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遍朝野后,权臣争做我面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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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重审(新娘水鬼案)

府衙内如今已忙成一锅粥,却没有人知道自己在忙些什么。

夏清朗一个跃身跨入书房:“顾大人,眼下永福郡主的车马已经进城了。只是……”

“只是什么?”顾长柏正对着满桌的案宗发愁,落笔无神。

夏清朗看着四周无人才说:“郡主那边传话来说,季向明既然是犯了律法,不必顾及她的颜面,依律收押即可。”

顾长柏本想卖个人情,可谁知这永福郡主竟然如此狠心,昔日情郎都可割舍。想来,那季向明满脑子只孙玉娘一人,这位自傲的郡主说不准早就怀恨在心。

如此,这案件肯定不能随意糊弄过去。

他拍案站起:“祝余呢?找到人了吗?”

“我在这儿!”还未等到夏清朗开口,祝余已经站在门口,她并未穿那日的紫色圆袍,而是寻常那副青衫打扮。

顾长柏越过众人,眼中欣喜万分,攥紧她的手问:“小余儿,你,你去哪儿了?你可知我寻了你多久?”

祝余看了眼他的手,眼神对上他那副着急万分的样子,反倒镇定万分:“听闻大人要重审此案,我去查案了,而且我已知晓此案的真相。大人眼下可以召集众人,也可以给郡主一个交代。”

她转身正准备走,可谁知顾长柏拉住她的手不肯松,神色间已有谋算,在她耳边小说道:“小余儿,你毕竟一介女流,何况只是我衙门的仵作。若由你出面……”

祝余心领神会一笑:“顾大人的意思,是想让我告知你案件真相,然后你来出面解决?”

司徒笙将头瞥到一侧叹道:“原来顾大人是想抢功劳。”

“阿笙,你,你怎可以如此污蔑我?”他一下被戳中心思,眼神飘忽,不自觉结巴,“小余儿是我的福星,也是我的未婚妻,我自然要顾及她的名声。女子若是抛头露面,今后定是要被人指指点点。”

祝余闻之轻笑出声:“我可以答应你,但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你放心,案件破后我定会上门提亲。”

“不。”祝余抽出手,冷眼以待,“我要你在永福郡主和所有人面前,撕毁婚书,说你顾长柏与我今后再无干系。”

撕毁婚书?顾长柏愣住,他虽不是什么大官,但祝余又算是什么良配。要挟他竟只为了退婚?难不成,他这堂堂清河县县令还配不上一个小小的背尸女。这传出去,岂不是要成那些人的笑柄!

顾长柏自以为祝余是在说玩笑话,步步逼近:“小余儿,你可知我本可娶一富家女子自此扶摇直上,若非你我二人青梅竹马的情谊,我又怎会……”

“何人说过青梅竹马就是良配?”祝余看着他的样子后退一步,“顾大人志在朝堂,我的志在那山川江河之间,本就走不到一块。不如我帮大人这一回,从此各走一边。”

顾长柏心中不知为何竟有些心痒起来,祝余曾在他唾手可得的位置,他以为那不过是他的拖累。可如今这唾手可得的人,竟然想要从自己的手里逃走,他竟有些舍不得,不甘心。

司徒青山跑进屋说道:“顾大人,眼下郡主已经到衙门,正等着你过去。”

“大人若还没想好,那我先告辞了。”

“等等!”顾长柏喊住她,已然做好了决定,“好,若我在众人面前撕了婚书,你会将所有真相告知于我。”

祝余轻松一笑:“自然。”

顾长柏的抉择没有一点犹豫,他更多是不甘心。可是眼下没有什么比在永福郡主面前扬名更重要的,女人,面子,这些此后都可以有。

月色将至,他召集众人在孙府。永福郡主在随行仆人的拥簇下而来,明黄色襦裙上绣着金色牡丹,头戴花钗冠,自身气质更是贵气逼人。

而她身边站着的还有一人。

“这不是谢少主?”司徒笙望着面前这天之娇女与这第一奇才,二人宛如一对璧人从画中走来。

祝余一点不在意他二人是否般配,而是这几日太过奇怪了,虽说谢展回了清河,但这清河也不小,这谢氏又是名门,怎得会有如此多的巧合。

“谢,谢公子怎得也来了?”同样不想他来的还有顾长柏,这一案总不能断了他所有官路吧。

郡主道:“谢少主在刑部就职多年,颇有经验,是本郡主特意请来的。”

“荣幸之至,荣幸之至。诸位,今日既然郡主和谢公子都在场,我有一件私事要和大家宣布。”顾长柏有些慌张起来,衙门的人都在猜是不是要公布婚事了,只是这个场合未免有些不合适。

他瞧了一眼祝余,从怀中不情愿掏出那份婚书,一分为二。

“我与祝余姑娘的婚事就此作罢,今后各自安好,互不相欠。”

众人惊讶半张着嘴相看着,唯独司徒笙闻之大力鼓掌,那永福郡主跟着鼓掌道:“本郡主做个见证,此婚事作罢,你二人自由了。”

祝余会心一笑,这当然是她的计划,只是计划之外的那人为何也跟着一起鼓掌起来。

她有些不解地瞥过谢展祝福地鼓掌,这么些大人物为了退婚而鼓掌,众人不理解,但想必是什么值得普天同庆的事,也跟着做了起来。

孙长阳终于忍不住了,起身说道:“今日不是来断小女之案的?劳烦郡主谢大人挂念,县令大人操劳,只是杀死小女的真凶究竟在何处?”

