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寻找ＴＮＴ 01
一
柯处长匆匆走进公安局老齐组的办公室，一见老齐就着急的问：“老齐，你这边查得怎么样？”
老齐说：“经过我们在炸药方面的大量工作，共查出各类涉及炸药的案件八起，但都不涉及暴力犯罪；已经确定了十几个重点户，对他们进行反复排查后，其中有三户存在重大疑点。一户叫姚涛。账目明显改动过，我们正在查他；还有一户叫白天海，有十公斤销铵炸药至今说不清楚去向，我们已经把他依法留置；第三户叫老憨，从表面上看，他没有任何问题。但有人举报，老憨在做黑市炸药的生意。”
“大刘那边的线索已经断了，他们正在寻找新的线索，你们这边一定要抓紧。这么大的案子，上级部门，兄弟单位，还有人民群众都睁着眼睛看着咱们呢。”
这时来电话，老齐接起电话：“嗯，你们仔细查过了？一定要确定无疑才能下结论。那好，好。”
老齐放下电话对柯处说：“柯处，姚涛的案子已经查清了，是偷税漏税，没有偷卖炸药的情况。现在就剩下白天海和老憨这两条线了。”
在老憨的门市部，公安人员正在忙碌的查账。
卖炸药的门市部是不能放炸药的，只有样品单，最多放上一半克样品。所以没有库房，办公室显得很干净。一层层的货架上摆的都是说明书。
老憨在一旁念叨：“我们是合法经营，违法乱纪的事情绝不会干。”
马顾宇严肃的说：“合法经营？老憨，你在公安早就是挂上号的人物了。你还合法经营。我告诉你，你有事趁早说，早一点儿开口。要是让我们查出来再说，那就晚了。”
老憨嘴硬：“那都是以前的老黄历了。我真的是守法经营。”
钱元亮走进来训斥老憨：“老憨，你不说是吧。行，给你机会你不说，一旦让我们说出来，你就等着从重处理吧。”
老憨委屈的说：“唉！我说啥你们都不相信。”
钱元亮把马顾宇叫出门市部，两个人走到远一些的地方商量对策。
马顾宇说：“这家伙是个老油条，账上根本查不出什么。回答的也滴水不漏，你看咋办？”
钱元亮说：“这可是最后一家了。刚才我接到传呼，姚涛也没问题。但老齐判断炸药肯定在这十几个重点户里。不是白天海就是老憨。我相信老齐的判断。”
马顾宇说：“老憨这边攻不开，只能先攻白天海了。”
看守所大院，白天海被狱警带着来到审讯室。这次是老齐和钱元亮负责预审。
白天海五十岁左右，长得挺排场，坐在审讯铁凳上，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老齐先说话：“白天海，通过这么多天的学习，我想你的思想应当有所转变，应当明白：只有把你的问题讲清楚，你才有出路。与政府抗拒，最后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白天海不以为然：“我没啥说的。你们想咋判就咋判吧。”
钱元亮说：“白天海，我们是在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想争取政府宽大，就要老实交待。你想想，我们为什么这么多天只提审了你两次，就是让你把你的问题好好想清楚，把利害关系想明白。你现在这个样子，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白天海依然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斜靠在铁椅上不说话。
老齐加重了语气：“白天海，我实话跟你说了。4.17爆炸抢劫银行案是省厅督办的案子，我们不会这么容易就让你过关。如果你有立功表现，完全可以争取从轻发落。象你现在这个样子，顽固不化，你就只有死路一条！”
白天海一个激灵：“啥？你们怀疑我和银行爆炸案有关？”
老齐紧盯着他的眼睛说：“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如果该案与你无关，你只要赶紧说明真实情况，才能把自己摘清楚；如果该案与你有关，你只有捡举揭发立功，才能减轻你的罪行。如果你现在顽固不化，坚持什么也不说，那狗拉的屎也成了你拉的，罪犯以后每做的一笔案子都要在你头上记一笔！就算不判你死列，也要让你把牢底坐穿。”
