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離開

金属地板散发着冰冷，解冻中心的通道空旷，洁白，总是散发着消毒水的味道.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新法蘭克尼亞令人窒息的鋼鐵森林，鳞次栉比，高耸入云的合金巨楼，无数条空中轨道在其中交错穿梭，形如子弹的悬浮车拖曳着各色流光，在灰蒙蒙的天幕下无声疾驰，冰冷的霓虹广告牌如同永不愈合的伤口，懸掛在钢铁森林中，巨大的虚拟偶像投射在半空，表情空洞地推销着最新款的神经娱乐芯片或基因美容服务，貧民窟中空气弥漫着顏色怪異的氣體，以及合成燃料和某种廉价香精混合的工业气體.

陌生，彻底的陌生，他离开时，这里还没这么挤，这么冰冷.现在他感觉自己就像冰层里挖出来的原始人，被粗暴地抛进了这个光怪陆离的未来，这裏在短短五年之间，就已经不是当初记忆中的乌托邦.

没有欢迎仪式，没有拥抱.只有一套材质粗糙，款式过时的平民便服被塞进他怀里，替换下了那身沾满融水的服装.身份芯片在手腕内侧的皮下微微震动了一下，完成了最后的解役认证.他像一个被系统判定为冗余的零件，被无声地释放回这个庞大而陌生的社会机器中.

“准尉，您的个人物品及结算津贴已汇入公民账户，出口在左侧.”一个面无表情的工作人员指了指方向，甚至没有抬眼看这个刚从虫族绞肉机里爬出来的士兵.

利斯特沉默地接过那包衣物，指尖触碰到这些廉价合成纤维让他胃里一阵翻腾.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反胃和脑中怪异感觉，迈着对于军人来说不知所谓的詭異步伐，一步步地走向那个标志着「出口」的散發著冰冷光芒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