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马岗·中国第一将军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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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许世友上将(1905—1985)

1、许世友之谜

中国人民解放军高级将领。1905年2月出生,湖北省麻城县乘马岗人。因少时家贫,曾在少林寺习武。1927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并参与著名的黄麻起义。土地革命战争时期,任红四军军长,参与了对国民军的历次反“围剿”斗争和长征。抗日战争时期,任胶东军区司令员,为胶东抗日根据地的创建和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解放战争时期,参与领导解放山东。新中国成立后,曾赴朝参加抗美援朝战争。历任中国人民解放军副总参谋长、国防部副部长等职。1955年被授予上将军衔。1985年10月在南京逝世。

许世友将军,貌黑多髯,尝习武于少林寺。性刚烈勇猛,人称之“猛张飞”、“活李逵”。尤好酒,不可一日无酒。晚年生肝病,医生劝其戒酒,曰:“不喝酒宁死。”

许世友将军尝谓:“冷酒伤肺,热酒伤肝,没酒伤心。戒饭可以,戒酒不行。”

许世友将军病重期间,常出现肝昏迷,医生想尽办法均无效,然以棉花球蘸茅台酒,轻搽其唇,竟苏醒。

红四方面军曾发戒酒令,而许世友将军可以例外。行军,挑夫担酒;打仗,豪饮不误。众将领不服:“他能喝酒,我们为什么不行?”张国焘反诘曰:“你们有许世友的酒量吗?”众皆哑口无言。

南京军区原党办秘书王宣言:与许世友将军喝酒,最难应付。将军海量又强词夺理。每宴,必先自己满饮一杯。劝酒时,若你曰:“不会喝。”将军曰:“你怕老婆。”若你曰:“身体不好,医生不让喝。”将军曰:“你怕死。”故你不得不喝。此时,将军又曰:“你明明会喝,弄虚作假,罚酒三杯。”

许世友将军喜设“野味宴”招待客人。“野味宴”菜谱有,四喜麻雀(油炸、面拖、酱炙、麻辣)、五彩凤鹞(斑鸠)、清油烤鸭(野鸭)、芙蓉玉片(大雁)、鸭掌戏水(野鸭)、爆炒兔肉(野兔)、栗子鸡丁(野鸡)、红烧狗肉、五花蛇羹(水蛇)、清炖狸肉煲(山狸)。

有报道云,许世友将军原名“许仕友”。红军过草地,毛泽东会见许世友,改其名“许世友”,取世界革命之友意。余查长征中资料,毛与许单独会见正史无记载。若有必会记载,因许为张国焘麾下干将,其时毛与张有隙,约见许必为大事。又,当是时,四方面军官兵崇拜者为张国焘,而非毛泽东也。若毛为许改名,以许当时之意识亦不会接受,若许崇拜毛岂能于长征途中追击毛。故改名之事未必可信。

1936年,许世友将军升任红四军军长,其时红军规定,军以上干部可以结婚。红四军政委王建安向将军道喜曰:“恭喜,恭喜,你可以结婚了!”许世友将军张嘴瞪眼曰:“共产党员,还能干那吊膀子事?”

1941年3月15日,许世友将军率部攻大牙山。将军为部队作动员,寥寥数语,闻者印象极深。将军脚蹬草鞋,腰佩大刀,跃上八仙桌,挥拳曰:“此仗,只许进,不许退。动摇军心,杀头。消极避敌,杀头。见死不救,杀头。临阵逃脱,杀头。”是役,大捷。

1946年11月,许世友将军指挥部队攻灵山,天忽下雨。作战参谋问:“下雨了,还打不打?”将军反诘:“下不下刀子?”参谋无以应答。将军曰:“不下刀子,就给我打;就是下刀子,也给我往死里打!”是役,大捷。

许世友将军谓战术:“什么战术?打进去就是战术。不要讲起来头头是道,打起来一道不道。”

某日,许世友将军率华野于九纵行军途中,接华野司令部电话:命令部队返回原地。许世友将军夺电话曰:“你们只晓得在地图上一卡一卡的,当兵的是两条腿。”言罢怒摔话筒。对方者谁?大将粟裕也。

许世友将军谓带兵:“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有带头冲锋的官,就有不怕死的兵。”

