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苏摩赐福
难道我在武汉吗?
不是啊!自己在武汉生物工程学院读书的那几年,几乎每天都会跑到阳逻港附近的长江边上散步,滚滚长江,烟波浩荡,哪会像眼前这条河流这么腌臜?
那我是回到了老家?
也不对啊!自己的老家——川南大名鼎鼎的古蔺县二郎镇,赤水河绕镇而过,但也就每年的端午至重阳,赤水河在雨季时才会呈现出赤红色,其他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清澈而透明的呀!
这里也不像是缅甸啊!
说起来自己真是不应该去缅甸的。
大学毕业后,苏摩尘通过层层面试和选拔,好不容易才进到他从小都向往的知名企业——四川郎酒股份有限公司,凭借着自己扎实的专业技能和刻苦的业务钻研能力,慢慢在郎酒的专用酒曲、窖泥及酒体微生物群落研究方面有了一点小小的成就。
上个月,一家自称为跨国集团的云南某企业的HR找到苏摩尘,说是要挖他到缅甸去指导建设一家他们投资的东南亚最大的酱酒厂,在薪酬待遇、职业规划等各方面给他开出了无法拒绝的条件,并信誓旦旦地说如果信不过可以先过去看看,感觉这份offer不合适,再回来,他们负责所有开销并且会奉上误工费。
苏摩尘请了年假,对领导说自己想出去走走,散散心。
谁知他忐忑不安地到了缅北以后才发现,这个所谓的跨国集团实际上就是全体中国人都深恶痛绝的网络诈骗团伙!
自诩饱读诗书,见多识广的苏摩尘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也会上诈骗团伙的当,他自然是不愿意与这些人沆瀣一气、自甘堕落的,当即就义正辞严地拒绝配合。
结果可想而知——他被软禁了起来,威逼利诱,严刑拷打......
一直到昨天,他才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
他对他们的头头说,自己想清楚了,决定和他们合作了,他说为共同前行,为明天,为胜利,他要请兄弟们品尝一下自己万里迢迢从老家古蔺带来的家乡美酒,传世酱香——老郎酒。
负责看管他们的打手们一听说有祖国的陈年老郎酒喝,馋得口水直流,捧着酒葫芦,拉着苏摩尘就去了基地附近的一家餐馆。
他们根本不认为苏摩尘能够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逃掉,所以就放心大胆地吃喝起来。
这个酒葫芦看起来不大,但若是装满的话,至少也有三斤多酒。
苏摩尘自幼在名酒之乡长大,几乎是泡在酒缸里,酒量不是一般的大,加之他心中有事,所以只是浅尝辄止。
他不停地劝酒敬酒,说是往后的日子里要多多仰仗各位兄弟的关怀与照顾。
这些打手们背井离乡,长期在缅北呆着,哪里有机会喝到这么地道的老郎酒?几个人很快就喝起兴了,又是划拳行令摇骰子,又是“两只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啊!”,眼看着就要喝醉了。
苏摩尘趁他们放松了戒备,推辞说憋急了要上厕所。
厕所就在包间里,包间外就是悬崖,打手们也就没有料到苏摩尘会打开厕所的窗户逃走。
当苏摩尘打开窗户时,绝望地发现这个酒楼竟然是一幢建在湄公河边上的吊脚楼,窗户外面就是悬崖,悬崖底部就是波浪翻滚的湄公河!
有人开始敲厕所门了——他在厕所呆的时间太久了。
怎么办?
一想到被诈骗过来的那些同胞们被折磨的惨状,他把心一横:早死晚死都是一死!与其被他们折磨死,倒不如搏一把!
他毫不犹豫地爬上窗台,从几十米高的窗台上纵身一跃......
身后是“嗖嗖”的子弹,一个打手气急败坏地把快喝光了的酒葫芦砸向飞速下坠的苏摩尘.......
可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跳下去的那条河应该是发源于中国青海,流经老挝、缅甸、泰国、柬埔寨和越南,最终在越南胡志明市流入南海的湄公河啊!
虽然缅甸境内的湄公河也不是很清澈,但怎么说都比眼前的这条河流干净吧!
眼前的这条河以及截至目前他所见到的人和物,怎么看都不像是在缅甸,而更像是在宝莱坞电影和BBC纪录片里看到过的印度!
难道这里真是印度?而这条河就是刚才信徒们嘴里面念叨过的、名扬天下的.....恒河?
“一口恒河水,半个元素周期表,干了这碗恒河水,来世还做印度人......”
这句耳能熟祥的话跃上心头。
自己怎么会在这里?而且怀里还抱着一具浮尸,身上还穿着印度女人才会穿的沙丽?
这特么也太扯了吧!
记忆就像被搅浑了的恒河水,片段不断闪现:自己被迫跳下湄公河后,还没来得及浮上水面换气,豆绿色的河水很快就灌进了口鼻......
他还记得,自己濒死前看见的不是传说中的阎罗王,没有过什么鬼门关,也没见到黄泉路、忘川河、奈何桥和望乡台,更没有看到端着孟婆汤的孟婆,而是无数泡在河里的裸体信徒……
苏摩尘意识到,不管自己愿不愿意,他重生到了印度已是既定事实。
闲暇时间就喜欢读网络小说的苏摩尘,看过那么多的重生穿越文,但真还没有见过有哪个倒霉蛋会穿越到这里来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真的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幸好,重生以后的宿主不是那些拉里拉胯咖喱味十足的天竺大叔,而是一枚小帅哥......
他抚摸着这具虽说没有自己前世那么高大白皙,但却很结实甚至有几块腹肌的小麦色躯体,在内心嘀咕道。
“大神请上船!”戴佛珠的黑壮汉子不由分说就把苏摩尘往船上拽。
身边的浮尸因水流波动又飘拢了过来......
还没容苏摩尘细想,那艘机动船就靠了岸。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岸边就汇聚了至少两三百个闻讯赶来的信徒。
他们中既有裹着破布的低种姓村民,也有穿着丝绸的高种姓婆罗门,此刻无一例外全都跪在地上,五体投地,额头贴在满是牛粪的泥地上......
一个戴着金项链的胖子从稀软的泥地里爬了过来,虔诚地往苏摩尘手里塞了一坨黄泥巴一样的东西:“请大神赐福!用圣牛粪摸摸我的头!”
圣......牛粪?!
苏摩尘这才感觉到手里那坨黄啦吧唧、黏糊糊的还有一点烫手的东西居然是新鲜的牛粪!
它是那么的新鲜以至于依然还散发着青草气息的粪臭味,和自己小时候在川南老家二郎镇赤水河畔放牛时见到过的那些牛粪没有什么区别......
他突然又想起前世通过特殊技巧在网络上翻墙看过的那些境外的印度纪录片——咖喱国的高种姓们认为,牛粪能净化一切,甚至可以用来刷牙。
现在,这坨新鲜牛粪就在苏摩尘的手心里发烫,周围人期待的目光炽热得像火葬台的柴火。
苏摩尘突然福至心灵,把牛粪往胖子头上一拍:“你的业障太重,需要每天用恒河水洗屁股三次,连续洗七七四十九天!”
那胖子似乎突然得到了解脱,一阵狂喜,对着人群大喊:“苏摩大神说我还有救!”
人群沸腾了,纷纷掏出手机录像,有人开始直播“苏摩神现场施法”,弹幕里全是“OM NAMAH SHIVAYA”(嗡,那玛,西瓦亚)的刷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