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心魔之乱

咸和十九年春分后三日，疏勒王庭的律法广场笼罩在阴云下。苏瑶一行人从绿洲返回时，正见数百名百姓围着星火碑叫骂，他们手中举着褪色的「仙魔庇佑」旗幡，旗角上还沾着未干的泥污。

「律法是骗人的！」为首的壮汉挥着锄头砸向碑身，「自从立了这劳什子碑，商队不来，庄稼也闹虫灾！」人群中响起附和，有人甚至开始堆砌柴草，要焚烧星火碑。

「大人，这些人被下了『迷心蛊』。」阿依夏举起辨魔仪，仪器指针疯狂转动，「蛊虫的气息与端亲王残魂同源。」

林羽握紧腰间佩剑，律法印记在愤怒中泛起红光：「让我去查清是谁在背后操控。」

苏瑶按住他的手，目光扫过人群中几个特别的身影——他们虽然跟着叫嚷，却始终与火堆保持距离，袖口露出的守墓人图腾若隐若现：「先别急。看那些人的步法，是商盟的死士混在其中。」

她跃上星火碑基座，银章在日光下折射出万千光芒：「各位可知道，三天前有商队遇劫？」她展开羊皮地图，「是律法监察司用《商道安全律》追回了货物，分文未少。」

「那是你们自导自演！」壮汉抓起石块掷来，却被林羽徒手接住。石块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蚀灵咒符文。

「这是商盟的『嫁祸石』。」月璃拨开人群，手中托着从壮汉身上搜出的青铜铃铛，「用巫毒操控人心，再将罪名栽赃给律法。」她转向百姓，「你们闻闻这铃铛，是不是有西域迷香的味道？」

人群骚动起来，几个妇人突然捂住口鼻：「是、是商盟的人给的！他们说摇铃能驱邪……」

苏瑶趁热打铁，取出从绿洲带回的金色沙砾：「这是律法绿洲的「民心种子」，能照见真相。」她将沙砾撒向火堆，火焰中竟映出商盟死士教唆百姓的画面，为首者正是月璃华的亲信。

「原来我们被当枪使了！」老牧民跌坐在地，望着星火碑上被砸出的凹痕，「这碑刻着我们疏勒的律法，咋能自己砸自己的根基？」

王庭偏殿内，阿依夏将玉玺浸在守墓人的「净罪泉」中，泉水却瞬间变黑，浮出无数形如锁链的魔纹。

「蚀灵咒已渗入玉玺核心。」月璃皱眉观察，「必须用守墓人的「洗罪血祭」，但……」

「用我的血。」林羽撸起衣袖，律法印记在臂间流淌如活物，「我体内有商盟的魔纹残片，或许能以毒攻毒。」

苏瑶刚要反对，明烛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律法的未来在外面的世界。」她握紧林羽的手，银章与律法印记同时发亮，在泉水中照出北斗七星的倒影。

血滴入泉的刹那，玉玺发出龙吟般的轰鸣。众人眼前浮现出三百年前的血祭场景：大楚皇帝与商盟盟主共饮毒酒，明烛的前世挥剑斩断因果链，却不慎让血珠溅入玉玺。

「原来毒根在此。」苏瑶取出《因果真义·西域篇》，书页自动翻开至「血祭反噬」章节，「当年的血祭诅咒与玉玺绑定，端亲王残魂只是引子。」

阿依夏突然指向泉水底部：「看！」那里沉睡着一枚紫色虫卵，正吸收着律法印记与净罪泉的能量，「是商盟的「因果虫后」，专门吞噬律法信仰！」

林羽挥剑斩向虫卵，却被一股柔力弹开。月璃见状立刻结印，守墓人图腾化作锁链缠住虫后：「苏大人，用银章引动民心之力！」

苏瑶跃上泉台，展开从绿洲带回的「民心记录仪」残片，高声道：「疏勒的百姓们，还记得你们刻在星火碑上的律法吗？」王庭外响起此起彼伏的回应，声浪化作金色光箭，穿透殿顶射向虫后。

虫卵在光芒中爆裂，溅出的紫血竟在地面写出一行字：「律法绿洲的种子，正在腐烂。」

大雪山深处，月璃华望着冰晶棺中缓缓睁眼的女子，指尖抚过棺盖上的守墓人秘文：「妹妹，你以为牺牲自己就能守住绿洲？真正的因果逆转，才刚刚开始。」

女子的瞳孔是纯粹的银白色，与明烛的深棕眼眸形成诡异对照。她开口时，声音像是两人重叠：「姐姐，我感觉到……律法的气息。」

「那是苏瑶从绿洲带出的种子。」月璃华取出皇室戒指，戒指内侧刻着「因果循环」四字，「三百年前，我们的先祖用孪生血脉设下双生咒，你守护绿洲，我镇守仙魔之门。如今轮到我来改写命运了。」

她将戒指戴在女子无名指上，冰晶棺外突然浮现出蚀灵咒阵。女子的银发瞬间变黑，守墓人图腾化作魔纹爬上脖颈，而她心口竟露出与苏瑶相同的星芒胎记。

「从今天起，你是明烛，也是我的棋子。」月璃华微笑着掀开帐帘，外面站着无数戴着面具的守墓人，他们手中捧着的不是圣物，而是商盟的蚀灵咒旗，「等苏瑶种下种子，我们就用「因果逆转术」让律法绿洲开出魔花。」

与此同时，疏勒王庭的律法广场上，苏瑶将净化后的玉玺交还疏勒王。玉玺表面的「万国律法之玺」纹路中，隐约可见明烛的虚影在微笑。林羽望着天际的火燕，突然抓住苏瑶的手腕：「看！火燕的尾羽变成了银白色！」

火燕群掠过王庭，每只尾羽上都系着西域文的律法传单。苏瑶捡起一张，发现背面用守墓人秘文写着：「双生花开，因果成灾。」

月璃的图腾突然发出警告般的红光，她望向大雪山方向，声音发颤：「大人，守墓人的双生诅咒……启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