1962年夏,许世友将军视察“南京路上好八连”,见战士午餐为南瓜稀饭,问:“大家吃饱吃不饱?”班长许金龙答:“报告首长,吃得饱。”将军一把抢过锅铲,用力在锅里搅了几个来回:“放屁,这么稀怎么吃得饱?!”将军怒不可遏:“你们骗人!”将军大步走到连长、指导员跟前,问:“中午怎么吃稀饭?”对曰:“中午吃稀饭可以睡三个小时,战士晚上要站几个小时岗,晚上吃干饭。”将军曰:“国家粮食有困难,也要保证战士吃饱,不然,战士站岗吃不消的。”将军临走,甩下一言:“砸锅卖铁,也要让战士吃好吃饱。”

1964年11月,许世友将军访问阿尔巴尼亚归,途经上海。因染风寒至华东医院看病。医生检查口腔,张其嘴,探伸压舌板。将军大惊,撩拨其手,怒而走。医生不知何故,觳觫惶惶。后秘书告之,将军疑压舌板为凶器也,方释然。

许世友将军喜照相。凡下部队视察必带摄影记者,事毕便曰:“照相,照相。”与干部合影,与士兵合影,与家属小孩合影,凡见人均与之合影。故将军属下大多有与将军合影之照片。

1983年4月5日,许世友将军邀余参观其卧室。四围壁上除沈彬如先生“奔马图”外,均满挂将军照片。有将军与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朱德之合影,有将军各个不同时期之生活照,大者二十寸,小者七八寸。进将军卧室犹如进摄影展厅也。

某日,许世友将军去南京孝陵卫某学校视察。将军曰:“谁说江南无煤,我说处处有煤,关键在于深挖。”言罢用脚划了个圈,曰:“就在这里挖,挖不出煤我不姓许。”将军去后,军代表急组织人力于将军划圈处深挖洞,十几米后方见一点黑土。

许世友将军喜打猎。某年,十二军某师副师长因打猎误伤而亡,总部特作规定,高级干部不准打猎。许世友将军在此规定上批示曰:“打猎不行,打鸟还可以。”

某日,许世友将军至广州加禾农场打猎,获十余只野鸭。农场场长前来道贺,曰:“首长好枪法!”将军勃然变色道:“好个屁!你这里是种草还是种稻?那么多野鸭子,我看你这个农场场长是不想当了。”

“文革”中,造反派崛起,江苏大乱。许世友将军愤然曰:“上头举旗帜,下头捅刀子。该抓的就抓,该杀的杀。谁再造反,先杀头,后报告。”

“文革”中某日,许世友将军于中山陵8号,送一批干部子女(有陶勇、聂凤智等将军子女)去大别山当兵。临行,将军训话,挥挥手曰:“你们一个个都发财了(指穿上新军装)!”又挥挥手曰:“你们到部队后,一个个都得给我好好干!”又挥挥手曰:“要干不好,回来我一个个都把你们枪毙了!”

许世友将军尝谓张春桥:“戴眼镜,拎皮包,会总结,能提高。论思想,一团糟,打起仗来往后跑。”

中央政治局某次会议,许世友将军谓江青:“你张狂什么,主席在世,我让你三分。现在你再胡言乱语,我敢揍你!”言罢奋臂挥拳,江青愕然变色。

某日,华国锋至南京,居中山陵5号。中山陵5号与许世友将军宅——中山陵8号,仅一路之隔,近在咫尺。其时,华国锋任中共中央主席、国家主席、国务院总理,正红极一时。有人告许世友将军:“华主席来了,去不去看?”将军对曰:“不去,他算老几?”次日,华国锋登门造访,将军佯装胃疼,作满脸痛苦状。数日后,叶剑英到南京,亦居中山陵5号。将军闻知,急驱车拜见。

1974年春,许世友将军调任广州军区司令员,广州军区党委和广东省委拟于东方宾馆为将军接风,将军怒曰:“什么东方宾馆,西方宾馆,都是资产阶级那一套,我不去!”