“今日我奉父亲之命,来听审,定会还你女儿一个公道。”永福郡主看向顾长柏,“既然人已到场,顾大人请开始吧。”

顾长柏正了正衣冠:“回郡主,我先要召此案的目击者喜饼铺的乔老板还有挑货郎。”

二人跪在堂下有些局促。

“根据口供,你们二人曾亲眼目睹孙玉娘在三石桥投河落水,可有问题?”

挑货郎有些急躁:“大人,我都说了好多遍了,那日我在街上就瞧见孙家娘子穿着婚服走到桥上,然后不啃声一下跳了下去。”

“你说孙玉娘当时穿着婚服,可有戴盖头。”

挑货郎想了想:“那是自然,婚服,盖头,哪有新娘不盖盖头的?”

“既然盖着盖头,你是如何确认者新娘就是孙玉娘的?”

那挑货郎一时语塞,一旁的乔掌柜答道:“回大人,孙玉娘的尸身浮上时,我们确认过身份。”

“换言之,若孙玉娘没有浮上来,你们根本无法确认落水人的身份,是吗?”二人相看,谁人会在意这一点。

永福郡主问:“大人的意思是落水的并非孙玉娘?”

“不,落水之人就是孙玉娘。”顾长柏自信一振袖,众人听到此处只觉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顾长柏看向一旁静候着的祝余,抬手道:“不如让我衙门仵作先说说验尸勘察的情况?”

祝余上前躬身道:“回郡主,回大人,民女验过孙玉娘的尸体,她的死因是溺水无疑。可奇怪的是,孙玉娘她熟识水性,这一点孙老爷应当知道。”

孙长阳有些恍惚:“是,小女确实熟识水性。”

“如此说来,确实有古怪,一个熟识水性之人,怎会选择投河自尽?”郡主疑惑。

祝余继续呈上物证:“郡主请看,这是从孙玉娘手掌伤口缝隙中采集到的铁屑。这是我从河下密道采集的铁栅栏上的铁屑,是相同的。”

“你……”永福郡主打量着她,颇有欣赏之意,“你一女子,竟为了此案下河勘察?顾大人这衙门,当真是卧虎藏龙。”

此刻的谢展多少注意到她了,这并非是件好事。

顾长柏尴尬一笑,生怕祝余抢了他的光彩:“是啊,本官说了此案必须彻查,衙门众人自然不可松懈。”

“顾大人功不可没。”这祝余倒也是给全他面子,当然此话也不假,若无顾长柏,她如何查案,“郡主,我发现护城河下竟有条密道通向孙府。”

孙长阳眼神恍惚,并没有矢口否认。他想起这条密道,应是前朝就留下的逃生之道,按理说无人会发觉。

顾长柏清了清嗓子:“想必大家听到此处,也有了一个猜想。当初孙玉娘当众投河,其实早就为自己留了条后路。可她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呢?”

他的目光扫到了孙念身上:“孙大小姐可否解释呢?”

“我,我不知为何。”孙念站在最不起眼的位置,却已然看出了慌张。

“孙大小姐,既然不愿说,不如让孙府的侍女梅竹来说。”

梅竹是孙念的贴身丫鬟,自小便跟在大小姐身边。

“梅竹,你日夜侍奉在大小姐身边,大小姐和二小姐关系如何?”

梅竹如实道:“二位小姐姐妹情深。”

“大人莫不是怀疑是阿念害死的玉娘?这绝无可能啊,玉娘死后,阿念日夜哭泣。”孙长阳站出来为孙念说话。

“孙老爷莫要着急。那梅竹,我问你,你家姑爷是否经常打骂大小姐?”

梅竹有些慌了神,可如今郡主在场,她只能说实话:“是,那薛武每次酗酒后就会闯进院子里,对我家小姐又打又骂。若是二小姐在,她定会将那畜生赶走!”

顾长柏问道:“孙老爷,这薛武如此残暴,您为何还要将大小姐嫁给她?”

孙老爷不敢看女儿的眼睛:“大人,女子的清白最重要,阿念已经有了身孕,本想着多送些嫁妆,那薛武也会好好对待阿念的。可谁料那畜生竟然!”

“我想孙玉娘也不忍心自己敬爱的姐姐受到非人的对待。孙大小姐,你衣橱中那件绣着桃花的婚服,原本是玉娘的吧?”顾长柏打开衣橱,那祝余竟料事如神,当真有件喜服,就连细节都说得一样。

孙念从人群中站了出来,眼眶红了。

此时谢展已经猜到了一二:“如果说孙玉娘当日能逃脱,第二日孙大小姐又无故失踪,那么众人会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会以为那投河自尽之人是孙大小姐。”

孙老爷茫然看向低头不语的孙念:“阿念,难不成,玉娘是想帮你逃婚?”

顾长柏继续说道:“我想孙玉娘原本的计划,是想穿上姐姐的婚服,在早市人多时投河,然后从护城河下的密道逃回孙府。孙念只要将枯井的草绳放下,她们的计划便可以成功。”

郡主遗憾:“如此说来,孙玉娘是帮你逃婚,为何又会溺死在河中?你没有放绳索下去?”

孙念跪在地上垂泪:“是我没有照顾好小妹,是我害死的小妹。小妹提出这个计划时,我是极力拒绝的。可是只要离开清河,我便不用被那畜生糟蹋,我的人生不可以这样被他毁了。”

“可你,为何不救你的妹妹啊!”孙长阳痛哭流涕。

孙念掀开衣袖露出手上的伤:“那是意外!那日薛武分明去了外县吃酒,可不知为何晨起回家,将我毒打一顿。我昏迷了许久,醒来时已经晚了。小妹她按照我们约定的那样去了三石桥,但,但她没能回来……”

孙念掩面痛哭。

整件事真是个意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