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警告无效
发叔菜馆，的确是一家苍蝇馆子，位置偏僻，旁边靠着废弃车厂和未开工的工地，没什么人烟。
“老板，青椒肉丝，凉拌猪耳朵，回锅肉，麻油豆腐皮，再来个蔬菜汤！”
罗成大声招呼，拉着陆吾、陈灵竹在门面前的小方桌落座。
“这里本来烟火气很足，人也很多，只是公司开始动工新城项目，这条红合街是项目起点......”
他扯出纸巾，替两人擦了擦桌子，笑着道：
“如今红合街的居民都签了拆迁协议，基本都搬走，只有发叔脾气倔，立志要做好最后一个钉子户。”
“罗小子，我耳朵尖着呢！”后厨传来吆喝，罗成缩了缩脖子。
陆吾打量着四周，饶有兴趣：
“小罗，你对于这个新城项目，怎么看待？”
罗成挠头：
“咱们龙河县往西直接接入八通大运河，往东南又接壤联邦最大的港口——东海港。”
“这样的条件，我觉得不修成大城市，才奇怪呢。”
陆吾摩挲下巴，摇头道：
“我是问作为当地居民，你的看法。”
罗成愣了愣，苦笑道：
“这.....说实话，其实咱们公司给出的拆迁条件已经很优厚了，但您也知道，人嘛，总是念旧。”
陆吾了然。
陈灵竹小声问：
“那强拆之类的事情，应该也有吧？”
罗成犹豫了一下：
“有，但也不多......”
“不多个屁！”
小老头走出来，将青椒肉丝放在桌上，斜着眼睛：
“罗小子，你怎么说话越来越不实诚了？咱们这条街上，十户有八户都是被打走的吧？”
“要不是老子二十年前打过卫国战争，部队里有些老战友还记得我，怕是早就被丢河里喂鱼咯！”
“发叔！”
罗成无奈：
“哪里有你说的这么险恶？”
发叔嗤笑了一声：
“险恶？你小子还是太年轻.....回去告诉你们公司的那些狗东西，有脾气就把老子剁咯，不然，别想老子搬！”
他哼哼唧唧的折返回后厨。
罗成抚额：
“让您们见笑了，发叔他就是这样的脾气。”
陈灵竹眨眨眼，默默将胸前的工牌给收了起来，迟疑片刻，小心翼翼问道：
“发叔不会往菜里吐口水吧？”
罗成哑然，陆吾觉得有些牙疼。
“那不会！”后厨传来吆喝声：“罗小子愿意带你们来我这儿，说明你俩不坏，不是那种狗东西......罗小子那个上司，叫什么来着？刘成凯？”
“这人就不是个好玩意，他来一次，老子就吐一次口水！”
顿了顿，后厨又传来老汉的喊声：
“你们可别告诉他，那老小子出手还是挺阔绰，每次都给大钞，还不要找零儿......”
三人失笑。
很快，四菜一汤全都上齐了。
陆吾尝了尝，眼睛一亮，虽然都是些家常菜，但味道的确出人意料的好。
“发叔，多给我盛一碗饭！”
他招呼了一句，一边吃菜刨饭，一边含糊不清的问道：
“小罗，我听说龙河县不怎么太平？”
罗成点了点头：
“是有点......”
“有点？”
发叔盛了一小桶饭出来，呸了一声：
“才只是有点？”
他索性坐在一旁，指指点点起来：
“东海港就在咱们县旁边儿，那港口的确让咱这儿的人都赚到了钱，但一些三教九流也都混杂了进来，乱是肯定的。”
陆吾来了些兴趣：
“发叔对当地应该很熟悉吧？最近有没有什么奇闻异事？”
“奇闻异事？”
发叔摩挲着下巴，摆了摆手：
“太阳底下哪来的新鲜事？无非是谁谁谁又暴富，谁谁谁又偷人，谁谁谁又被绑架.......”
陈灵竹缩了缩脖子：
“您这话说的，就像绑架经常发生一样。”
“不然？”
发叔点燃旱烟，吸了一口，语重心长：
“丫头，你这样模样俊的，可真要小心些，龙河县的天，黑着呢！”
陈灵竹心惊胆颤。
“发叔！”罗成牙疼道：“您别吓我领导。”
发叔却摇摇头：
“说你小子见识短就见识短，最近越来越乱了，尤其是那什么寄吧新城项目开始后。”
他唏嘘道：
“龙河县，要没咯......”
陆吾将碗里的饭吃的干干净净，又舀了一碗，问道：
“除了乱，就没别的什么奇怪事儿了？”
“不是说了嘛？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发叔咂咂嘴，话锋一转：
“不过真要说起来，也有，听说最近有一个什么，地下赌场？三娃子前些天来跟我说，好些县里的官老爷都往那里跑。”
他深吸一口旱烟，美滋滋的吞云吐雾，继续道：
“这些官老爷，最是爱惜羽毛，就算玩赌的，怎么可能往那地方跑？这里头，你说有没有古怪？”
陆吾若有所思：
“您这么一说，还真是。”
他想到了刘成凯的话，让那个刘副经理晚上，带自己去一个好地方，玩玩牌。
是那个地下赌场？
恐怕还真得去一趟——但不是今天。
陆吾心头有数，这是现实，是现在，自己要是死了，可就真死了。
放着那么大一个金手指不用，一头朝着可能危险的地方莽进去？
有病！
先去未来，探一探情况。
发叔此时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行了，这顿饭算我请你们的，可不是白请，你俩是那狗公司里的领导吧？回去让那些玩意少来骚扰一下我就成......”
说着，他一边抽着旱烟，一边悠哉游哉的回了屋，挂上打烊的牌子，将卷帘门一拉到底。
“罗小子，吃完把碗洗一下！”
发叔隔着卷帘门吆喝。
罗成无奈应声，陆吾和陈灵竹都笑了起来：
“发叔倒是挺有意思的。”
“嗯啊。”罗成点头：“发叔是粗鲁了一些，但人是很好的，您们别见怪。”
“这有什么好见怪的？”陈灵竹打了个饱嗝：“小罗，我和你一起把碗洗了，老陆，你的任务是去买杯奶茶......小罗你喝不？算了，老陆，两杯奶茶！”
她豪横的摸出五十块钱。
陆吾白了她一眼：
“行行行，我去买！”
他起身，朝着街尾穿过去，这条红合街只剩下发叔菜馆一家铺子，自然是没奶茶店的。
走过街尾，并没有去那条繁华的长街，陆吾直接转进了无人的老巷，继续走，继续绕，而后忽然止步，转身，大步回走，一把将躲在电线杆子后，跟了自己半天的家伙扯了出来。
“吃饭时候就一直远远盯着。”
他一脚将要起身的小青年给踩了回去：
“做什么的？”
小青年挣扎，骇然发现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青年力气却大的吓人，连忙掏出手机，按下。
“俺遭抓包了，四胡同！”
片刻，一连串的刹车声在胡同外响起，陆吾前后看了看，三辆面包车，七八辆踏板。
他沉思了一秒，拨了个电话出去。
“有混混找我麻烦的话，可以打吗？”
“混混？三次警告，警告无效可以开枪，最好别用能力......你在哪里？”卢秋语连忙发问，却发现电话已经挂断。
陆吾放下手机，脚下一沉，伴随清脆的肋骨断裂声，小青年发出惨叫。
他看了看抓着刀棍，从前后巷口涌上来的混混，深吸了一口气。
“警告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
陆吾的语速很快：
“警告无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