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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内忧外患

攘外必先安内

登上皇位后,宋太宗赵光义开始一步一步迅速而又有条不紊地治理天下。

首先是安内。太宗深知“攘外必先安内”,所以他先从整顿皇族开始。

赵匡胤的皇后再次被封为开宝皇后;赵匡胤的长子德昭被封为武功郡王,封永兴军节度使、京兆尹兼侍中,位列宰相之上;太祖皇帝的次子德芳由贵州防御史升迁至山南西道节度使,同平章事;赵氏的三弟赵廷美(为避讳皇帝的名讳,本来是匡美,后又是光美,再又是廷美)封齐王,开封府尹兼中书令,位列宰相之上。

从即时起,赵匡胤和赵廷美的后代都享受和现任皇帝赵光义的子女们同等待遇,儿子们并称皇子,女儿们并称皇女,以显示兄弟三人存亡连体,永无二心。

如此大面积的加官晋爵,如此大范围的出让自己的利益,太宗连自己的儿子的未来继承权都无所保留。如此大方的他自然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人心稳定。

诸位朝中高官,亦是人人有赏,就算是宰相这种没法再升的职位,都可附加上一些额外好处。

原来的宰相薛居正被加封为左仆射,沈伦被封为右仆射,卢多逊被封为中书侍郎、平章事,曹彬由枢密使加封了同平章事,楚昭辅由副枢密使升为枢密使,潘美虽征战在外,也被加封为宣徽南院使,其他大大小小的官员都纷纷有赏,同时大赦天下。

京城政局基本稳定,但是太宗还没有到高枕无忧的地步。国内的大局还没有稳定,当时还有他不能控制一股可怕力量。

这股敏感而且可怕的力量就像是导火索,随时都可能在这个非常时期被引爆,一旦发作,宋朝的天下会瞬息之间分崩离析,没有人能扭转乾坤。

这股力量就是军队。赵匡胤生前牢牢地控制着军队,除了他本人,大宋再无第二人能够调动这大宋的精兵强将。

掌握大局后,太宗开始了他的以文治国之道。

他先是把自己的名字改为“炅”,紧接着就改年号为“太平兴国”,表示要成就一番新的事业。

一切都稳妥之后,太宗才下令,宣远征军班师回朝。从北汉回来的潘美等人发现朝廷已经是另外一番景象。曹彬成为枢密使、同平章事,而楚昭辅则成为枢密副使。潘美等人唯有呜呼哀哉,悲叹与官运失之交臂。

军队被安定好后,宋朝全国都松了一口气,大局总算初步稳定。

此时的赵光义更加注重提拔和培养自己的亲信。在任职开封府尹的十五年里,他趁职位的便利,组织了这股震荡大宋政坛的政治势力。那时他不断笼络人心,有意结交朝中要员,楚昭辅和卢多逊等人都在他的交往范围内。太宗即位之后,其幕府政客大多得到了升迁和提拔,逐步替换了太祖皇帝的重臣。同时,太宗还罢黜了一批开国宿将,如赵普、向拱、高怀德等人,大大削弱了这些老将的权力和职位。

不过太宗改革的首要措施乃是扩大科举取士的范围和人数。让很多身世平凡但是才华卓越之士入朝为官,为朝廷效力。太宗在位期间,朝廷取士人数众多,士子们一旦金榜题名,就能够青云直上,这些被太宗从平民中选拔出来的人才自然也感激涕零,甘心为太宗效犬马之劳。太宗即位后第一科“飞龙榜”,让进士们走上了历史舞台。其中包括状元吕蒙正、榜眼李至、探花温正舒,以及王化基、臧丙、马汝士、王沔、张宠、陈恕、宋泌、吕佑之,还有张齐贤。这些人在宋朝的政治舞台上像黑马一样的迅速奔腾,他们中至少有四个人当上了太宗朝的宰相。其他人中知制诰、尚书这样的高官更是比比皆是。这样,太宗即把权力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将整个朝廷逐渐变成服从自己的机构。

而重用科举士人的政策也获得了回报,太宗依靠他们做成了两件大事:

第一,把全国所有州县的行政权完全收归中央;第二,迅速整顿钱币,规范金融市场。

宋太宗风行雷厉,皇权自唐中叶安史之乱后再次获得了至高无上的地位。

初见成效的以文治国之法,又刺激太宗下达了了更多的政策——修书、修崇文馆。修书能够彰显一个国家和一个朝代对自己民族的交代,也体现了当朝国君的一种修养。太宗在公元977年初命令翰林学士编纂了《太平广记》和《太平御览》。修书完成之际,太宗又下令修崇文馆。从崇文馆的修建,可以看到太宗“扬文抑武”的决心。

经过各种变革和朝政措施,太宗的亲信大臣掌握了朝中大权,太宗的皇位也坐稳了,“斧声烛影”和“金匮之盟”的阴影也随着新帝王的即位而逐渐消逝。

收归吴越,平定北汉

宋朝在太宗的治理下井然有序地向前发展着,但他所接手的大宋却仍处在一个微妙的时刻:吴越未定,北汉未平,辽国对宋虎视眈眈;朝廷内部,文臣昂首,武将垂头,太祖留下来的军力正一点点地被消极怠慢所蚕食!纵然经济、文化、政治都较前代有了飞跃,但军事上的孱弱与妥协,让燕云十六州成了赵宋皇帝心中一个永远的痛!