三中全会,拨乱反正。南京军区总医院有人批评毛泽东不重视知识分子,许世友将军闻言大怒,曰:“谁说毛主席不重视知识分子,要是张国焘早就把你们枪毙了。”

1982年八一建军节,许世友将军于宴会酬酢之际,咏京剧道白《老黄忠》四句,博满堂彩。其时,余为新华社记者在场采访,可惜不记得戏文了。

许世友将军和钱钧将军,皆出自少林寺,情笃深。将军晚年,常去富贵山看望钱钧,两人耳朵均背,扯着嗓子交谈。你说东,他说西,答所非问,问不对题,然俩将军则津津有味,乐道不疲。某日,许世友将军至钱钧处闲扯一个多小时,返回时问秘书:“钱司令说些啥?”

1982年冬,中顾委华东组于南京召开第一次会议。许世友将军愤然曰:“江渭清、张春桥,政治局会议,一致通过要杀掉。为什么不杀掉?就是毛主席老婆,也要杀!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为什么不同罪!”聂凤智将军纠正曰:“不是江渭清,是江青。”许世友将军曰:“对,就是江渭清。”众大笑。其时,江渭清正坐许世友将军对面也。会后,许世友将军问秘书:“我那个庶民的庶有没有说错?”秘书答:“没有。”将军曰:“那就好。”又曰:“与民同罪就与民同罪,为什么一定要加个庶字。”

许世友将军患肝病后,倒挂一扫把于卧室壁上。将军言此可以避邪气,打小鬼,保佑平安无事,百病不生。

许世友将军患肝癌后,友人劝他至北京三零一医院治疗,将军毅然曰:“不去,坚决不去。”问之何故,将军对曰:“北京路窄,人多,我吵不过他们。”

1979年10月22日,许世友将军致函其长子许光,曰:“邮去现金五十元整,这五十元是我准备后事用的,用这笔钱给我买一口棺材。我死后不要火化,要埋到家乡去,埋到父母身边去,活着精忠报国,死了孝敬父母。”将军1985年去世后,经中央特许,遂其愿,土葬于大别山其母坟旁。母子相依,其乐也融融。(据《开国将军轶事》吴东峰/文)

2、学艺少林打出三条人命一生尚武几多传奇故事

1905年2月28日,许世友出生在河南省新县泗水店区田铺乡许家村一个贫苦农民的家庭。许世友的父亲许存仁,是个勤劳忠厚的种田好手;母亲李氏,是位四乡闻名的贤妻良母。他们共生了四子一女,按照许氏家谱排列,许世友是属第五代,属于“仕”字辈。许存仁请私塾先生分别为四个儿子取名为许仕德、许仕胜、许仕友、许仕盛。许世友排行第三,乳名唤作有德和三伢子。将“仕”改作“世”,则是许世友参加革命以后的事情。

提起许世友,人们常常把他同少林寺和尚拉扯到一起,有着种种说法和推论。

有一种广为流传的说法:许世友年幼时投奔河南嵩山少林,出家当了和尚,练就一身高超的武功,成为少林寺的“大师兄”。为了还俗下山,惹恼了师父和各位师兄弟。按寺内祖传的规矩,少林寺摆下十八道演武阵。许世友一阵接一阵打过去,胜过各位高手,这才一路打出了山门。

南京军区原副司令员钱钧少年时,也曾投奔少林寺学习武功。他也一口咬定确有此事:“许司令武功好,是打出山门的。我武功差,打不出去,只好从后山小道溜走,参加了红军。”钱钧还回忆,“许司令出了家,当了和尚,习武的机会比我多。我当时是杂役,干杂活,学功夫的时间不多。”

许世友确实在少林寺呆过八年,不过他不是当和尚,也没念过一天经。因为家里太穷,没有吃的,八岁那年到少林寺当了个小杂役,专门干挑水、劈柴、清扫等杂活,还要伺候寺内的僧侣。一有空,他就偷偷地躲在一边,看僧侣们演练武功,边看边学。

少林寺崇尚“拳禅一体”,在这座寺院里,许世友得到了修身习武的机会,一直苦练了八年。到他十六岁离开少林寺时,已深得少林精要,练得膀粗腰圆,刀枪棍棒十八般武艺,样样学过。

1921年,许世友向少林寺的师父请假,回家乡省亲。

这时的他,已有了“自己觉得了不起,称得起英雄好汉,将来要打尽人间不平事”的抱负。当然也没有料到由于自己从小学武,关在少林寺里,对社会上的事情一点也不知道,有了一身本事就天不怕地不怕,也不知道打死人要偿命。所以一出社会就碰了几个钉子,打出了几条人命!