白天海被吓住了，低头沉默。
老齐又趁热打铁的说：“白天海，道理已经给你讲得再清楚不过，我们再讲也没啥意义了。你要是实在不愿意说，我们也就不和你谈了，但后果你要想清楚。”
白天海显然是在犹豫。
老齐见火侯差不多了，对钱元亮说：“叫人把他带下去吧。不谈了。”
钱元亮刚站起来，白天海慌忙叫住他：“别走，别走。我讲，我都讲。”
钱元亮又坐下：“既然讲，就好好讲，把你知道的都讲出来，如果有所隐瞒，那还不如不讲。”
白天海说：“好，我一定全部交待。”
白天海停了停，深吸了一口气，又说：“我知道你们一定是查住我十公斤销铵炸药的事。这事铁板钉钉，根本没跑。咋也是十年的刑，就破罐子破摔了。没想到你们对我真不错，既不打也不骂，有时候还给水喝。今天，我也不隐瞒啥了。齐队长，钱哥，实际上我卖的不是销铵炸药！”
老齐和钱元亮一下子都猜出来白天海要说什么，他们都很惊讶，互相看了一眼。
老齐马上追问：“炸药都卖给谁了？说清楚。”
“所有炸药都只卖给一个人，那个人叫猫头。”
“猫头真名叫啥？哪里人？”
“我也不认识，是我表哥仲子介绍他来买的。给的价钱挺高，我正好有批私货，就卖了。”
“你表哥仲子大名叫啥？多大年纪？”
“他大名叫廖仲，三十七岁。”
“在哪工作？怎么能找到他？”
“他是八一机械厂的工人，住在八一机械厂第三宿舍七号楼，就是小河街那一带。”
案情重大，老齐和钱元亮立刻开车去找廖仲。
在疾驰的车中，两个人继续讨论着案情。
老齐分析：“这些炸药被个人购买，只能有两个用途。一个是私开小矿，炸山，但罗城附近没有这样的自然条件；另一个就是报复伤人，我看第二个可能性比较大。”
老齐说：“用不用组织一下人？就咱两个怕弄不住他吧。”
钱元亮已经调查过了：“据白云海交待，廖仲社会关系虽然比较广，但没有前科，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家庭也比较和睦。这样的人还是能配合咱公安工作的。”
到了八一机械厂车间，两个人先找到领导说明情况，车间副主任带他们去车间找到廖仲。车间十分高大，有三层楼那么高，各种机器声音此起彼伏，一台台的车床在忙碌着，天车在头上轰鸣移动，机器零件上油的味道弥漫着，显出这个厂子的效益还是不错的。
廖仲正在弯着腰操作机器。有人喊他。廖仲把手里的零件弄完，停了机器，转头看到车间副主任走过来，他问：“主任，啥事？”
“廖仲，有人找你。”
“谁找我？”
车间副主任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你去了就知道了。”
廖仲跟着车间副主任向外走了二三十米，迎面碰上老齐和钱元亮。
车间副主任介绍说：“他就是廖仲，这两位是公安局的同志，找你了解个情况。”
老齐严肃的说：“廖仲，我们有事要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廖仲并不惊慌，他说：“我知道你们要问啥事，就是那炸药的事。”
老齐问：“炸药卖给谁了？”
“猫头，他有合法手续，我才介绍的。”
“你咋知道他有合法手续？”
廖仲胸有成竹：“我看过的，要不然我也不敢给他介绍。我这个人一向还是奉公守法的。”
“廖仲，鉴于这个案情比较重大，需要你跟我们到局里把情况详细了解一下。”
廖仲没有说话，但表情显然不情愿。
老齐说：“如果你说的话都是真话，请你相信我们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你不要有啥顾虑。”
廖仲显然知道这一去，起码今天是很难再回来了：“那今天算我请假还是早退？”
车间副主任说：“算你全勤，配合公安是每个公民的义务嘛。”
廖仲这才同意：“那我还得跟家里人说一声，安排一下。”
