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双面间谍的日常：情报梳理
“血钻行动”的最后一块拼图，在楚风的脑中嵌合完毕。
基地各部门流传的零碎指令、装备调拨清单和人员休假安排，在系统辅助下，被他编织成一张完整的时间与路线图。
他现在掌握了行动的一切：精确到分钟的出发时间、三条备选的突进路线、护送车队的火力配置，以及马克洛v夫麾下最精锐的“血狼”小队名单。
情报必须立刻送出去。
楚风的手指悬在操作台的虚拟键盘上方，准备调用一条废弃的军用子信道，将数据包送入“幽灵”的网络。
【高危警告！】
【检测到“猎犬”主动式网络嗅探协议被激活！】
【源头：安全主管，奥列格。】
【预计覆盖时间：179秒。】
楚风的瞳孔骤然收缩。
奥列格！
马克洛夫最忠诚也最偏执的一条疯狗，以野兽般的直觉和毫不留情的手段闻名。
他怎么会突然启动这种军用级别的网络审查？
来不及多想，楚风指尖翻飞，迅速执行数据清理和痕迹伪装协议。
进度条刚刚过半。
办公室的门被无声地推开。
奥列格高大的身影堵住了门口的光线，身后跟着两名全副武装的卫兵。
他没有看楚风，视线死死钉在他面前的终端屏幕上，手中平板电脑的幽光照亮了他刀削般的脸颊。
“楚风主管。”
奥列格的声音像冰冷的金属在摩擦。
“你的终端功耗似乎有点异常，远高于日常待机水平。”
他向前走了两步，压迫感扑面而来。
“是在为‘血钻行动’的安保系统，提前做压力测试吗？”
一句看似关心工作的话，却像淬毒的匕首，直指楚风的心脏。
回答是，等于承认自己在未经授权的情况下，进行与“血钻”相关的深度操作。
回答不是，那这异常的能量波动又作何解释？
楚风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但他脸上却挤出一个疲惫而无奈的笑容。
“奥列格主管，你再不来，我真怕它会直接炸了。”
他指了指屏幕上一条正在飞速滚动的代码流。
“这里的供电系统一直有问题，电压不稳，我一整个下午都在跑诊断程序，否则行动当天要是出了岔子，我们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奥列格的眼神没有丝毫松动，他朝身后的卫兵偏了偏头。
“检查物理线路。”
一名卫兵立刻上前，开始排查终端背后的供电和数据接口。
奥列格则绕到楚风身侧，弯下腰，几乎与他平视，平板上的网络流量图近在咫尺。
“诊断程序？”
他的手指在平板上划过一道刺眼的红线。
“可我怎么看着，这更像是一次高强度的临时数据交换？”
楚风的心跳几乎停滞。
就是现在！
他放在膝盖上的左手动了动，一个微小的动作，激活了他预设的后门。
“滋啦——”
刺眼的电火花从终端机箱的电源接口处一闪而过！
整个办公室的灯光剧烈闪烁了两次，随即陷入一片黑暗。
备用电源在三秒后启动，只有几盏应急灯亮起，将每个人的脸都映照得阴晴不定。
终端屏幕也黑了下去，只剩下机箱发出的、轻微的重启蜂鸣声。
“该死的！”
楚风一拳砸在桌上，猛地站起身，动作里充满了恰到好处的暴躁和懊恼。
“我就知道会这样！奥列格主管，你都看到了！这破玩意儿根本撑不住高强度运算！”
他转身面对奥列格，语气里满是“被工作逼疯”的工程师的抱怨。
“你来得正好！这份关于更新基地供电系统的报告，必须由你我联名签署，否则我撂挑子不干了！”
他反客为主，将一口黑锅直接甩了过去。
黑暗中，奥列格沉默地盯着他。
那名检查线路的卫兵报告：“报告主管，是线路老化导致的瞬间短路，终端自动重启了。”
奥列格的平板上，那道代表着异常流量的红线，也在电力中断的瞬间戛然而止。
一切都合情合理。
一个被工作压力和破旧设备逼得焦头烂额的技术主管形象，完美地掩盖了真相。
“我会和后勤部沟通。”
奥列格的声音依旧听不出情绪，他收起平板，深深地看了楚风一眼。
“但在此之前，我会持续关注你这台终端的所有日志。希望你的‘不稳定’，不要在关键时刻，给我们带来什么‘惊喜’。”
说完，他转身带着卫兵离去，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渐行渐远。
楚风缓缓坐回椅子上，椅子的滑轮发出一声不合时宜的轻响。
直到奥列格沉重的军靴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他才感到四肢百骸的力气被瞬间抽空，后背紧贴着冰凉的椅背，冷汗几乎要把作战服浸透。
办公室里恢复了死寂，只有终端机箱重启的蜂鸣声在单调地重复。
刚才那一瞬间，奥列格的视线几乎要将他的头骨钻穿。
这条网络传输的路线，已经彻底暴露在那条猎犬的嗅觉之下。
奥列格的怀疑不会因为一次“意外”就消失，只会让他更加偏执地盯紧自己。
必须启动B计划。
的手探向办公桌底座的金属支架，指尖熟练地摸索到一个毫不起眼的六角螺丝。这里是他每天都会看到的地方，也是最不可能引起怀疑的藏匿点。
他用指甲扣住螺丝边缘，轻轻一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螺丝帽弹开，露出里面比米粒还小的微型数据核心。
楚风将核心拈在指尖，冰凉的触感让他绷紧的神经稍稍安定。所有情报，都已用无法破解的量子密钥加密，藏匿其中。
现在，他需要去完成一次物理交接。
目标是D区三号仓库后面，一条废弃多年的通风管道。
他将空壳螺丝原样旋回，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枚一模一样的、但内部填了配重物的实心螺丝，攥在掌心。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这是生存的第一法则。
走出办公室，夜色下的基地比白天更加压抑。除了固定巡逻队的探照灯光柱在地面和墙壁上冷酷地来回扫荡，大部分区域都陷于沉寂。
这条路他早已在脑中模拟过无数次，每一个摄像头的转动周期，每一队卫兵的换防间隙，都刻在他的脑子里。
他像一道贴地的影子，在光与暗的交界处穿行。
就在他即将拐入通往D区的最后一条昏暗走廊时，一个脚步声从拐角处响起，节奏与巡逻队完全不同，更轻，也更随意。
楚风心头一紧，立刻收住脚步，身体已经做出了闪避的准备。
一个人影从拐角处毫无征兆地走出，两人险些撞个满怀。
楚风抬起头，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眼睛。
马克洛夫。
基地里人人都怕奥列格，但聪明人都知道，马克洛夫才是那个更不能招惹的家伙。
他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伸手扶住楚风的肩膀。
那只手看似温和，搭上的瞬间，五根手指却像钢筋一样锁死了他的肩胛骨，让他动弹不得。
“这么晚了，还去哪儿，楚风？”
马克洛夫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他额角未干的冷汗，笑容更深了。
楚风的脑子飞速运转，刚应付完一条疯狗，又撞上一头笑面虎，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有点技术问题睡不着，去D区仓库找个备用零件。”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一样。
“是吗？”马克洛夫不置可否，只是维持着那个笑容，“正好，我也有点睡不着。陪我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