第一次命案发生在家乡。

许世友回家乡后,常帮人家放牛。一天,牛吃了一户农家田中的庄稼,农家欺他年少,开口就骂,动手就打。刚刚走出少林寺的许世友,怎能咽下这口气,三拳两腿就把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倒霉鬼打倒在地,一命呜呼。

闯了大祸,许世友只得星夜出逃,回到了少林寺。他的师父听说此事,沉吟良久,转身拿出八块银元,扔给长跪不起的许世友,同时也扔下一句话:“少林寺从来没有你这个人,我也从来没有收过你这个徒弟,快走!”

许世友懂得师父的用心,这样做既是不让少林寺受到牵连,也是放了自己一条生路。他强忍悲痛,叩拜了恩师,三步两回头地离开了少林寺,开始了流浪生活。

第二次命案发生在赌场。

许世友落魄江湖之后,在一个朋友开设的旅店里栖身。时值年关,旅店内摆开赌场,从初一赌到初四,赌资越赌越多,赌徒也越赌越多。许世友对赌博没有兴趣,一直窝在房中练功、睡觉。

这天深夜,“救命啊”的呼叫声将许世友从熟睡中惊醒。他起身细察,发现有人操着刀枪在抢赌。许世友平日最恨仗势欺人之辈,眼前的情景使他怒火中烧,顺手拿起一根木棍冲了进去。抢赌的为首分子见“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挥刀向许世友砍来。许世友挥棍轻轻一拨,顺势就与这伙人厮打起来。混战中,有一个人被他击中要害,当场毙命。抢赌的、参赌的见出了人命,吓得纷纷逃走,仅剩下许世友这条“英雄好汉”。为了不连累朋友,许世友再次出逃。

第三次命案发生在军营。

少年许世友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连伤两条人命,在江湖上很难立足。他只能面对现实,“思来想去,还是当兵为上策,又有饭吃,将来有了一官半职,也可以出口气”。

通过舅父的关系,许世友来到洛阳,在军阀吴佩孚的部队里当了一名童子军。

直奉战争爆发后,许世友所在的部队准备赴前线参战。正在这时,他又闹出一场命案。许世友在晚年对此事仍耿耿于怀:“那天轮到我值日,有个刚调来的老兵说我的内务整理得不好,嘴里骂骂咧咧,要我重叠。我认为内务整理得并不差,回了几句嘴。那个老兵欺我人小,动手打了我几个耳光。我也急了,抬腿就是一脚,不巧正踢在他的要害处。那家伙也真不经踢,当场就死了。”

这次许世友跑不掉了,被五花大绑,关了七天七夜。就在他吃了“断头饭”,押到刑场准备行刑之际,被他舅父搭救了下来。许世友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在原来的部队呆不下去了,换了一个部队,他总算把火暴脾气收敛了一些。加上他作战勇敢,表现出众,很快就被提拔为副班长、班长,最后又当上了排长。

1926年10月10日,北伐军攻克武昌,许世友所在的北洋军阀部队宣布起义,被改编为国民革命军,他也被任命为连长。就在这时,许世友遇到了同乡傅孟贤和胡德魁,这两位共产党人指引他走上了曲折而又辉煌的革命道路。

蒋介石发动反革命政变后,许世友根据党组织的安排,离开了国民革命军,以招兵的名义回到大别山,投身于正面临严峻考验的农民革命运动。

许世友在少林寺习武时,常随师父云游四方。他的师父有个嗜好,到哪里都喜欢找当地武林高手比试武功,切磋武艺。这对少年许世友影响很大,以至于他一辈子都有“以武会友”的习惯,一有机会总喜欢找人比试比试。

在少林寺时,许世友同师姐一场比武,给他留下了终生难忘的记忆。

“那时的少林寺,武林高手多得很,有男的,也有女的。当时我十八般武艺都学会了,手痒痒的,到处找人比武,实际上也是一种练兵。有一个师姐,裹着三寸金莲,我开始有点瞧不起她。交手后,才知道她的武功比我高得多,没几下就被她飞起一脚,踢出几丈远。”“这次比武给我一次教训,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中国武术是个聚宝盆,里面的宝贝永远也掏不完。”“会武的人要讲究武德,平时要目中有人,学遍天下武术招数,不能狂妄自大,更不能仗技欺人。比武或者对阵时则要目中无人,唯我独尊,这样才能增强信心,提高武功,打败对手……”