宋太宗知道自己要承担起整个国家的责任,而摆在他面前的路是比较宽敞的,太祖的东征西讨已经为他打下了南方的大片土地;同时,国内的政治、经济也呈现出欣欣向荣的局面,他要做的就是完成太祖的遗愿——统一全国。

从版图上来看,未被统一的地区还有三个:南方的吴越、北方的北汉和归辽国管辖的燕云十六州。吴越在南唐被灭后已是孤立无援,钱俶也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所以根本不足为惧;北汉已是强弩之末,若没有辽国撑腰,刘继元恐怕早就成了阶下之囚,如果宋朝能够集中兵力,大军压境,切断辽国的支援,那么统一北汉也不是痴人说梦。唯一不好对付的只有契丹,契丹人英勇好战,作战能力极强,若想从中收复燕云十六州,绝非易事。

于是太宗决定,还是按照当年太祖制定的先南后北的战略方针,先拿下吴越再考虑北方。

太平兴国三年(978年),宋太宗赵炅(太平兴国二年正月,赵光义改名为赵炅)开始对吴越施加压力。钱俶犹豫迟疑着,道理他早就懂,他知道自己的力量对比宋朝无异于“以卵击石”。这一天他也早有预料,他知道自不量力的李煜独力对抗宋军的下场,也知道南平、武平、后蜀是怎么被宋军打得落花流水的。他怕生灵涂炭,怕愧对百姓,怕家园满目疮痍,权衡之下,他终于把吴越近百个县、60万户百姓以及十几万名士兵的军队拱手让人,换回来一顶淮海国王的职位,儿子惟濬也封为淮南节度使,惟治和孙子承祐也各自为镇国节度使和泰宁节度使。

至此,宋太宗没费一兵一卒,就将吴越全部收归囊中,南方彻底平定。摆平了南方,太宗就要遵照太祖的遗愿,将统一的烽火烧向北方大地了。

赵光义出征北汉之前,仍是心有疑虑,所以找来大臣曹彬询问:“周世宗和我朝开国皇帝太祖皇帝都曾经御驾亲征太原,结果都铩羽而归,是因为其城池固若金汤,不可靠近吗?”

曹彬征战四方,多年的沙场磨砺让他明白太宗的忧虑,他深思了一会,然后回道:“周世宗的大将史超在石岭关一带,一败涂地,动摇军心,不得不鸣锣收兵;太祖皇帝命军营驻扎在甘草地中,多数将士因水土原因腹泻不止,最终也是无功而返。太原城池稳固,但是绝对不像想象中那么坚不可摧。

听了曹彬的话,太宗皇帝的北伐之意再无动摇。

北汉虽弹丸小国,其身后却是强大的契丹,太祖在位时,曾经三次率军攻打北汉,但都因为辽军插手而宣告失败。太宗不想重蹈覆辙,于是同赵普和诸位大臣一起制定了围城打援、先退辽军、后取太原(今山西太原,北汉国都)的作战方针。于是,宋朝遣潘美、崔彦进、李汉琼、曹翰、刘遇等大将,率各路兵直趋太原。

宋朝初年,大宋和契丹达成合约,互不侵犯,初闻宋朝讨伐北汉,契丹朝廷上下莫不大吃一惊,于是遣使来宋朝询问原因:“何名而伐也?”赵光义此时踌躇满志,豪迈地说道:“河东逆命,我朝正应兴师问罪。如果契丹不援助,则宋朝和契丹的和约仍在,反之则只能兵戎相见。”

太平兴国四年,宋太宗再次御驾亲征,他从汴京出发,经过澶州时,一名县级文官向太宗建言,此人名为宋捷。太宗见其姓名,认为是“宋朝大捷”,龙心大悦,认定此次必定攻克北汉。

太宗于这年正月御驾亲征北汉,此次北伐率领了潘美、崔彦进、李汉琼、曹晗、刘遇等大将从四面围攻太原。任命郭进为石岭关都部署,死守石岭关,任命孟玄喆驻兵镇洲,等待时机从东、北两个方向攻打增援北汉的契丹军队。任命侯陟、雷德骧掌管太原东西两路转运使,同时攻打太原周边各州县,割裂北汉军队,孤立太原。

太宗的大军从东京开拔,主力部队经过镇州、承天寨分兵向西进攻,直逼太原。北汉国主刘继元闻讯之后大惊,赶忙向辽国求助。

辽景宗耶律贤清楚,如果辽国不出兵,北汉就会变成大宋的疆域,这样他就不得不直接和宋朝分庭抗礼。如果再早些年,耶律一族根本不把如同一盘散沙的中原政权放在眼中,但是,自从赵宋崛起以后,中原的政治、经济力量都有了大幅提高,虽然军事力量还没有辽国那么雄厚,但平定了江南的大宋王朝拥有了那片富足的土地,还有那些隶属于割据政权的军事力量,这些都足以让宋朝和辽国抗衡。于是,耶律贤接到了刘继元的求助信之后,丝毫不敢耽搁,直接命令南府丞相耶律沙为统帅,冀王耶律敌烈做监军,连同南院大王,一起率领辽国铁骑驰援北汉,同时命令左千牛卫大将军韩悖、大同军节度使耶律善带领本部将士南下增援。

