行，怪我这只猫？！”
“这……不是还没找到合适镇物嘛……菲菲大人……”认输的巫小乙只能舔着脸赔笑。
“那还不赶紧出去找！”菲菲就差开始咆哮了。
“是！我这就出门……”巫小乙抓起身边的外套，赶紧开门窜了出去，几分钟就窜出了小区。
……
“去哪里找镇物啊……”漫无目的的巫小乙一边走在街上闲逛，一边四处打量。
吊儿郎当的样子，绝对一副自由职业者的松弛感。
“给那个婆娘硬生生要去这个月的房租，现在只剩下五百块，这个月还有二十天，怎么过啊？”巫小乙突然哀嚎一声，引得路人用一种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赶紧离他远一点，防止被传染。
“要不？先去找份活儿干干？”巫小乙看着手机有些犯愁
自己从小被自己的师傅钱顺一收养，自小就没上过什么正经的学校。
按照老子的想法，只要有本事还会在乎一张纸？
于是，巫小乙就这么硬生生被耽误了。
每次应聘，对方让他拿出最高学历的时候，巫小乙只能一脸支支吾吾。
尤其是对方要巫小乙爆出某信网上自己的编号时，巫小乙只能落荒而逃。
不得已之下，巫小乙只能开了一家云梦泽民俗文化馆，顺便找师傅的师弟办了……一张假证，一张所谓的民俗学者证。
巫小乙掏出那张假证，看着上面那张假笑的脸，叹了一口气：
“死老头，连九年义务教育都不给我上，我当然知道，我当初被你捡来，按照正常流程我肯定要进孤儿福利院的。”巫小乙把假证塞回怀中，眼神里闪过一丝愤懑，但很快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神情。
“不过，那老家伙教我的那些奇技淫巧，倒是让我在这个世界混得还算有点‘个性’。”他自嘲地笑了笑，继续在街头闲逛。
突然，巫小乙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掏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巫小乙接起电话，声音里带着一丝警惕。
“你好，请问你是巫小乙先生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女性的的声音。
“是我，有什么事？”巫小乙的心跳突然加快，莫非是生意上门了？
“我是在××招聘网站上看的有投我公司的简历，初步审核以及我公司的要求，我想请问一下你方便什么时候来面试。
“请问您是哪家公司？”
“市图书馆”
“当然有空！我今天下午有时间”巫小乙连忙回答，心跳加速。想到临时起意投的几家公司，竟然是这家图书馆有回应。
这种意外之喜，让巫小乙的心情顿时大好起来。
“那请巫小乙先生，下午2点前到图书馆接待处来面试，地址是市中心文化大道128号天启大厦。”对方说完便挂了电话。
巫小乙站在原地，心中的狂喜如同被点燃的烟花，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他反复查看着手机上的未接来电和短信，确认这不是一个恶作剧。
他没想到自己投出去的简历会有回应，更没想到是市图书馆的面试机会。
“这下有戏了！”巫小乙自言自语道，他赶紧回到家，开始准备面试的衣服。
巫小乙像风一样的冲回家，翻箱倒柜地寻找合适的衣服。
“你在找什么东西？”原本睡意正浓的黑猫看到出去还没多久的巫小乙又回来了，还在那里翻箱倒柜的，心中烦躁之意更盛。
“我找到工作了！”一边翻找衣服的巫小乙，扭头朝着巫小乙露出一脸灿烂的笑意：“本大爷，要去图书馆工作了！”
“呵，哪个瞎了眼的要你这个小学都没念过的……文盲……”黑猫随意嘲讽了一句。
“你给我点信心行不行，我找不到工作，可没钱买猫粮，还有小鱼干给你！”巫小乙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卧在床上的黑猫。
“我可以到其他人家去，只要稍微打个滚，卖个萌……其他人就给我上供了，我只是猫，我急什么……”
“你……”
最后，他选择了一套稍微正式的休闲装，虽然不是西装革履，但也算是整洁利落。
“菲菲，你看这样穿行不行？”巫小乙对着镜子整理着衣服，顺便问趴在窗台上的菲菲。
“行是行，就是太普通了。”菲菲懒洋洋地回答。
“普通就普通，好歹也比你这只猫强。”巫小乙笑着回应
“祝我好运吧……”临走前巫小乙朝着黑猫说道。
“喵……”
下午两点，巫小乙提前十分钟来到了市立图书馆的接待处。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自信一些。
“请问您是巫小乙先生吗？”一位年轻的女士走了过来，微笑着问道。
“是的，我是。”巫小乙点了点头。
“我是图书馆的人事专员小李，请您跟我来。”小李带着巫小乙来到了一间安静的会议室。
面试的过程还算顺利，巫小乙凭借自己对民俗文化的了解，回答了面试官的各种问题。
但整个面试的流程隐隐让巫小乙觉得似乎针对性也太强了点。
“是吗？”小李微微一笑，眼神中透出一丝好奇。“那您对民俗文化的研究应该很深吧。”
“嗯，算是有些了解吧。”巫小乙微微有些得意，他知道自己在这方面的优势。