据说,红四方面军进入四川以后,为了扩大红军的影响,总政委陈昌浩决定公开设擂比武,擂钱定为30块光洋。立下“军令状”,生死勿论。许世友会武功,被推选为擂主。不多时,跳上一位粗壮汉子,长得虎背熊腰。面对身材不高的许世友,他脸上流露出瞧不起的神色。

两个人先比试力气。擂台上有一只石鼎,大约有四五百斤重。这位壮汉下蹲成马步,双臂一齐发力,大吼一声,把石鼎托至胸部,引得台下掌声四起。轮到许世友,他沿着石鼎慢悠悠地转了两圈,半蹲下身子,伸出右手抓牢鼎脚,发一声威,石鼎早被他单臂高擎在半空中了。台下鼓掌声、喝彩声如潮水一般。

再比试武功。双方扑打数十个回合,打得难解难分。壮汉求胜心切,使出杀招,招招欲置许世友于死地。许世友左躲右闪,气急不过,露出一个“破绽”。壮汉一见有隙可乘,双拳直取许世友的左右太阳穴。谁料许世友身子一矬,突然使出一记绝招。壮汉“哎哟”一声没有喊出口,就已躺在地上。

通过这场擂台赛,川中地区传开了:“红军中间真有能人!”

《大江南北》杂志也曾刊登过相似的传奇故事。

说是红军长征途中,路过一个少数民族的村寨。这个村寨的寨主有点霸道,摆下擂台,传下旨令:“红军如能打下擂台,我行大礼送行,否则……”许世友听说后,让几个会些拳脚的作战、侦察科长同寨主比武,不料都被寨主打下擂台。寨主很得意:“红军玩玩枪还可以,论武功都是花拳绣腿。”许世友气坏了,一个“鹞子翻身”上了擂台,亲自与老寨主比试起来。不到20个回合,老寨主气喘吁吁,乱了套路。于是,他收了拳脚,连连称服,大摆宴席,请许世友坐在上首。席间,老寨主又生好胜之心,与许世友斗酒。许世友连喝三碗后面不改色,寨主惊呼:“许将军真乃天上星宿下凡,神仙再世。”接下来要将女儿嫁给许世友,认他为插门女婿等等。

且不论这则传奇是否经得起推敲,但演绎许世友生性喜爱比武却错不到哪里。

比武,也不限于比力气,比武艺,有时也比枪法。他当军长时有一次让人把一只羊放在山顶上,让师长、团长来打,谁把山羊从山上打滚下来,奖励一支缴获来的德国手枪。结果,师长团长们一个没打着,反让一个看热闹的电话兵小徐打中了。许世友讥笑这些当官的人:“你们只会吃鸡蛋。”

许世友还同苏联军事顾问进行过一次类似的比武。

那天,许世友陪同苏联顾问去上海指导工作,住在沧州饭店。有一位苏联的大胡子顾问与许世友逗乐,说要与他比试“中国气功”。只见他先活动一通手脚,再瞪眼屏气,用双臂抱紧一只饭店门前的铜狮子,使尽全身力气,脸涨得通红,铜狮子在原地一丝未动。

许世友来了兴头,走上前去,用一只胳膊夹起铜狮子,转了一圈,再稳稳地放置在原地,面不改色,气息如常。他这一手硬功夫,赢得了大胡子顾问带头拍响的热烈掌声。

到了1960年代,许世友又“比武”了。而且还来了个“大比武”,从南京比到了北京,比到了全军。

1970年代后期,他在广州军区任职。下部队检查工作时,见到路边有一块大石头,约有三四百斤。他笑着叫身边的战士们去搬。上去三个战士,没有搬动。许世友连连摇头:“不中用,不中用!”只见他双腿略蹲,双手合抱,大石头拔地而起。这时的许世友,已是70多岁的高龄了。

让许世友引以自豪的是,毛泽东还向他学过少林拳。

那是1952年间,毛泽东在济南游完大明湖后赴曲阜。许世友作为山东军区司令员随行。在专列上,许世友表演了一套少林拳,引得毛泽东兴趣大发,跟在后面一招一式地模仿,学得非常认真。