三月十六日,辽东路援军赶到石岭关,到了大涧,宋将郭进已经在此守株待兔多时。性情急躁的耶律敌烈不等后军到来,就率领先锋部队抢先度过渡涧。而此时守候多时的宋军不等他们度过一半,就率领骑兵突然出击,斩杀了耶律敌烈等五员大将,歼灭辽军万余人。南院大王率军赶到之时,先锋部队败局已定,只得弓弩大放,勉强稳住阵脚,压制宋军的追击,救出了耶律沙,率领残军仓皇撤退。另一边的辽北路援军也大败于宋军的埋伏。气势汹汹,驰援北汉的辽军全线败退,剩下刘继元苟延残喘。

辽军惨败,宋军乘着胜势攻取北汉。待到四月,宋军已经攻克了盂县、隆州、岚州等地,此时又将北汉引以为自豪的鹰扬军悉数瓦解,太原城陷于孤立。

求援不成的刘继元誓死一搏,派遣部队连夜偷袭宋军大营,但偷袭没有成功,北汉惨败。

援兵难援,力战无果,刘继元为了自己的国主之位固守故城,任凭宋兵在城外喧嚷怒骂,只是不肯出城。

二十二日,宋太宗来到太原。太宗亲征让宋兵士气大增,大家对着太原城虎视眈眈,士气如此,定能拿下!当天,太宗就将各路兵马集结一处,将太原城围了个水泄不通。二十四日凌晨,太宗亲自临城督战,数十万弓箭手用弓弩向太原城内发射矢石,气势凶猛,北汉毫无喘息的机会。五月初一,宋军破城,北汉马步军都指挥使郭万超、北汉宣徽使范超等人投降。此时的北汉已是外无援军内无强兵,刘继元被迫于初六投降。北汉政权灭亡。

统一了北汉,宋朝便等于统一了除燕云十六州之外的所有地区,唐朝的版图,正在赵宋帝王的努力下渐渐恢复。太宗暗暗发誓,一定要趁着士气顺势拿下燕云十六州,为自己的征战业绩画上圆满的句号。

疲师伐辽

宋太宗在收归吴越、平定北汉之后,踌躇满志,心中得意,竟想趁着灭北汉余威一举收复燕云十六州。

然而,宋太宗虽然平定了北汉,无奈围攻太原数月后,却粮饷用尽,将士皆疲乏无力,而且宋军上下依然带有五代军人的旧习气,他们认为灭国擒王之后,人人都有封赏。所以对于宋太宗的无所表示,心中暗暗不满;宋太宗无暇顾及诸将帅的利益,一心只想乘大胜之势,一鼓作气,攻取幽蓟之地。

各将领都不愿再行军前进,辽兵的威猛给宋军的印象无疑是非常深刻的,谁都没有遗忘在太祖年间,同辽军间的战斗给宋军造成了多么大的难堪。所以一听说太宗要继续向北进军,文臣武将们个个面现难色,却又碍于君威,不敢支吾一声。

唯有殿前都虞侯、领掌宿卫禁兵的中级军官崔瀚朗声说道:“此一事不容再举,乘此破竹之势,取之甚易,时不可失。”他认为此时趁势取燕云必是轻而易举,小事一桩。此话一出正中宋太宗下怀,太宗壮志勃发,高兴之余,即刻命枢密使曹彬调发屯兵,准备收取“儿皇帝”石敬瑭丢失的领土。

于是,酷热的七月,宋太宗率领着身心疲惫的宋军北征,太宗亲率十万大军出镇州,于沙河突破辽军阻截,包围了幽州。开始时进军十分顺利,辽朝的东益州刺史和涿州判官先后出城投降,宋军兵不血刃,岐沟关等军事重地就已经落入囊中。

辽国先后设了上京临潢府,中京大定府,东京辽阳府,西京大同府,南京析津府等五京。其中幽州是辽国最大的军事重地,也是决定辽宋战争胜负的关键。

公元979年阴历六月二十五日,宋太宗下令围城进攻,数十万大军把幽州城围得密不透风,集中所有兵力进攻,只要攻破了燕云十六州的首府幽州,就能够迅速平定剩下的十五州。燕云之战打响了,宋辽的百年恩怨也拉开了大幕。

宋军进逼幽州城下,四面围攻,辽国守军进退无路,只能坐等救援或者说是坐以待毙。幽州城池坚固,宋军强攻不下,日益懈怠。加上重兵囤积,势力钝重,辽军有了反击的机会。

面对宋朝攻势,权知幽州留守韩德让一边率兵固守幽州城,一边向辽求援兵。辽丞相耶律沙于七月初六,率援军赶到。宋军也不知道对方来了多少人马,众说纷纭,一股子惧意不觉升起。这样一来,战事未开,宋军就先士气大衰,矮了半头。

而辽军一方却是信心剧增,对即将打响的战斗也做了充足的准备。为了分散和瓦解宋军的攻势,耶律斜轸命令部将打出南京守军耶律奚底部的青色旗,假装是出城迎敌反而战败的残兵败将,向北撤退,诱敌深入。宋军不明其真正用意,贸然进攻,在德胜口被埋伏于此的辽军击溃。

