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新相知
骤雨初歇，一路疾行。
李寻欢的马车不仅漂亮，还很宽阔，足够装下许多人。
般般坐在闻铮身旁，好奇地观察着李寻欢，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他腰间的飞刀上。
据说百晓生要作“兵器谱”，口评天下兵器。
这榜虽未出世，但百晓生亲口说过小李飞刀就在“兵器谱”的前列，乃天下第一流的兵器。
忽然，一只手紧紧地捉住了她的手腕。
闻铮侧头看向身边的少女，眼神中暗含警告。
[不许偷。]
少女蠢蠢欲动的眼神立马变得清澈起来，她冲闻铮眨了眨眼，满脸都是无辜。
[我可没偷。]
闻铮笑了笑，然后在她的脑袋瓜上狠狠弹了一下。
“嗷！哈哈哈！”
你干嘛！
般般狠狠地瞪了闻铮一眼。
“老实点。”
闻铮嘴角微微勾起，用眼神警告她。
李寻欢自然注意到了般般不老实的目光，但他只是一笑，并未觉得冒犯，只是装作不知。
闻铮知道李寻欢不拘小节，不过梅二先生可不治小偷，到时候自讨苦吃的还是般般这个傻子。
“咯咯咯！”
小傻子！
陆小凤正坐在车外，亲自为众人驾车，听到这动静便回头嘲笑起般般。
不同于他们三个的热闹，虬髯大汉显然很不安心。
他家少爷中毒之后就只能活三个时辰了，现在已经不剩多长时间了。
这一路要去哪儿？时间来得及吗？
他忍不住问梅二先生，“这毒是你们梅家的寒鸡散，你为何要去找别人？去找谁？”
梅二先生皱着眉道：“去梅花草堂找我家老大，梅先生。他就在附近，你放心，梅二先生肯接手的病人，就死不了的。”
虬髯大汉道：“为何要去找他？”
般般翻了个白眼，嘲笑这汉子的愚笨。
闻铮笑着对他解释，“梅二先生独自一人出门，身上并无药材，自然是去拿解药了，想必寒鸡散的解药就在梅大先生那里吧。”
梅二先生这才哼了一声，道：“你小子倒是聪明，不像这莽汉。”
虬髯大汉闭上嘴不说话了。
他不说话了，梅二先生反倒过来问他的话。
“你练的是金钟罩铁布衫？还是十三太保横练？”
虬髯大汉瞪了他一眼，还是答道：“铁布衫。”
铁布衫是一门硬功，练这门功夫有吃不尽的苦头，不过练成了也有刀剑不入的本事。
般般撇撇嘴，显然很看不上这门本事。
梅二先生也摇摇头，笑道：“小妮子你也看不上这笨功夫？”
般般转头看向梅二先生，对他翻了个白眼，态度很不恭敬。
显然，般般也很瞧不上被小蟊贼揍得满地爬的梅二先生。
梅二先生却不太在意，还是笑呵呵道：“这铁布衫除了能唬唬小毛贼外，简直连一点用处也没有。”
虬髯大汉冷冷道：“总比没功夫要好。”
梅二先生居然也不生气，还是摇着头笑道：“据说练铁布衫一定要童子功，这牺牲未免太大了些，是吗？”
听了这话，陆小凤从车外探过头来，与般般，梅二先生一起，好奇地盯着大汉。
面对着几双囧囧有神的眼睛，虬髯大汉的面容，依然如钢铁般坚毅。
虬髯大汉道：“哼。”
闻铮有些好笑，道：“据说近五十年来，只有一个名号叫‘铁甲金刚’铁传甲的，肯下苦功练这门硬功。”
陆小凤点点头，他也听说过此人，不过他不是死了吗？
梅二先生道：“不过此人二十年前与人争斗时被人一掌打落悬崖啦，应该早就摔死了。
般般托着腮，聚精会神地听着。
“也许他没摔个稀巴烂，反而完完整整地，还能坐着喝酒呢。”
铁传甲这个山一样的汉子，此时像个锯了嘴的葫芦，任凭众人怎么说都不开口了。
李寻欢咳嗽了两下，笑着说：“你连铁甲金刚的名号都知道，却不没听说过灵犀一指陆小凤吗？”
梅二先生道：“哼，我当然听说过，谁不知道陆小凤有四条眉毛？”
“那他在你面前，你怎么没发现？”
陆小凤忙把头扭了回去，不让人看到他的脸，他的胡子。
他很喜欢他的两撇胡子，也很喜欢他的名号，从不怕别人把他认出来，可绝不是现在！
那个像大公鸡一样，四处打鸣的男人怎么会是陆小凤陆大侠呢？
梅二先生惊讶极了，他就是传闻中风流潇洒的陆小凤？
梅二先生掰着陆小凤的头，就要把他扭回来好好辨认一番。
“咯咯咯！”
陆小凤像个小鸡崽一样拼命挣扎，梅二先生就把头探出去，仔仔细细地瞧他那两撇眉毛一样的胡子。
“果然是四条眉毛，你是陆小凤！”
“咯咯咯！”我不是！
“我还以为哪来的怪人，听了陆小凤的名号，也学他蓄了两撇胡子呢。”
“咯咯？”
怪人？陆小凤只有苦笑。
“哈哈哈哈哈哈！”
般般则是放声大笑起来，她总喜欢看陆小凤吃瘪的样子。
闻铮无奈地拍了拍般般的头，她总是很有坏心眼。
不过，焦点很快又转移到了闻铮的身上。
梅二先生看了陆小凤几眼，就对他失去了兴趣，转而打量起闻铮来。
江湖中所有人都知道，九月十五月圆之夜，紫禁之巅的决战。
所有人也都知道这场决战的结果，胜的既不是叶孤城，也不是西门吹雪，而是一个少年。
一个决战前无人知晓的少年。
一个决战后无人不知的少年。
梅二先生好奇的打量着闻铮，就连铁传甲也很好奇地看着他，也看着他手中的剑。
那剑厚重而古朴，静静地藏在剑鞘之中。
难以想象，叶孤城和西门吹雪都败在这柄剑下。
“你是闻铮？”
“那个一剑破飞仙的闻铮？”
李寻欢笑着看向那个少年，他和阿飞一样的年轻，一样是绝世的剑客。
“除了他，还会有谁呢？”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这样的少年意气，这样的绝世之剑，只有闻铮而已。
陆小凤这时候不躲了，反而骄傲地扬起了头，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他的朋友是天底下最好的剑客！
闻铮抬头向李寻欢一笑，道：“车上有酒，我们喝一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