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分发土地
“且慢！”
“大人，刀下留情！”
李宁大口喘着粗气，臃肿的身体左摇右晃。
“杀不得！”
“张望，杀不得！”
“有何杀不得？”
赵尘望向窃窃私语的围观人群，刀已出鞘，哪有不见血收回去的道理。
“若杀张望，老太爷震怒，后果难料啊！”
李宁苦口婆心劝道。
“若不杀张望，百姓震怒，恐怕才会后果难料。”
赵尘反驳道。
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老太爷，老太爷愿出五百石粮食，换下小少爷的命！”
李宁这才道出真相，方才张管家派人传来消息，张家愿意出五百石粮食。
“恐将晚矣！”
未到午时三刻之前，尚有回旋的余地。
眼下这般场景，让他放走张望。
岂不是当着全县百姓的面，同流合污，贪赃枉法。
李宁苦口婆心，低声道：“大人，这些刁民算什么东……”
赵尘打断道：“我意已决！”
“把他们赶走！”
“走！快走！”
突然，不知从哪窜出，五六十个手持长棍的张家仆人，将围观人群驱散。
随后，一顶华丽的轿子落在台下。
张老太爷步履蹒跚，从轿子里走出来，被婢女搀扶着。
李宁见状，想要过去，看了一眼赵尘，还是停下脚步。
等张老太爷走到跟前，才向前一小步，笑迎道：
“老太爷，这大冷的天，您老受累了！”
张老太爷没有理会李宁，而是慢慢挪动脚步，朝赵尘走去。
他本想给这位山匪出身的年轻人，一个下马威。
没曾想，一脚踢在了铁板上。
哪怕得罪自己，也不愿松口服软。
“听说小孙犯了法，不知所犯何罪，竟落得个砍头的大罪。”
赵尘见他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也没有惯着他，反问道：“老太爷眼不瞎，耳不聋吧？”
“你……”
张管家见赵尘出言不逊，正要上前教训一番，被老太爷拦住。
“老朽快八十的人，要说眼不瞎，耳不聋，总有些夸张，至少心还透亮！”
“张望所犯何罪，布告上写的有，你可以到城门口看看。
至于是不是死罪，李县丞和汤师爷对《大明律》要比你熟悉。
他们都没有异议，你在这儿怀疑什么！”
老家伙来势汹汹，今天若是谈不好，难免有一场恶斗。
于是赵尘拉上李宁和汤师爷，毕竟他说得也是事实，张望所判之罪，皆出自于李宁和汤师爷之手。
“这……这从何说起……”
李宁两手一摊，无奈地看着老太爷，想要解释，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算了！算了！”
“你我不必纠缠这些小事，老夫愿意出一千石粮食，换下小孙一命。”
张老太爷伸出一根手指，并非他故意说大话，哄人开心。
而是在这场争斗中，他败下了阵。
原先的条件肯定说不过去，自己若不拿出一点诚意，恐怕会更加难谈。
“一千石？”
赵尘心里乐开了花，可是脸上依然平静如水，波澜不惊。
城内有灾民五千余人，按一人一天三两，一天便是一百石粮食，一千石粮食仅够十天之用。
虽然不够，但足以解燃眉之急。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随着一千石粮食尽数押解至县衙，赵尘便让张管家，从后院猪圈领走了张望。
“那……今日那台上之人，并非小少爷？”
张管家惊得目瞪口呆，一时之间神色有些恍惚。
如此深的心机，连老太爷都给戏耍了。
“六子，你带人把城内所有的人重新登记造册，不得有遗漏。”
这几天晚上，赵尘偷偷溜出城外，探查周边荒地。
还真让他发现一处好地方，足足有上千亩的大空地。
不开垦种粮，怪可惜的！
不知道万国光攻打洛阳，战况如何。
这几天，尚未听到洛阳失陷的消息。
其实，对于万国光此举，赵尘并不看好。
自古以来，洛阳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数十万人马都难以攻下，更何况万国光仅有数万之众。
陆六一连忙活几天，终于将永宁县的人口详情统计出来。
赵尘也开始着手根据名册，来分发土地。
当所有人听到分发土地的消息时，瞬间呆愣住。
要知道，他们这辈子梦寐以求的一件事，就是能够拥有一块自己的土地。
当天晚上，所有人挤到县衙门前，磕头跪拜，赵尘劝了许久，才把人劝离。
深夜，正准备躺下休息，衙役来报，张老太爷登门拜访，已在前厅等候。
“这么晚，他来干什么？”
赵尘心里直犯嘀咕，不过老头子八十多岁，亲自拜访，若是不去，未免显得自己为老不尊。
“老太爷，身子骨可好？几日不见，更加神采奕奕！”
赵尘笑着走进前厅，恭敬一番。
张老太爷捋着胡须，并未起身。
“老夫深夜前来，是有一件事，想给你提个醒。”
见老太爷说得很玄乎，好像要大难临头，赵尘坐在一旁，洗耳恭听。
“莫非是分发土地一事？”
老太爷摇摇头。
“那些地不是张家的，你想怎么分就怎么分，不过老夫劝告你，那些地是洛阳福王的，你要小心点。”
“什么福王祸王，我才懒得去管。我只知道荒地放在那儿，不耕种，就是浪费。”
赵尘直接回怼，转念一想，这老头子能对自己说这些话，说明内心还是有良心的。
“老太爷你想想，这么多人连口吃的都没有，更不要说穿住。
福王家大业大，又是皇亲国戚，但凡拿出家中存粮，接济灾民，也不至于落到这般。”
张老太爷无奈地笑了笑，仿佛从赵尘身上，看到了年轻的自己。
“你呀！还是太年轻，没经历过风浪。天底下多少穷苦百姓，你救得过来吗？
要是全天下的官员士绅，都像你这么想，也不会有李自成、张献忠之流。”
赵尘倒上一杯茶水，端给张老太爷。
“算了！说这些干嘛，您老找我来，不光是扯些闲话吧？”
“我呀！是想告诉你，你那一块地要想开垦，必须解决河堤这个大麻烦！”
“河堤？”
赵尘想起来，荒地南边几里处，确实有一条河流。
他去看过，河水不深，而且水流也不急，没必要修筑河堤吧！”
张老太爷吹了吹胡子，瞪眼道：
“冬季当然没水，可是每年一到端午。
大雨连下几天，河水就会暴涨，越过河堤，淹没两岸的田地。
要不然你以为福王放着这么大一块地，为何不去耕种！”
“修河堤得不少银子吧！”
赵尘挠挠头，要知道自古所有朝代，水利工程都是一项大开销，甚至可以说无底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