此时,太宗才明白,辽的援军已到。于是,分出部分兵力,在清沙河一带牵制耶律斜轸,自己率领主力,继续围攻幽州城。

二十五日,太宗命令定国节度使宋渥、彰倍节度使刘遇、河阳节度使崔彦进、定武节度使孟玄喆率领各部猛攻幽州城,大石被抛石机不断扔进城里,而城头的箭雨也倾泻下来,当时的战况激烈程度,可见一斑。

幽州城在宋军的猛攻之下已经有了陷落的危险,幽州城内,上至将帅,下至百姓,都人心惶惶,辽铁林都指挥使李札卢存率领这着百十来名不想战死的部下出城投降。守军一出,城内大乱,此时鸡鸣狗跳,百姓四处逃窜,仿佛宋军已经开始血洗幽州城。太宗闻此讯息,命令部将加紧攻城,此行务必收下幽州城。

然而战事并未如预期的那般顺利,在南京城破即将攻破之时,辽军的南京马步军都指挥使耶律学古率兵从山后驰至幽州城外,绕开宋军的阵地,瞒过宋军耳目,偷偷地挖了一条地道,暗度陈仓,潜入城内,与城内守军相会,共同抵抗宋军,使得宋军攻城之举虽然猛烈,但始终没能再往前迈进一步。

三十日,心急如焚的太宗再次集结兵力攻城。但是将士们接连出征,没有片刻的休息调整,如今又匆忙赶往燕云战场,已经精疲力竭,如今连日攻城克地,将士们已经懈怠厌战。士气日益衰竭,攻城也日益困难。

但此时辽军可并未闲置着,他们趁宋军怠倦疲敝,无力他顾之时,辽景宗耶律贤遣南府丞相耶律沙、北院大王耶律休哥各率所部骑兵救援。

七月初六,耶律沙所帅部队与宋军在高粱河畔正式交锋。

两兵相交,耶律沙便带着部队匆忙败退,宋军乘胜追击。时近黄昏,耶律休哥率大军从间道赶到,每人手举两支火炬,显然是有备而来,欲与宋军夜战。宋军对此毫无防备,加上夜深看不清敌方虚实,而耶律休哥的部队每人举两只火炬,虚张声势,着实吓唬了宋军。宋军一来对夜战没有丝毫准备,而来探不清敌方虚实,只得停止追击,在高梁河畔列阵,准备进行硬碰硬的正面对攻战。

辽军处心积虑地布下了这个战局,是不会让宋军如愿的。不多时,耶律休哥部在耶律斜轸的配合下左右夹击宋军,耶律学古也率部参战,此时宋军三面受敌,死伤万余人,全面溃败。宋太宗也不能幸免,他身中流箭,连人带马掉进了泥坑。

战马受伤,已经无法帮助太宗脱离险境。此时不可一世的太宗皇帝听着辽军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却是无能为力,只好眼睁睁地等待束手就擒。

天无绝人之路,在此危难之际,负责押运粮草的时任左领军卫大将军兼领郑州防御使杨继业,正巧带着运粮部队赶到前线,在乱军中解救了宋太宗,并且带领一众兵士断后争取时间,掩护太宗向南撤退。

辽军趁胜也是穷追不舍,一路追到涿州(今河北涿州)。见宋太宗和宋军残兵已经逃得远了,方才收兵返回。

此次战役,宋军遭受到了自宋朝建立以来最惨痛的战败,损失了数以万计的将士,丢弃的兵器粮草更是难以估量。

太宗在“高粱河之战”惨败后,一路仓皇逃回宋国。战后的他这样感叹:“一箭未施戎马遁,六军空恨阵云高。”

宋军的这次惨败有两方面原因。一方面,宋太宗不能公正地评估自己与对手的实力,犯了兵家之大忌,既不知己,也不知彼,在军队历经苦战、消耗颇多、士气衰竭、怠倦厌战之际去攻击兵强马壮的辽军,必将元气大伤;另一方面,宋朝君臣相互之间没有协调好,太宗的“天子亲征”不仅没有起到鼓舞士气的作用,反而给军队带来了负面影响。比如战事的关键阶段,太宗落荒而逃,一度中断了与各军的联络,以至于产生一部分军将谋立他人的严重事件,即郡王赵德昭谋反。

这次同辽的作战君臣将领兵士之间没有同仇敌忾、众志成城的必胜信心,加上敌方的强大彪悍、军事谋略高妙,失败也就是必然的了。宋军的失利,对以后与辽作战造成了不利影响。

宋辽边界战火纷纷

太宗“高粱河之战”的仓皇败绩还历历在目,其失败惨痛的伤疤还没痊愈,契丹人就出兵前来挑战了。

公元979年的阴历九月,契丹人以燕王韩匡嗣为主帅,率领南院宰相耶律沙、耶律休哥、南院大王耶律斜轸、耶律奚底等人,统帅契丹铁军南下,报宋军围攻幽州之仇。

宋太宗龙颜大怒。这是宋朝第一次遭受契丹人进攻,若不应战,好好收拾教训这帮契丹人,怎么对得起祖上立下的功绩?所以,宋太宗很重视这次挑战。

而前线将领也都拿出浑身胆魄,巧用诈降的计谋,给辽军主帅韩匡嗣送了一封言辞恳切的投降信。信里字字句句真情流露,道出了将帅的惊慌失措,怠倦厌战的心理,幽州惨败,兵力削弱,只能投降。韩匡嗣对比一番后,居然也相信了,于是决定受降!

