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截胡贾宝玉,娶妻林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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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繁华一梦终成空

他的语调变得沉重而缓慢:“然而,命运弄人。黛玉之美,在于其灵性孤绝,却也毁于其过于敏感多愁。她时时忧心自己的处境,疑心金玉良缘之说,常常因宝玉的一句无心之言、一个不经意的举动而伤心落泪,甚至呕血。她的病体,在无尽的猜疑和情感的煎熬中,日渐沉重。而宝钗,则像一位温润包容的大姐姐,总是体贴入微地照顾着宝玉的饮食起居,规劝他读书上进。她以她的‘停机德’,赢得了贾府当权者——尤其是宝玉的母亲王夫人的心。在家族利益、在‘金玉良缘’的宿命暗示、在黛玉日益孱弱难以承担宗妇之责的现实考量下,府中的长辈们,几乎一致地倾向于让宝玉迎娶更为‘妥当’的宝钗。”

樱桃听到这里,眼圈已经微微泛红,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低声呢喃:“那……黛玉妹妹怎么办?她那样的人儿,如何受得了?”声音里充满了不忍与怜惜。

贾瑛的声音带着一种沉痛的悲凉:“是啊……木石前盟,终究敌不过金玉良缘。在一个精心编织的骗局中——假借为宝玉冲喜之名,实则瞒天过海——宝玉被哄骗着,与他以为的新娘‘黛玉’拜了堂。而真正的潇湘妃子林黛玉,在得知宝玉与宝钗成婚的消息时,万念俱灰。她焚尽诗稿,那是她一生的心血与情思;她断绝痴情,在声声悲泣中,最后唤着‘宝玉!宝玉!你好……’,气绝而亡!香消玉殒之时,正是宝玉洞房花烛、揭开新娘盖头,惊觉所娶并非黛玉的那一刻!”贾瑛的叙述仿佛也耗尽了力气,带着深深的惋惜,“宝玉得知真相,得知黛玉魂归离恨天,如遭五雷轰顶,痛彻心扉。他疯疯癫癫,跑到潇湘馆,却只见灵柩空帷。最终,在经历了抄家之祸、目睹了家族彻底败落之后,宝玉彻底看破红尘,斩断情丝,在一个白茫茫的雪天,跟随那一僧一道,飘然出家而去。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两行清泪无声地从樱桃脸颊滑落。她用袖子轻轻拭去,声音哽咽:“太苦了……黛玉妹妹太苦了……宝玉也太苦了……明明两心相许,却隔着人海,隔着算计,隔着生死……终是意难平!”她的叹息,仿佛也道尽了千古情殇的无奈。

贾瑛沉默了片刻,让那浓重的悲情在空气中弥漫、沉淀。他复又开口,声音更加苍茫:“樱桃,这‘红楼梦’的悲欢离合,远不止宝、黛、钗三人。这贾府的兴衰史,是一幅由无数人命运交织而成的、庞大而凄凉的画卷。”

“哦?还有谁的故事?”樱桃从悲恸中稍稍回神,追问道,眼中仍有泪光闪烁。

“比如那至高无上的老祖宗贾母,”贾瑛缓缓道,“她慈爱睿智,是贾府的定海神针,将宝玉视若珍宝。她洞悉宝黛之情,却也无力彻底违逆家族的现实考量。她的离世,象征着贾府最后一丝温情与凝聚力的消散,也加速了这座大厦的倾颓。”

“还有那‘脂粉队里的英雄’王熙凤。”贾瑛的语调带着一丝复杂,“她出身金陵王家,嫁与贾琏,是荣国府实际的大管家。模样标致,言谈爽利,心机深细,杀伐决断,偌大一个荣国府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她协理宁国府操办秦可卿丧事时,那份雷厉风行、指挥若定的气魄,令人叹服。然而,她太过要强,太过贪权敛财,‘机关算尽太聪明’,最终也难逃命运捉弄。心力交瘁,病体支离,在家族败落、自身恶行暴露的惊恐绝望中,‘哭向金陵事更哀’,凄凉死去。”

“再如宝玉的父亲贾政,”贾瑛继续列举,“他端方正直,一心期望儿子能读书上进,光耀门楣。可宝玉偏偏是他的‘魔障’,父子之间隔阂深重。他代表了儒家正统对离经叛道者的巨大压力。家族的覆灭,对他这样以家族荣耀为己任的人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还有那些身份虽低微,却各有光彩、令人难忘的丫鬟们。”贾瑛的语气柔和了些,“心比天高、身为下贱的晴雯,风流灵巧招人怨,最终在病榻上被撵出大观园,含冤抱屈而死;温柔和顺、深得王夫人信任的袭人,最终却未能如愿成为宝玉的姨娘;忠心耿耿、与黛玉情同姐妹的紫鹃,在黛玉死后心如死灰……她们的命运,同样被深深烙印在这家族兴衰的悲剧底色之上。”

贾瑛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带着一种阅尽沧桑的疲惫:“这贾府,曾经是何等的显赫!‘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为迎接元妃省亲而建造的大观园,更是人间仙境,四季如画,花团锦簇,日日宴饮,夜夜笙歌。诗社雅集,才情飞扬;赏雪观梅,风雅无边。那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极致繁华!”

他话锋一转,悲凉之意弥漫开来:“然而,月满则亏,水满则溢。那繁华之下,早已是蛀空了的梁柱。骄奢淫逸,贪赃枉法,子孙不肖,内斗不休……大厦将倾,非一木可支。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一场突如其来的抄家之祸,如同惊雷,彻底击碎了这纸醉金迷的幻梦。枷锁加身,家产抄没,昔日的王孙公子沦为阶下囚,千金小姐流落风尘。那耗费无数心血建造、承载了无数青春欢笑与泪水的大观园,也终是‘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繁华落尽,只剩断井颓垣,荒草萋萋,狐踪兔迹。一切富贵荣华,恩宠权势,爱恨情仇,都如同那太虚幻境石牌坊上的对联所书:‘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到头来,不过是一场大梦,梦醒时分,唯余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

樱桃听得痴了。她怔怔地望着贾瑛,月光在他清癯的侧脸上勾勒出深邃的轮廓,那眼中蕴含的悲悯与洞悉,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时光。过了许久许久,她才如梦初醒般,喃喃低语,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瑛哥儿……你讲的这个故事……这‘红楼梦’……为何……为何听来这般熟悉?那些名字——贾府、宝玉、黛玉、宝钗、王熙凤……还有那兴衰起落,抄家败亡……怎地……怎地与我们这荣国府的往事……如此相似?简直……简直一模一样?”

“是啊……很相似……”他最终只是这样应道,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承载着万钧之重。他没有解释,也无法解释。他只是伸出手,紧紧地、紧紧地握住了樱桃微凉的手。

樱桃感受到他手掌的力量和温度,感受到他无声传递过来的某种深沉的情感,心中的疑惑虽未解,却奇异地安定下来。

她不再追问,只是顺从地、依赖地回握住他的手,将头轻轻靠在他并不宽阔却异常坚定的肩膀上。

也许,梦总会醒的。

就像天,就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