十年以后,毛泽东在浙江对谭启龙说:“我喜欢运动,在山东,我还跟许世友学过少林拳。”

许世友生前担任中国武术协会名誉主席。这个头衔大概相当于金庸笔下的武侠小说中那位统率武林各大门派的“武林盟主”。从师门、功夫、资历上看,许世友当之无愧,可能也是空前绝后的最佳人选。

3、毛泽东二救许世友许世友两跪毛泽东

在许世友的一生中,对他影响最大的人,要数毛泽东。他对毛泽东的敬重、忠诚、崇拜,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把自己喻为毛泽东的“匣中宝剑”,毛泽东指向哪里,他就杀向哪里,士为知己者死,剑为识己者啸。

许世友常讲:“毛泽东两次救我许世友。”

毛泽东第一次救许世友,牵涉到中国革命史上一位重要人物张国焘。

张国焘是中共“一大”代表,1930年代任中共鄂豫皖中央分局书记兼军委主席,实际上是红四方面军的主要指挥者和决策人。1935年,红四方面军与中央红军会合以后,张国焘担任红军总政委,仍然对红四方面军的全面工作负总责。他对党中央“北上抗日”的主张不满,在长征途中召开红四方面军高级干部会议,另立“临时中央”,分裂党、分裂红军。

红军三大主力会师之后不久,党中央作出了《关于张国焘错误的决定》,号召开展对张国焘的错误进行批判。当时的方针,在批判张国焘的同时,肯定红四方面军的广大干部战士的功劳和贡献,把张国焘的错误与指战员的英勇奋斗区别开来。大多数的红四方面军干部态度端正,拥护中央决定,并敢于揭发批判张国焘的错误。毋庸讳言,当时也出现了一些偏差行为和过火言语。

但谁也没有料到,许世友自己跳了出来,酿成了一个“大事件”,还差点儿弄丢了脑袋。

那时,许世友在延安抗日军政大学学习。一天,校长林彪紧急召开学员大会,他悲痛地通告大家:

“……董振堂部的千余人在高台地区全军覆没,军长董振堂、政治部主任杨克明壮烈牺牲……整个西路军失败了,部队损失约两万人……”

西路军的厄运震颤了红四方面军每一位官兵的心。西征前,他们曾南征北战进军川北,解放南充,转战川康,三次穿越无人烟的雪山草地。艰辛的岁月,使他们有苦同受,挤身而眠,一块糯粑分着吃,一壶清水让着喝。如今昔日的手足战友,长眠黄沙,悲壮牺牲,怎不令人痛心疾首?于是,抗大中的红四方面军的学员,一个个都哭得像个孩子似的。

许世友是被人搀扶着送回宿舍的。他悲伤得连鞋也没脱,就和衣上床,以被蒙头,又是恸哭。炊事员把饭菜几次热了又端来,许世友却视而不见。陈赓红着眼睛来劝说许世友,他还是绝食了一天。

恰在西路军以二万人伤亡大败而归,有很多人形如乞丐一路讨饭奔向陕北的时候,批张国焘的斗争开始了。殊不知在那个环境下,抗日军政大学的某些人已开始把张国焘和红四方面军的干部战士捆在了一起。

暴风雨就要来了。抗大的红四方面军的学员将作替罪羊被批斗,有口难辩,人人自危。

开完了批斗张国焘的大会,各队又开小会,批到红四方面军干部战士身上来了。许世友忍不住了:“中央已经定了调,张国焘犯错误,不等于红四方面军的官兵都犯了错误嘛!”

“噢,还有第二个张国焘。你许世友竟敢为张国焘辩解,真是典型的托洛茨基。”一个学员立即站起来反驳许世友。

“日你娘的,老子说了几句话就成了托洛茨基。啥球托洛茨基,老子不懂,尽放狗屁!”许世友忍不住骂娘了。

这一骂,惹出乱子来。有人说许世友原来就跟张国焘是一伙的,不像红军的高级干部,倒像一个大别山区冲出来的土匪,还像一个地地道道的军阀。批张国焘的会转成批斗许世友了。一时,“打倒许世友”的口号震天响。

许世友被气病了,住进了医院。一些红四方面军的老战友纷纷来探望,来一个哭一个,还传说中央要枪毙周纯全、何畏、张国焘。许世友骂道:“你们就知道哭,眼泪顶屁用?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们走!”