韩匡嗣中计了,猛扑上来的宋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韩匡嗣打败。宋军乘胜追击,契丹人慌忙之中撤往西山,但又遭遇了崔彦进率领的宋军。契丹军队逃到遂城的时候,已经损失兵力一万多,丢弃战马千余匹,三个将军也被宋军俘获,遂城周围的百姓被宋军抓走了三万多户。只有耶律休哥早做了准备,此时率领本部兵马奋力抵抗,缓缓撤退,才最终逃脱。

宋朝迅速作出了反应,派出一位契丹人的宿敌出任代州兼三交驻泊兵马部署。其具体驻防地,就在雁门关。

此次胜利,宋军士气大振,太宗的忐忑心情也得到了稍微的舒缓。但是,辽国也吸取了此次战败的教训。更换了南面的统帅,耶律休哥正式替代韩匡嗣,此后,两国交战日益频繁而激烈。

雁门作为中原九塞之首,总领天下大势,起到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作用。中原地区的历朝历代都派最强的将领把守雁门关。雁门关的地利天险也是兵家必争之地,太宗派出抵挡契丹的英雄是杨业。

杨业本是北汉名将,无论是交战宋军,还是迎击辽军,他皆表现出英勇不凡的气质,战功卓著。北汉降宋以后,杨业也被迫归降宋朝,由于杨业之前在北汉三十余年的战斗经历,积累了丰富的戍边经验,所以当他归为宋军旗下,立刻便得到宋太宗的赏识。辽国也曾多次以荣华富贵诱降他,但都遭到了严词拒绝。最后杨业选择了敌对的宋朝,或许有其自身原因,因为杨业本身为汉人,宁可顺应天下,帮助中原一统江山,也不愿被外敌入侵。这是一种民族情结,也是他在太宗北伐的时候誓不投降的原因。

战争马上又要到来,上一次的大败使本想报复的辽国皇帝耶律贤大怒,于是立即又派出了10万大军,由辽西京节度使萧多啰与马步军都指挥使李重海统率,出幽州进攻汉地,进攻地点就选在了代州绝险雁门关。

这回可是真正的挑战了,在这绝险的雁门关,无论是埋伏,还是诈降,都不再管用,而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殊死力战。

公元980年初,宋朝命潘美等部在雁门关部下重兵,以宋军精兵正面对抗契丹,杨业率领数百骑从西方的井陉出发,由小路迂回到雁门关北,准备伺机攻击。

潘美、杨业将帅通力合作,惺惺相惜,两人一样的强悍善战,一样的锋锐难当。当年雁门关下,血战代州,潘、杨南北夹击,一举击溃辽国10万大军,杀其领军元帅,生擒马步军都指挥使李重海,这绝对是一次大胜,打得契丹落花流水。

不过这次的大胜并没有给宋朝带来长久的安宁,好战的契丹人绝不能容忍一败再败,不久之后,契丹又来挑战了。

辽国皇帝耶律贤此次亲征北宋,北院大王耶律休哥为此次出兵的前部诸将,辽国倾尽精锐部队,要和宋朝决一死战。

消息传进开封城时,是公元980年的阴历十一月间,宋廷震荡。

此次开战,契丹已经吸取了上次战败的教训,避开了潘美,杨业和雁门关,他们将突破点大规模东移,选了幽州通往开封的要隘——瓦桥关。也就是当年周世宗从契丹人手中夺得雄州地区。

太宗迅速根据形势作出部署,命令边境上所有驻地将领不可轻举妄动,随时戒备契丹的攻击。然后,调兵遣将,向雄州集结兵力。命令杨重进、毛继美等人率军驻扎屯关南,蔡玉济、上党陈廷驻扎定州,卢汉氾驻守镇州。

至此,宋辽边境战火重燃。这一年十一月初三,赴援的宋军刚刚到达瓦桥关之南,正准备渡过关南水路,进抵城下,就遭到了辽国人的突袭。不得不说辽军掌握了非常好的时机,

宋朝的守城部队和援军虽然隔河相望,但是两无依靠,契丹部队围攻瓦桥关,宋军成了两支被彻底隔离的孤军。

瓦桥关的守将叫张师虽勇,无奈不敌辽国攻城的主将——北院大王耶律休哥!张师战死沙场,他的兵及时退回瓦桥关里,把门户守住。

至此,耶律休哥的攻城似乎告一段落了,瓦桥关还在宋军的手里,除非他硬攻,但是河对岸就是宋军的援军主力,弄不好会腹背受敌。而这正是耶律休哥计算的精妙所在,他不攻城,但牢固镇守瓦桥关,并且以此威慑对岸的宋军,让他们不敢妄动。

