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皇陵惊变
月食的余韵尚未散尽，苏瑶与沈墨已立于大楚皇陵的青铜巨门前。门上的饕餮纹在萤石灯下泛着幽光，沈墨的折扇轻敲门环，发出金属震颤声：“这皇陵的机关，可是结合了墨家机关术与星象学。大人可曾注意到，门上的兽首双目，正好对应着玉佩背面的北斗星轨？”
苏瑶将玉佩贴近门环，七颗星芒状的凹槽应声而亮。地面突然浮现出八卦纹路，沈墨低喝：“快退！这是‘两仪锁魂阵’，若踏错方位，便会触发万箭穿心之局。”他甩出折扇，扇骨间弹出银丝勾住穹顶青铜灯盏，借力荡至阵眼处：“大人，用磷粉撒向乾位！”
苏瑶依言抛出磷粉，蓝色火焰在乾位炸开，照亮了隐藏的石门开关。当她按下凸起的瞬间，青铜门轰然开启，一股腐朽的气息裹挟着星图光影扑面而来——整个地宫穹顶竟用夜明珠镶嵌成浩瀚星空，与玉佩背面的纹路分毫不差。
“这是……‘窥天镜’的全貌。”沈墨瞳孔微缩，“传说中能映照三界因果的神器，竟被熔入皇陵穹顶。”他指向星图中心，“看那里，紫微垣的位置空缺，对应着大楚龙脉的命门。”
深处突然传来锁链摩擦声。林羽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心口的魔纹泛着紫光：“苏大人，别来无恙。”他抬手轻挥，两侧甬道涌出无数青铜傀儡，关节处刻着与《仙魔志》残页相同的符文。
“林公子，你果然在这里。”苏瑶握紧律法银章，“皇陵中的星图、魔纹刺青，还有你随身携带的外伤药——这一切，都是大楚开国皇帝设下的局吧？”
林羽惨然一笑：“不错。三百年前，先祖为稳固皇权，与仙魔之境签订血契，以‘蚀灵咒’镇压龙脉。每代帝王血脉中都被种下魔纹，需定期用百姓精血祭祀，方能延续国运。”他撕开衣襟，露出心口扭曲的咒印，“我本是皇室旁支，十二岁那年被选为‘血祭之器’，是师父……”他突然顿住，目光投向沈墨。
沈墨折扇骤合：“看来你终于记起，为师当年为何要救你。”他转身面对苏瑶，“三百年前，我乃镇守仙魔之境的守墓人。大楚皇帝为求长生，盗走窥天镜碎片，导致仙魔二气失衡。林羽的师父——也就是我，当年为阻止血祭，将他藏入民间，却不想……”他望向林羽，“你终究还是被他们找到了。”
苏瑶突然意识到什么：“所以，你接近我，是为了利用律法改革削弱皇权，从而破坏血祭仪式？”
“不全是。”沈墨指尖抚过星图，“真正的‘蚀灵咒’核心，藏在皇陵深处的‘镇魂棺’里。只有毁掉它，才能彻底终结这场延续三百年的诅咒。”
林羽突然喷出一口黑血，魔纹蔓延至脖颈：“来不及了……血祭时辰已到。”他颤抖着指向星图，“看紫微垣！”
苏瑶抬头，只见夜明珠组成的紫微垣突然黯淡，取而代之的是一轮血色残月。地宫剧烈震动，镇魂棺方向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沈墨急道：“镇魂棺封印被破，蚀灵咒即将反噬整个王朝！大人，快用玉佩启动窥天镜！”
苏瑶将玉佩按在星图空缺处，镜中突然浮现无数残影——开国皇帝与仙魔使者签订契约、历代帝王以百姓精血浇灌龙脉、林羽幼年被注入魔纹的场景一一闪过。最后画面定格在苏瑶自己，她正站在仙魔之境的天规碑前，手持银章逆写咒文。
“原来……我才是破解蚀灵咒的关键。”苏瑶低语，“因为我在仙魔之境逆写天规，已拥有改写因果的力量。”她咬破指尖，在银章上画出星图轨迹，“林公子，沈先生，助我一臂之力！”
三人合力将银章嵌入镇魂棺，刹那间，地宫中的星图、魔纹、玉佩同时发出强光。蚀灵咒的紫色雾气被吸入银章，化作一道光刃斩向血色残月。当月光重新洒落地宫时，林羽心口的魔纹已消失不见。
“成功了……”林羽瘫倒在地，“三百年了，终于解脱了。”
沈墨望向苏瑶，眼中闪过复杂神色：“大人可知，你刚才的举动，不仅破除了蚀灵咒，更让大楚龙脉彻底断绝。从此之后，再无帝王能借仙魔之力统治天下。”
苏瑶握紧银章：“律法的根基，本就不该建立在血祭与谎言之上。真正的秩序，应由百姓自己书写。”
地宫深处突然传来马蹄声。阿风浑身浴血冲进来：“大人！四海商盟已攻破青州城，他们打着‘仙魔降世’的旗号，煽动百姓围攻各州府！”
苏瑶望向沈墨：“沈先生，接下来该如何？”
沈墨打开折扇，扇面上浮现出新的星图：“既然仙魔之境的因果已破，是时候让真正的‘天规’降临人间了。大人可记得，玉佩背面的星图曾指向北斗七星？”他指向地宫深处，“那里有一座‘观星台’，能连通三界。我们需要在那里，重新划定仙魔与人界的界限。”
林羽挣扎着起身：“我随你们一起去。这三百年的罪孽，我要亲手终结。”
三人穿过坍塌的甬道，来到观星台。台上立着七根青铜柱，分别对应北斗七星。苏瑶将银章置于中央，沈墨与林羽各持星图残页分立两侧。当第一缕晨光照亮铜柱时，整个皇陵突然悬浮于半空，观星台化作一道光柱直通天际。
“以人间律法之名，重订仙魔秩序！”苏瑶将银章插入星图中心，“从今往后，仙魔不得干涉人间政事，违者必受天谴！”
天空中传来闷雷般的回应，一道金色锁链从天而降，将观星台与仙魔之境相连。苏瑶看到，无数被蚀灵咒吞噬的冤魂正顺着锁链升入天际，而四海商盟的“仙魔使者”们，其脚下的“祥云”突然化作泡影——他们用来惑众的，不过是用硫磺与硝石混合制成的烟雾弹。
“大人！”阿风从台下跑来，“各地传来消息，商盟的‘仙魔军队’突然失去法力，百姓们已自发组织起来抵抗！”
苏瑶望向远方，青州城的浓烟正在消散。她轻抚腰间玉佩，镜中残影再次浮现——这次，她看到的是一个没有仙魔干预、百姓安居乐业的大楚王朝。
“沈先生，”她转身问道，“观星台连通仙魔之境后，我们还能……”
话音未落，沈墨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折扇坠地。他的衣襟下，隐约可见与林羽相似的魔纹：“三百年前，我为阻止血祭，自己也被种下蚀灵咒。刚才启动观星台，已耗尽我最后的灵力。”
林羽扑过去扶住他：“师父！”
沈墨虚弱地笑了：“傻孩子，为师早就该随你师娘去了。能看到你们终结这一切，足矣……”他的目光落在苏瑶身上，“大人，未来的路……就交给你了。”
随着最后一丝气息消散，沈墨的身体化作点点荧光，融入观星台的星图之中。苏瑶握紧银章，望着天际渐亮的晨光，轻声道：“放心，我会让律法的光辉，照亮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