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痂

陈锈在坠入剑狱的第七个时辰，尝到了铁锈的甜腥。

地脉裂痕喷出的赤雾腐蚀着他的肺，每口喘息都带出细碎铁渣。左臂剑纹已蔓延至锁骨，稍一用力就有钢刺破皮而出。他攥紧那半颗琉璃珠逃进废剑冢，身后追兵的呼喝声突然变得模糊——有柄插在古坟前的断剑，正发出与颅中铁片同频的震颤。

当指尖触到剑柄残纹时，陈锈的视野突然浸入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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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的悬铁山庄地火房，陈青玄正在捶打一具人形剑胚。

九岁的陈麟被铁链锁在锻炉旁，看着父亲将白虎玄铁钉入那人的脊椎。青焰舔舐着剑胚的指骨，每一锤落下都激起狼嚎般的剑鸣。他认出那是上月失踪的北漠使臣。

“麟儿，看仔细了。“父亲突然扯开自己的衣襟，心脏位置嵌着块蠕动的玄武玄铁，“大拙剑的剑魄需以四象血脉温养，你的身体...“

锻炉轰然炸裂，陈麟在热浪中瞥见窗外偷窥的铁无相。二师叔左眼还完好，但瞳孔已染上蛊毒般的紫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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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碎裂时，陈锈正用剑爪刺穿圣火铁卫的咽喉。滚烫的鲜血淋在琉璃珠上，激活了第二段记忆残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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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铁山庄覆灭夜，陈青玄将儿子塞进地脉甬道。陈麟的颅骨刚被植入嗔魄残片，鲜血糊住的视线里，父亲右手的血肉正在剑柄上枯萎。

“记住，剑魄噬主时...“陈青玄突然挥剑劈向自己左臂，青龙玄铁铸就的臂骨直接插入陈麟颅顶，“...要喂它更美味的祭品。“

追兵破门的瞬间，陈麟看见铁无相挥剑的姿态——分明是南疆蛊族的牵丝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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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是这样活下来的。“阿史那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陈锈猛然惊醒，发现圣女正用赤铜罗盘吸取他伤口的血锈。十二铁卫结成的火阵外，铸剑谷已变成巨大的锈蚀漩涡，天空垂落的铁水如蛛网包裹四野。

“圣火能熔剑魄，但你的血...“圣女指尖燃起青焰，陈锈左臂剑纹突然暴长，“...才是真正的焚天之火。“

狼嚎破空而至，赫连狰的玄铁爪撕开火阵。北漠少主浑身缠满蛊族银丝，蓝蝶衣的虫笛声里，噬金蛊正啃食他左眼的钢制义眼。

“剑童归狼庭！“赫连狰甩出狼头锁链缠住陈锈右腿，“你的骨头...咳...“他突然咳出铁锈，银丝趁机钻进耳孔。

混战中，陈锈咬碎琉璃珠。父亲那滴血入喉的刹那，所有铁器突然向他跪伏。淬火池底冲出的锈浪化作剑形，在他掌间凝成半截大拙剑虚影。

当剑影扫过全场时，陈锈听见了铁无相的惨叫——谷主右眼窝的贪魄残片，正被硬生生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