十一月初九,耶律休哥率精骑渡水,强攻对岸宋军,宋军大败,一路败退,直到莫州。耶律休哥大获全胜。

面对节节败退的宋军,太宗决定倾力一搏,所以十日宣布御驾亲征,迅速集结京师的精锐部队,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前线。这个时候瓦桥关已经被攻克,契丹军队已经到了莫州,中原百里一片坦途,没有任何阻碍,契丹几乎可以长驱直入。宣布御驾亲征后的太宗当天就启程奔赴战场,那时莫州守城的宋军正不顾一切的集结兵力,主动挑战辽军,但并未挽回败局,宋军大败。

太宗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莫州,此战关乎社稷安危,宋辽两国皇帝亲征对战厮杀已无可更改。但不知何故,当月的十七日,契丹突然退兵,没有任何征兆,他们一路北退,没有生事,二十六日就退到了幽州。

契丹退兵,宋朝兵士总算舒了一口气,于是太宗班师回朝。一路上,将士们欢呼胜利,为皇帝的勇猛欢呼雀跃。这场战争的不战而胜无论是侥幸还是太宗御驾亲征的威慑力,总之,宋军凯旋。

赵普复相

公元981年9月入京使柴禹锡等人突然告发开封府尹、秦王赵廷美,罪名是“将有阴谋窃发”,具体表现是“骄恣”。若要好好梳理秦王赵廷美去职之事,须得追溯到一关键人物——赵普。他帮赵匡胤得到天下以后,当了枢密院直学士,后来又做了枢密使,后连任“宰相”十年。据记载,赵普不同于历史上满腹经纶的宰相,他并无多少才学,一生只读一本书——《论语》,赵普曾信誓旦旦地对宋太宗赵光义说:“臣有论语一部,以半部佐太祖定天下,以半部佐陛下治太平。”著名的“半部论语治天下”由此而来。

赵匡胤能够得到天下得益于赵普幕后的精心策划,成为开国宰相乃实至名归,理所应当。后来以群臣之首的身份在中枢机构执政十余年,被赵匡胤视为左膀右臂。赵匡胤时期的几乎所有重大事件,如陈桥驿兵变,杯酒释兵权,战略大一统等重大抉择,赵普都发挥了极大的作用。赵普的权势甚至曾经一度超越了晋王赵光义。他还有过反对赵匡胤传位于晋王的想法,也因此与太宗关系微妙。

太宗即位之后,赵普的地位大大降低,而且受到了压抑和冷落。太宗要稳住自己的皇位,自然会对赵普这样的旧臣心存猜疑。但是,赵普是开国元勋,太宗要安抚人心,自然也会利用元老装饰门面,所以表面上对赵普也是客气有加。赵普在官场沉浮几十年,深切地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以及旧臣的命运,政治态度自然发生了重大转变,只希望能够配合太宗,以此安身立命。

太宗即位的第二年三月,赵普从河阳入朝,被任命为太子少保,留京任职。后来虽然又升为太子太保,但没受重用,依然郁郁不得志。公元981年的阴历九月,原太宗幕僚柴禹锡告发秦王赵廷美骄恣,很可能有阴谋。太宗召见赵普,而此时富有权术的赵普感到升迁的希望,立即表现出愿意查明真相。随后编造了“金匮之盟”,为太宗即位的名头解围。但直至今日,关于“金匮之盟”的争论仍在继续,由于并无原文佐证,因此其是否属实尚无定论。据说,建隆二年六月,杜太后死前,对太祖说:“你死了之后要把皇位传给你弟弟。”恰巧当时是赵普在榻前,于是将此事立为誓言,在纸张的末尾还写上了臣普记,太祖将其掺在金匮之中。赵普编造的故事让赵光义变成了合法继承,太宗自是感激,所以对一直没有重用赵普表示诚挚的歉意,于是,太宗命赵普为司徒兼侍中,这是北宋前期最高的宰相之位,后来又被封为梁国公。

精明的赵普担任宰相之后,深知赵光义想要立子为嗣的想法,于是,太宗向他询问传位于廷美,他便回答,帝王之位自古都是父子相传,当年太祖已经错了,如今陛下不用再错。这话让太宗大为高兴。

太祖去世后,留有两个儿子德昭和德芳,在太宗刚即位的时候,德昭被任命为节度使和郡王。太宗征讨契丹时,德昭跟随其征讨幽州。高粱河之战,宋军大败,太宗在战争中一度和军队失去了联系,那个时期军中有人拥立德昭为帝。后来太宗获救后听言此事,心中耿耿于怀。回京之后,太宗认为北伐不利,便决定不再行赏讨伐北汉的功劳,将士们怨言四起。于是德昭为三军将士请赏,结果当然是触怒了太宗。太宗说,等你做了皇帝再赏赐也不迟。此话很明显对德昭怀有敌意,德昭听到这样的话,惊恐万分,黯然退朝。

作为太祖长子的德昭,其存在对赵光义的皇位有着威胁,而赵光义的话分明是对他有怀疑,德昭想到日后恐怕难保全,伤感不已,又想起了父母早亡,兄弟不能自保,满腹伤心之余忽生断念,自刎而亡。太宗下令厚葬德昭,追封魏王。两年后,德芳莫名其妙地在睡梦中死去,至此,太宗皇位继承的两大威胁已经消失。

德昭兄弟死后,秦王赵廷美是唯一对皇位构成威胁的人。为牵制赵廷美,太宗想到了赵普,聪明的赵普自然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做。