“那太好了。”小李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们图书馆最近正在筹备一个关于民俗文化的展览，想听听您对这个主题的策划思路。”
巫小乙刚要开口，突然感觉胸口的勾牒开始微微的震动起来了。
透过会议室的玻璃幕墙，他看见走廊尽头走来一名女性，二十来岁，长发披肩，衣着朴素大方，完全符合大众对于美人的评价。
小李看到巫小乙看向走廊的位置有些走神，也扭头看去，随后对着巫小乙露出一副蜜汁微笑。
“这是我们的副馆长，孟芝霁，漂亮吧……她虽然名义上是副馆长，其实整栋房子都是她家族的。”
“是啊……蛮……咳咳……”巫小乙赶紧回过神来。
勾牒震动的频率与孟芝霁的皮鞋声完美契合。
当她推门而入时，巫小乙闻到若有若无的降真香气——这是几乎要失传的的一种特制熏香。
阳光透过百叶窗切割在她脸上，左耳垂的翡翠耳坠闪过微光，手上套着的玉镯，无不显示出一副养尊处优，家境殷实的做派。
但脸上一副墨镜，甚至手里还拎着一根手杖，以及身旁一只——边境牧羊犬。
盲人？
“小李，这是有客人嘛？”孟芝霁一开口，让巫小乙觉得有种空谷幽兰的空灵感，甚是悦耳动听
“孟馆长，今天有人来面试。”小李赶忙起身，把孟芝霁搀扶到了桌边。
“巫小乙先生，这是我们的副馆长，孟芝霁。”小李微笑着介绍道。
巫小乙赶忙起身，“副馆长好，我是来图书馆面试的巫小乙。”
“巫小乙先生啊，你好。”孟芝霁微微一笑，脸上带着淡淡的从容。
“您客气了。”原本盯着孟芝霁的巫小乙视线直接她的身上离开，反而看了一眼正趴在地上的那条牧羊犬。
勾牒的震动强度和频率似乎对这只狗的反应尤为强烈。
“有意思”巫小乙心里说了一句，想不到这次的目标不是人，反而是……狗。
“坐下说吧。”孟芝霁示意巫小乙回到座位上。
巫小乙重新坐下，他注意到孟芝霁的气质中带着一种独特的优雅，仿佛她能洞察一切，虽然带着一副墨镜，但并不妨碍她本身散发出的一种自信的气质。
“巫小乙先生对民俗文化有不少研究吧？”孟芝霁问道。
“嗯，算是有些了解吧。”巫小乙微微有些得意。
孟芝霁点了点头：“那太好了。我们图书馆最近正在筹备一个关于古代梦境文化的展览，想听听您对这个主题的策划思路。”
巫小乙心中一喜，古代梦境文化正是他擅长的领域之一。毕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这些年，虽然看着年轻，但阅历和口才一只都是他的强项。
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始有条不紊地阐述自己的想法：“我觉得可以从古代文学和艺术作品中寻找灵感，比如《牡丹亭》、《红楼梦》等经典作品中的梦境描写，再结合古代的占梦术、解梦术等民俗元素。”
“嗯，很有意思。”孟芝霁认真地听着，不时点头。
“还可以设置互动体验区，让参观者通过现代科技手段，比如虚拟现实（VR）体验古代的梦境文化。”巫小乙继续说道。
“这个想法很有创意。”孟芝霁赞许道。
“不过，”巫小乙稍微停顿了一下，“要实现这个计划，可能需要一些技术支持和预算。”
“这个我们可以再详细讨论。巫小乙先生，您的见解很独特，很多方面也是我们没有想到的，”孟芝霁微笑着说道，“您今天的面试表现很不错，我们会尽快通知您结果。”
“好的，谢谢！”巫小乙心情愉悦地离开了会议室。
踏出图书馆的大门，巫小乙还不忘朝里面看一眼。
那条狗……导盲犬正好带着孟芝霁走过二楼的走廊，似乎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巫小乙.
一人一狗对视了一下。
“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巫小乙嘀咕了一句。
“你知道我今天看到了什么？”回到家的巫小乙，脱下外套，对着正在梳理毛发的菲菲说到。
菲菲停下舔爪子的动作，青金色瞳孔突然收缩成两道竖线：“你身上有妖兽的气味。“黑猫弓起背脊，尾巴炸成鸡毛掸子
“我刚才去面试，图书馆的副馆长孟芝霁，她是个盲人”
“盲人？”菲菲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她有问题？”
“她应该没有问题，有问题的事那条导盲犬。”巫小乙走到沙发边上，倒出一点猫粮，在菲菲的食盆里。
黑猫从床上跳到茶几上，慢里斯条的开始吃了起来，还不忘问上一句：“你觉得那条狗，是什么妖兽？”
“不知道。”巫小乙很坦诚的说到。：“但从散发的气息来看，更像是被梦妖附身，如果真的是妖兽的话，那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当那个女人的导盲犬。”
“我还安心在你家当你的猫，这有什么奇怪的？”菲菲抬起头说了一句。
“你是猫？你可是我祖宗。”
“我没你这不肖子孙，都不给祖宗吃好吃的小鱼干。”菲菲边吃边吐槽，尾巴轻轻摆动。
“行行行，等发了工资，给你买一整箱小鱼干。”巫小乙笑着答应，心里却在盘算着下个月的预算。
正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巫小乙拿起电话一看，竟然是图书馆给自己面试的那个李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