老齐说：“不用，你们车间主任也在，他会负责通知你的家人。”
廖仲心情郁闷的点了点头：“那我去换件衣服，行吧。”
老齐想了想说：“可以，我们和你一起去。”
到了公安局预审室，老齐问廖仲：“猫头是谁？大名叫啥？”
“他是我的一个麻友，我只知道他外号叫猫头。不过，我看他的那个手续上有个名字，叫蒋云松。”
“他是干啥的？”
“据说在晋北开的个煤矿，咱和他也不熟悉，没有往深里问。”
“你看你，一个陌生人，你就敢给他牵线买炸药。”
“咱也是个热心人么，以后遇到这种事可不敢了。”廖仲这时候也很是后悔。
钱元亮又问：“猫头是哪的人？现在住在哪里？”
廖仲说：“听他说他是山西晋北人，不过我听口音就像本地的。我问过他，他说老家是山西的，在罗城呆了十几年了，口音也变了。至于住在哪里，我不知道。”
“还有谁认识他？”
“你们可以去二毛的麻将馆找他，猫头有一阵子经常去那里打麻将。肯定有人认识他。”
审完廖仲，发现他没有犯罪事实，就让廖仲先回家了。老齐，钱元亮，马顾宇看看表已经下午四点了，赶紧开车来到麻将馆外，三个人下车。老齐看了看门头：“就是这里。”
三个人走进麻将馆，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打麻将声音，好几桌麻将一起开着，各种人声，麻将声，此起彼伏，十分热闹。店主二毛迎上来：“几位面生的很，是第一次来吧。是不是开一桌？”
老齐掏出证件：“我们是市局的，来向你了解个情况。”
二毛以为是查赌的，赶紧解释：“我们这里可没有赌博啊，我挺注意这个，不让他们带大钱。”
“没说你赌博，向你打听个人。”
二毛这才放下心：“噢，来，来。咱里边说。”
一行人走到里边一个套间。
二毛又是让坐，又是递烟。
老齐说：“谢谢，不抽。我问你，有一个叫猫头的，是不是常来你这里？”
二毛想了想：“噢，有这么一个人。曾经有两个月经常来我这里。不过，上个月开始，就再没见他人。”
“他大名叫啥？在哪里住？”
“大名叫啥咱不知道，反正都叫他猫头。有个人叫刘刚，他和猫头处得不错，知道猫头在哪儿住。”
“刘刚在哪儿？”
“现在就在二楼打牌呢，我给你叫去。”
“走，一块儿去。”
几个人走出去。
老齐等人从套间出来，上了一段狭窄的楼梯，来到二层。二毛领着他们来到一个包间，里面传来打麻将的声音，有人刚和了牌在高兴的谈话。二毛敲门，然后进去，过了一会儿，领出一个人。
二毛说：“他就是刘刚。”
老齐问刘刚：“你认识猫头？”
刘刚在屋里已经听二毛说是公安来找，他老实回答说：“认识，猫头和我在一家工厂打过工，我们是工友。”
“猫头叫啥名字？”
“蒋云松。不过，我看这名字是假的。”
“你咋知道是假的？”
“有一次我们聊天侃大山，他说他祖上在清朝当过什么大官，还是个二品，叫王啥来着。我就问了句，你姓蒋，你祖宗咋姓王。他愣了一会儿，又说他是跟他妈的姓。我一听他就是胡说了。他很可能姓王。”
“他是哪的人？现在在哪儿住？”
“一听口音他就是本地人。在哪儿住……我去过他那里一次。门牌号记不住了，但我能找得到。”
“那麻烦你给咱领路找一下这个人，好吧。”
刘刚一听就不愿意了：“哎，我这手气正顺得很呢，手里这个牌已经挺口了，都等我了。我又没犯法……”
马顾宇诈唬他说：“咋？你们玩麻将还带钱呢。”
刘刚说：“玩得小，五毛钱一锅。这不算赌博吧。”
马顾宇跟上一句，严厉道：“玩得小也是赌。”
老齐装好人对马顾宇说：“咱们不是来抓赌的。”
老齐转过来又对刘刚继续施压：“五毛钱也是违法的。打牌可以，以后你不能再带彩头了。”
刘刚的确被吓住了，再不敢拒绝，连说：“好，好。”
老齐说：“刘刚，现在我们请你帮个忙，找一下这个猫头的家，请你配合一下。”
经过这么一吓唬，刘刚这下老实了：“行。”
老齐对钱元亮：“你多叫几个人来，再叫两个防爆专家。这家伙危险的很。”
钱元亮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