提及赵普就不得不提及赵普的政敌卢多逊。卢多逊为人机警,知道太祖喜欢读书,就经常到史馆取书顺便向小吏打听太祖所取何书,探得消息后就通宵阅读太祖所读之书,以投其所好。待到第二天召对时,太祖问起大臣们书中的事情,别人一无所知,只有卢多逊一个人应答如流,其以此获得太祖赏识,拜为宰相。卢多逊和赵普的渊源很深,他跟赵普一直不和,经常在太祖面前进谗言,而赵普本人也因自身的专权、贪财被人记恨,于是在一系列的因果关系下赵普被罢相。但卢多逊并未放过此时早已失势的赵普,对其仍不断落井下石。

而赵普也绝非等闲之辈,能够在官场沉浮几十年,自然有其高明之处。果不其然,借助“金匮之盟”赵普又复职翻身做了宰相,而且身负重任——为太宗解决其传位给子孙的最大障碍:赵廷美。

太平兴国七年三月,柴禹锡等人突然告发秦王赵廷美,罪名是有谋反倾向,具体表现是“骄恣”。于是赵廷美被罢免开封府尹的职务,贬为西京留守。没过多久,赵普又设计诬陷赵廷美和卢多逊勾结谋反,结果卢多逊全族被流放崖州,赵廷美则被勒归私第,秦王府幕僚被斩杀六人。不仅如此,太宗借势严惩卢多逊及同党。众官僚开始落井下石,随声迎合,王溥等人联名上书奏卢多逊和赵廷美大逆不道,卢多逊被进一步削夺官爵,赵廷美的子女不再有资格称皇子皇女。

赵普是此案的大赢家,他借此打击了政敌卢多逊,赢得了太宗的信任,自己的地位得以巩固。

但秦王赵廷美的悲惨命运并没有结束。赵普继续对其展开攻击,挑唆开封府李符上奏廷美不思悔过,于是赵廷美被贬为涪陵县公。在太宗和赵普的威慑之下,没有人敢为赵廷美说话,只有太宗的长子元佐曾试图救其于水火,但力量微弱,无济于事。元佐的努力不仅没有收到成效,反倒使自己身陷囹圄,太宗命人将其严加看管。赵廷美迁居涪陵之后,就忧愤而终,时年仅38岁。落井下石的李符并没有因此加官晋爵,赵普为了防止他泄露机密,找了个理由将他贬到地方。

赵普帮助太宗把北征燕云失利后的阴影消除,贬谪赵廷美,流放卢多逊,把宋朝整个的上层权力秩序重建,等于给赵光义重新换了一片天空。但完成了这一系列密谋事件后,赵普似乎也失去了其利用价值,仅过了一年,赵普再次被罢相,以“使相”侍中衔出为武胜军(邓州,今属河南)节度使,后移山南东道(襄州,今湖北襄樊)节度使。

俗语云伴君如伴虎,无论多少功绩,君王一句话一纸诏书,就可以把一切抹平归零。赵普被赶下台后,在太宗次子赵元僖的举荐之下,于端拱元年再以侍中的身份做首相。淳化元年正月,赵普因病罢相,被任命为西京留守。次年春天,赵普以病求退,拜为太师,封为魏国公,给其宰相俸禄。七月十四日,赵普病死,终年71岁,被追封为真定王,谥号忠献。

历史是残酷的,帝王将相之间的争斗更是毫无情分可言。秦王赵廷美虽与太宗同根生,有手足之情,但在万人敬仰的皇帝宝座面前还是免不了互有私心,结果手足相残;宰相赵普位高权重,为太祖太宗两代皇帝出谋划策,立下汗马功劳,可终究逃不过一个臣子的命运,逃不过帝王的一纸诏书。

此时的宋太宗应该暂时安心了,宋朝的整个上层权力秩序已经重建,至少现在他的儿子们已经是大宋皇位仅剩的合法继承人了。

元佐发疯,元僖暴死

身为帝王,虽然处在权力的中心,有资格对任何人颐指气使,但也要经受不为常人所知的困难。作为臣子,赵普可以一走了之,并不会对王朝的发展造成威胁。而太宗却站在风口浪尖,需得事事操心,承担一个帝王的责任,承受着无法预料的压力,在赵普罢相的背后,隐藏着一个让他悲伤的矛盾——他的儿子,楚王赵元佐。

赵普罢相的十月,赵光义把他的儿子们的名字从德改为元字,其中长子,卫王德崇改名为元佐,晋封楚王;次子广平郡王德明改名为元佑,晋封陈王;三子德昌改名为元休,晋封韩王;四子德严改名元,晋封冀王;五子德和改名为元杰,晋封益王。赵光义的子孙在北宋历史上唯我独尊,成了皇位的唯一合法继承血脉。

