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侯爷晕了
沈府和侯府距离不近,沈芙被晃得头晕,好半天才到地方。
沈芙被喜娘搀扶着进了侯府大门,盖头遮挡了她的视线,跟着红绸来到大厅。
见沈芙来了,不少小孩子欢呼:“新娘子来了,新娘子来了!”
厅堂里坐满了宾客,望着年过半百的裴侯爷,皆心照不宣的暗骂一声:不要脸。
镇北侯府如今当家的是世子裴无妄,裴侯爷就是个花架子。
年轻时是上一任裴侯爷当家,老了又是儿子撑起整个侯府。
他只管花天酒地、招猫逗狗,年纪轻轻就亏空了身子,如今只有世子一个孩子。
侯夫人去世后,小妾一房一房的纳。
如今不知怎的,跟得了失心疯一样,非要迎娶沈府嫡女为侯府主母,也不看看自己年纪,都能当人家爹了。
生生把自己的娘--侯府老夫人气到吐血,此后一直缠绵于病榻,连今天这个场合都没办法过来。
等众人看清裴侯爷脸上的阴沉,心中咯噔一下,明白了今晚新娘子的日子不会好过,看向她的视线里都带上了几分同情。
只有侯府其余几房亲眷格格不入,望向沈芙的眼神不屑嘲讽,没人会认为一个小姑娘能当好侯府主母。
沈芙隔着盖头看向身旁的模糊身影。
病弱、苍老、阴郁,就算是大喜之日,脸上也不见丝毫笑意。
这就是她的夫君?
好,好可怕……
沈芙睫毛微微一颤,大颗的泪珠就滚落下来,砸在手里的红绸上,洇出一片湿痕。身体也不自觉颤抖着,一切动作都靠侍女指引。
……
“礼成!”
喜娘尖利的嗓音刺破沈芙浑噩的神思,等她缓过神来时,已经被搀扶着进了新房。
前院热闹,这里倒是安静。
沈芙坐在床边提着心等待,眼前骤然一亮----盖头被挑开了。
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却被人狠狠捏住下巴,被迫仰起头将整张脸暴露出来。
是侯爷!
猝不及防对上视线,沈芙吓得连呼吸都停止了。
小脸被吓到没有血色,泪珠一颗接着一颗不停滚落,睫毛濡湿,眼周围浅浅的一片红。
侯爷没想到自己的新娘子竟是如此尤物,原本被愚弄的怒火此刻蓦然转变成另一种火气,野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他赤裸的视线从上到下,眼神阴冷粘腻,让沈芙毛骨悚然,宛如毒蛇的蛇信在肌肤上蜿蜒爬行,激起片片鸡皮疙瘩。
“咳咳咳,不错,咳咳,沈家真是送来个好女儿。”苍老嘶哑的嗓音粗粝不堪,混着刺鼻气味,熏的沈芙忍不住咳嗽起来。
侯爷甩开了手,朝着外面喊了一声。
“进来。”
一群下人抬着一些东西进来,奇形怪状,气味怪异,上面还都盖着红布。
侯爷混浊的双眼泛着奇异的光彩,招呼着沈芙过去。
见沈芙不动,他也没生气,自己掀开了红布。
!
这是什么?!
一个奇怪的物件便暴露在沈芙眼中。
是一个奇怪形状的木马,只是木马背上竖着一根粗壮的木棒。
木棒雕工精湛,让人一眼便看出那是什么。
沈芙小脸血色全无,她不可置信的挨个看过去。
锁链、鞭子、木枷……应有尽有。
最令人恐怖的是,上面还有残留的血液,暗红的,沁到了木头深处。看那颜色,非短时间可成。
一时间满屋都是血腥气。
沈芙忍不住干呕两声。
这些全是……全是折磨人的刑具!
看着侯爷痴迷把玩的眼神,沈芙如坠冰窖。
时间尚早,侯爷赏玩一会后又出去招待宾客。
沈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在新房内布置。
布置好后天也彻底黑了下来。
前院传来声响,是侯爷回来了。
沈芙顿时紧张起来,等人打开门的瞬间吹灭了蜡烛。
侯爷脚步顿住,冷厉又不耐烦道:“你灭蜡烛干什么?!”
沈芙被吓了一跳,心脏像是快要跳出来一般。
她强迫自己用最妩媚娇柔的嗓音。
“侯爷别急嘛,妾身想和您玩一个游戏。”
她就站在那堆“玩具”之中,衣襟微敞、香肩半掩。
瞬间吸引了侯爷所有的目光。
他喝了不少酒,一边脚步虚浮一边嘟囔着:“什么游戏?我不玩,快把灯点上!”
沈芙忍住恶心和恐惧继续,“这个游戏很好玩的,只要您抓住了我,我就任您处置……”
惑人的语调在房内响起,侯爷踉跄着朝沈芙扑来。
“砰!”
“唔…”
重物坠地声和闷哼声同时响起。
侯爷被丝线绊倒,额头撞在沈芙特意设计好的桌角处。
而桌上的重物本就摇摇欲坠,被带动着直接砸在了侯爷头上。
侯爷连挣扎都没有,直接晕昏死过去。
沈芙立刻试了试鼻息,还好,没死,只是晕了过去。
“侯爷,夫人?怎么回事?!”
门外的下人听到响动立刻敲门询问。
沈芙趁黑收起丝线,点燃蜡烛后开门。
“呜呜呜,侯爷摔倒了,快喊太医来!”沈芙用帕子捂住侯爷的伤口,梨花带雨的,看上去哭的十分伤心。
实则手下暗暗用力,恨不得把所有的血都挤出来。
为首的妇人进来一看,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眼疾手快扯了被子挡在沈芙身前。
又招呼着下人将侯爷抬上床。
“春华,过来陪着主母,剩下的人跟我出去。”
这里大部分都是签了死契的下人倒不怕,但今日侯爷大婚有其余两房的下人过来帮忙,人多嘴杂,还是谨慎为好。
妇人朝身后招了招手,一个清丽大方的姑娘走上前,对着沈芙行了个礼:“主母,奴婢春华。”
沈芙点点头,眼圈红晕未消,点点泪光衬得她更加娇弱。
春华端了热茶递给她,“主母喝口茶缓缓神,剩下的奴婢来就好。”
“春华,刚刚那位是?”
“回主母,刚刚那位是侯府管家向妈妈,也是奴婢的娘。”
沈芙心中诧异又了然,怪不得这些下人都听那个妇人的话,原来是管家。
等太医期间,沈芙又命人烧水、打扫,将屋子处理干净,整个侯府主院脚步匆匆、灯火通明。
此刻,侯府东院。
裴无妄皱眉看向东院,“主院怎么了?”
裴一道:“回主子,侯爷摔倒昏迷不醒,太医正在看。”
“摔倒?”
“是,好像是因为玩,玩具。”裴一卡壳,换了个词。
“呵。”裴无妄冷笑一声,不再多问,“再加一倍安神香。”
“主子这安神香对您身子…”
“去。”
对上裴无妄冷厉的视线,裴一终低下了头去加安神香。
香气缭绕间,裴无妄终于入睡。
但主院的沈芙却不敢入眠。
提心吊胆了一夜,直到天色明亮才放松下来。
“冬葵,替我梳洗。”暂时解除了危机,沈芙的语调疲惫但难掩雀跃,“该给老夫人请安了。”
与此同时,侯府东院。
裴无妄猛地睁眼,掀被起身,眉宇间充斥着焦躁烦闷。
卿卿,没有入他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