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飞天劫火

莫高窟第322窟的月光菩萨垂下眼帘时，苏小蛮的弯刀正在吸食壁画上的朱砂。

那些绘制于贞观年间的飞天衣带突然无风自动，窟顶的莲花藻井开始顺时针旋转。陈三笑按住腰间躁动的玉珏，看着苏小蛮双瞳由黑转金——她手腕的七星烙印正在吞噬壁画上的矿物颜料，将千年丹青化为血色真气。

“原来九色鹿的故事是真的...“苏九娘突然割破掌心按在经变画上，北魏时期的狩猎图渗出暗红血浆，“小蛮的血脉在召唤敦煌武库！“

窟外忽起狼嚎，十二匹幽蓝毛发的沙漠苍狼撞破窟门。为首的狼王额间嵌着西夏文铜牌，陈三笑剑光掠过时看清了铭文——“大白高国护法神兽“。

狼群扑杀的瞬间，苏小蛮突然跃上窟顶。她足尖点过的壁画人物竟纷纷跃出墙面：持琵琶的飞天拨响破阵曲，托花盘的药叉掷出金钢杵。狼王在音波中痛苦翻滚，铜牌上的西夏文逐字亮起“宫、商、角、徵、羽“五音律符。

“这是西夏雷音咒！“陈三笑旋身避开音刃，剑锋在壁画地仗层剜出个孔洞。藏在唐代泥层下的西夏文经卷显露出来，那些用党项文书写的赫然是《降魔杵法十三式》！

苏九娘突然夺过经卷，咬破手指在末页补全残缺招式。当最后一笔落下时，窟内所有兵器开始共鸣，苏小蛮的弯刀自动飞向经卷，将文字投影在窟壁形成武学光影。

第七匹狼化作血雾时，苏小蛮的乌发尽数雪白。她指尖划过之处，壁画上的火焰纹竟真实燃烧起来。陈三笑看到火焰中浮现的梵文偈语，正是三年前凌素衣在地宫吟诵的《往生咒》倒文。

“原来你是...“他格开狼王利爪的瞬间，苏小蛮突然闪现到他背后。她的弯刀刺入狼王脊柱，刀身西夏文逐一亮起：“贺兰山阙开，佛母降莲台。“

狼王尸体轰然炸裂，飞出的铜牌碎片在空中组成西夏疆域图。陈三笑玉珏射出的青光与地图重合，定位点正是西夏黑水城遗址——那里埋着七曜盟初代盟主的七星棺。

当苏九娘念出《仁王经》护国品时，整个322窟突然倾斜。壁画上的阿修罗王睁开三眼，手中法轮竟化为实体斩向苏小蛮。陈三笑飞身扑救，后背却被法轮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流出的血在窟壁映出《张议潮统军出行图》的投影。

“小心经变陷阱！“苏九娘抛出三十六枚开元通宝，在虚空布下先天八卦阵。苏小蛮突然咬破舌尖，将血喷在阿修罗法轮上。轮身密文遇血显形，竟是汉、西夏、梵三语写的“非我族类，其心必诛“！

法轮突然分裂为九环锡杖，陈三笑瞳孔骤缩——这与摩罗什的武器完全一致！他怀中玉珏突然飞出，与锡杖顶端的凹槽完美契合，窟内顿时响起百万僧众诵经声。

锡杖落地时，月光菩萨的玉净瓶突然倾泻弱水。苏小蛮在洪流中白发狂舞，七星烙印脱离皮肤浮在半空。陈九笑看到烙印里封印的竟是凌素衣的一缕魂魄，而苏小蛮心口浮现出西夏玉玺纹章！

“原来你们把我当容器...“苏小蛮的笑声混着佛号，白发末梢燃起青焰，“那便看看西夏人的怒火！“

她双刀插入地面，莫高窟七十二窟同时震动。藏经洞方向升起赤色烟柱，无数写卷在火中化为灰烬，却有三卷金箔《金刚经》破火而出，在她头顶凝成怒目明王法相。

当明王降魔杵砸落时，陈三笑在火光中看清了真相——苏小蛮的倒影里，站着戴西夏凤冠的没藏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