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卡中的天文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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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象雄古国的物候历

我们无法确知那个遥远的年代里,青藏高原有多少游牧部落。在藏族古老的传说中,这里原有25个小邦。但在石器时代,绝对比这个数字要多。他们像一盘沙撒在这高原上,或者几十个人一群,或者几百个人一帮,赶着牛羊,逐草而居。有的部落已开始懂得农耕,而有的部落还不知道三以上的数字。恶劣的环境常常给他们带来意外的疾病,能活到三十岁以上,已算是高龄。

大约到了公元前8世纪,西藏才开始有了统一的迹象。这个迹象就是:象雄古国的出现。

象雄古国严格说只是众多部落的结盟,而他们的总盟主就是象雄王。第一代象雄王的管辖范围可能只是今天西藏的阿里一带。大概在公元前5世纪左右,象雄王子辛饶米沃以藏区原始苯教为基础,并吸收了古波斯袄教的一些教义,创立了较为先进的雍仲苯教。正是在全西藏地区普遍信仰雍仲苯教的时候,象雄古国将自己的管辖范围扩大到整个藏区及其周边。辛饶米沃不但改良了宗教,还完善了医学。更重要的是,他发明了象雄文字。

象雄古国地处西亚文明、中亚文明和中原文明的交汇点,可以吸收、借鉴这三大文明的众多成就。在天文历算上,象雄人既吸收、借鉴外来知识,又结合当地实际气候特点,创制了非常简便而实用的物候历。《辛饶教诫》中的夏辛、朗辛、楚辛、斯辛四门,各门都有着庞杂的内容,而夏辛一门就包括卦、占、禳、星算和医学等五个方面。其中的星算,就是青藏高原当时最先进的天文历算学。

《雍仲苯教源流大全》里收录了一种叫“象雄老人口算”的历法,其大致意思是:冬至过后35天,又“鸟日”38天,又“觜”日37天,再2天,又“木棍”日15天,晚播种末日5天,再过4天始见杜鹃鸟,又过16天,始有山羊产羔,又过15天夏至。夏至后21天为回归雨期,其后15天为“觜日”,其后3天为“罗刹面雨日”,其后7天为“豕日”,再过15天为“狐日”,再21天为“正日”,再5天为“夏末日”,再37天为“鹿哭日”,再23天为“水肿鬼日”,再8天为“那茹星光”(这八天此星夜间从北方出现),再15天为“盘羊顶角日”,再7天为太阳冬至,一年共365天。

这种历法非常有意思的是,它没有将一年划成12个月,也不分季节,而是把一年365天分成长短不等的若干阶段,并且只有夏至和冬至两个节气。这种历法非常适合四季不明显、寒冷又少雨的西藏阿里地区。阿里一带,正是象雄部落的居住之地,象雄古国的都城“穹降银城”,就位于阿里地区象泉河上游。

苯教祖师辛饶米沃

布本设色唐卡 清代 西藏

这副唐卡中央所绘为苯教祖师辛饶米沃。据苯教经典,辛饶米沃从什巴叶桑天国化身为王子降生到象雄魏摩隆仁。他在吸收各种原始苯教内容的基础上创建了雍仲苯教,以三转本轮方式传授苯教经典。他建立起来的雍仲苯教一直到公元7世纪一直是整个吐蕃的唯一宗教和信仰基础。唐卡中逆时针的“”是苯教标志,在藏语中称为“雍仲”,意为“坚固”,表示永生、永固、永存之意。

这种历法既总结了每年的寒暑变化,又标示了鸟儿繁殖、播种、山羊产羊羔、雨季、打猎及盘羊求偶等与农牧生活息息相关的大致时间。这种带有明显物候特征的太阳历,既简单又实用,更神奇的是,它还具有预报中期或远期天气的作用。比如,冬至后的35天内如果天气特别寒冷或降雪多,则次年雨水多不干旱。夏至后21天内逢7的日子(即夏至后第1、8、15、23四天)如果有暴雨,则夏季不干旱;如果无雨,则夏季干旱。这种预测法都是藏民长期观察总结的宝贵经验。其实,我国内地也这样预测气候,不同的是,内地只凭冬至、夏至当天的状况进行预测。

尽管象雄古国使西藏形成了大统一格局,但由于西藏有“十里不同天”的气候特点,所以各地区的历法大都不太一样。人们往往既借鉴别处的成功经验,又根据本地区的气候特点,创制更适合自己的物候历。

藏族有个非常古老的谚语说:

观察禽鸟和植物是珞门(即西藏东南部)法,

观察星和风雪是羌塘(即藏北羌塘一带)法,

观察日月运行是苯象(即阿里冈底斯山一带),

观察山、湖、牲畜是岗卓(雅鲁藏布江以南的浪子卡一带)法。

地处喜马拉雅山东南脚下的地区,气候温暖湿润,遍布亚热带森林,农作物可一年两三熟。这里的人们习惯以观察禽鸟的来去及植物的生长定制物候历。

藏北的大草原上,天寒多风多雪,视野开阔,所以这里的牧民以观察星、风、雪来定制物候历。

阿里的冈底斯山一带平均海拔4500米以上,适于观测天空的日月运行,所以这里的人以日月运行规律来定制历法。由此也可以看出,苯教是拥有丰富的天文知识的。

雅鲁藏布江以南一带属于半牧区,羊卓雍湖及普莫雍湖一带的人们,习惯以观察山、湖的变化及动物活动规律来定制物候历。如果那里的湖水结冰或消融时间推迟一个星期,他们就知道当年天气会出现反常。

当然,西藏富有特色的物候历还有很多。比如,有的地方以桃花开放作为春天播种的开始,并且以杏花开、梨花开、核桃花开、草结子等确定气候的寒暑变化;也有的以冬虫夏草、雪山贝母、当归等草药的采集时间作为物候;还有的以野猪产仔、云雀至、杜鹃至、蛇蝎入蛰等等作为物候……总之,西藏人民不断长期观察,不断总结经验,形成了多种多样、各具特色的物候历。即使今天,它仍然是藏历的重要组成部分。所以现在西藏天文研究所依然经常到牧民那里收集新的农谚等物候经验,以作为天气预报的参考资料。

格萨尔王传 布本设色唐卡 清代 西藏

格萨尔王是古代藏族人民的英雄,一生戎马,扬善抑恶,弘扬佛法,传播文化。这幅唐卡描绘的就是格萨尔王的传说。唐卡描绘了藏族房屋的建筑风格,宫殿依山筑墙,布局疏密有序,真实地反映了藏族人民的生活习俗。由于西藏地区与内地在地理环境、气候上都有很大的差异,虽然藏历中很多知识是来源于内地,但是在适应西藏地理特点的基础上有很大的变化与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