这其中其实有赵普不小的功劳,依常理太宗的子嗣们该感恩才对,然而事实上赵普的这次倒台罢相,就是因为太宗的皇长子——赵元佐。

元佐为宋太宗赵光义与元德皇后李贤妃所生的长子。元佐初名德崇,字唯吉,曾被封为卫王、楚王。元佐文武双全且聪明机警,骑马射箭不在话下,其曾经随太宗出征过太原、幽蓟。在资质上和心理暗示上,元佐都是帝国唯一的继承人。偏偏元佐生在帝王家却无帝王心,他天生厌恶官场争名夺利的丑态,厌恶无半点人情味的血腥,甚至厌恶大宋的皇位继承人这个位置——因为上面沾满了他亲族的血迹:伯父太祖,两位叔伯哥哥,甚至还有三叔廷美。

在赵廷美遭人陷害的时候,元佐曾极力为其辩护,但是太宗并未依其意行事,结果为叔父廷美求情的元佐最后被发配,他对父亲的所作所为很不满却无能为力。但是,赵普却是一颗可撼动的棋子,所以他用自己楚王兼皇储的身份要父亲赶走赵普。

太宗答应了。一来大局已定,朝堂之上已经不缺赵普;二来,元佐是自己认定的皇位继承人,这种不伤大雅的要求太宗自然会满足儿子。

但是,就在元佐封王之后才两个月的时候,房山传来的消息永远地破坏了太宗与元佐私下的这种默契。

赵廷美死了,年仅38岁。元佐得知三叔廷美之死,悲愤成疾,竟然发狂。侍从左右稍有服侍不周者,元佐就取刀拿棒伤人,或许,元佐是以这种暴躁的方式来表达对父亲血腥夺位害人的不满罢了。

元佐“疯”了,太宗追悔莫及,他在全国范围内搜求名医良药为其治病,并且为他大赦天下,祈求上苍垂怜赐福。在太医与太宗的细心照理之下,元佐的病情才稍有好转。

大将王先镇压了党项人李继迁引发的边疆动荡后,举国欢庆,国都之内歌舞升平。重阳节之际太宗举行家宴庆祝。此次家宴的参与者有陈王元佑,韩王元休,冀王元隽,益王元杰,唯独没有没有楚王元佐。太宗的本意是希望大病未愈的元佐好好休息,以免繁杂之事加重他的病情。这天的宴会太宗与儿子们畅饮到很晚才散场。酒后四个弟弟一同去探望大哥元佐。结果元佐并不知晓举行家宴的事,此刻从弟弟口中得知后,非常抑郁。他认为太宗与众兄弟宴饮,而独独没有他,等于父亲已经抛弃了他,“汝等与至尊宴射而我不预,是为君父所弃也”。

史书记载,当天晚上元佐极其悲愤,独自求醉。至夜半仍未抒怀,索性放火焚烧宫苑,以解心头之恨。刹那间,亭台楼阁,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宫中之人无不惊恐。太宗得知此事后,命人查问元佐,元佐都以实言回答。太宗怒不可遏,欲绝父子之情。他指责元佐:“汝为亲王,富贵极矣,何凶悖如是!国家典宪,我不敢私,父子之情,于此绝矣。”元佐无言以对。他的四个弟弟,以陈王元佑为首,加上宰相、权臣集体向太宗求情,但太宗仍不为所动,将元佐贬为庶人。

四个弟弟去探望元佐,到底说了什么,导致元佐如此愤懑难平?元杰只有十五岁,太小,此事应与他无关;元隽从不问政事,闲散度日;元休是元佐的同母亲弟,兄弟情深,两人无半点不和,元佑则与其他三人不同,元佐不动,一切都没有他的份。元佐刚被贬为庶民,他就改名为元僖,升位开封府尹兼侍中。

元佐一生坦荡,不与人争,而元僖汲汲营营,夺帝位之心强烈如其父。但历史却偏偏与他开了个玩笑,元僖暴死了。宋雍熙三年,公元986年,太宗北上伐辽,又大败歧沟关,伤亡甚多,太宗于是转攻为守,休养生息,但还没等他从此次失败中舒缓过来,又一个打击如晴天霹雳,准皇储、开封尹、许王赵元僖死了。元僖的死非常突然,此前一点征兆都没有。当时是宋淳化三年,公元992年的阴历十一月间,元僖早朝回府之后就觉得身体不适,没想到不久就去世了。元僖的死对太宗打击很大,太宗罢朝五天,还为其写下了《思亡子诗》。

但是没过多久,皇宫里发出一道圣旨直指元僖。元僖主管的开封府、许王府内各级官员撤职查办,赐死元僖的宠妾张氏,将其父母的墓地捣毁,亲属流放,将元僖的太子级别葬礼停办,降到一品官的品格出殡。

这一切得从追查元僖的死因说起。

据说,元僖是被其宠妾张氏毒死。元僖不喜欢正室李氏,而宠爱张氏。张氏恃宠而肆意妄为,打算下毒毒死李氏,却误杀了元僖。张氏骄横无礼,动辄对奴婢施以重罚,元僖并不知情。不仅如此,张氏还僭越礼制埋葬她的父母。太宗知道此事之后,派遣使者前去调查,张氏闻此消息,自缢而亡。她的下人都被处罚,其父母坟墓也被捣毁。太宗下令停止了元僖的追赠仪式,降低了他的葬礼规格。

元僖生前深得太宗宠爱,与当朝宰相关系密切,朝中甚至有不少大臣向太宗举荐他为太子,本来前途一片光明,奈何死于非命,而死后居然为太宗厌烦,帝王父子情浅,可悲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