大家睁大了眼睛:“走,到哪?”

“回四川找刘子才去!他们还有一千多人,又是我们的老部下,巴不得我们去哩!”许世友说着说着,显得激动起来,“在这里天天说我们是反革命,还要缴枪!我们到四川去打游击,叫他们看看我们到底是不是革命的,愿走的就走,不愿走的也不要告诉中央!”

曾和许世友共事多年的王建安首先响应,接着大家都表示赞成,多日不见的笑容重又回到了每个人的脸上。

经过秘密串联,愿走者越来越多。到第三天时,延安有两个营职干部、二十多个团职干部、六个师职干部、五个军职干部愿意走。其中有王建安、洪学智、陈再道、朱崇德、刘世模、詹才芳等人。当时,许世友决定不带张国焘、何畏、周纯全,嫌他们吃不得苦,都要骑马。许世友计划准备步行七天七夜,通过陕北,到达四川会合刘子才再说,一切计划都是许世友做的,路线图也是许世友画的,还有写给毛泽东的信,都在许世友身上。他们准备于4月4日夜10时出发。

谁知临走那天王建安变了卦,他意识到这是对不起中央、叛变革命的行为,于是悄悄将计划密告了党支部书记谢富治。

结果,密谋逃跑的人全都抓起来了,包括王建安。抓许世友的时候,他施展拳脚让八个保卫战士近不了身,直到他们全亮出手枪,才把他制服。但他破口大骂:“只要老子不死,总有报仇申冤的一天!”于是,给他加上了脚镣手铐。

许世友刚出事,他的妻子就托人带信给许世友,提出离婚。许世友又气愤又绝望:“臭娘们,你不要我,我还看不上你呢,离就离!”但许世友这一次竟痛心疾首地哭了。同志的误解,战友的背叛,老婆的离婚,难道人间还有比这更痛苦的吗?

“这都是毛泽东逼的啊!”许世友的心彻底凉了,他把这一切都记到了毛泽东的“账”上……审讯期间,有人主张,许世友“大骂党中央”,态度如此恶劣,应该宣判枪毙,免得为党留下后患;有人认为,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枪毙了一个许世友还会不会出现第二、第三个许世友?红四方面军的一批高级将领会怎样看待这个问题?还有人跑出来煽风点火,企图把事情闹大,唯恐天下不乱……毛泽东冷静地翻开许世友出走前给他本人写的那封信,陷入了沉思:许世友固然有他个人的问题,而我们一些同志也没有起到多少好的作用,硬把事情做绝了,硬把人家逼上梁山,人家能不造反吗?许世友的问题就要定性处理,中央一定要掌握好政策,力排众议啊。

想到这里,毛泽东在那份关于“枪毙许世友”的报告上,断然行使了否决权。

6月6日上午,最高法院开特别军事法庭公审许世友等人拖枪逃跑一案。根据毛泽东的意见和指示,法庭尊重历史事实,认定他们过去对革命有过功劳,决定从轻判决。判处许世友一年半徒刑,其余分别判处一年、八个月或六个月不等。

惩罚之后,毛泽东礼贤下士地看望了每一个人。

毛泽东先托人给许世友捎去一条“哈德门”香烟。徐向前带领西路军残部刚到延安,他又叫徐向前“去看看许世友等人,做点工作”。做了这些铺垫以后,毛泽东决定亲自去看望许世友。

许世友在牢房里度日如年。一天,看守的战士说:“许世友,毛主席看你来了,请跟我们走一趟。”

开始,许世友以为听错了,没有当回事。战士又重复了刚才的话,这回是真的,他不由得抬起了头,朝门口望了望,想到毛泽东,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不见!”

说话间,毛泽东已经来到了牢房门口。毛泽东低头进了牢房,站在了许世友面前,道:“许军长,让你吃皮肉之苦啦。我代表党中央,向你和四方面军被抓的全体干部赔礼道歉!”站着的毛泽东,接着脱下八角帽,向坐在石炕上的许世友连鞠三躬。

坐在石炕上的许世友,此时并没有感恩之状,他在想:你既然批示抓我,让我受尽皮肉之苦,难道两片嘴一吧嗒,赔个礼道个歉,就算拉倒,没这么便宜的事!我许世友也不是那种好欺负的人!

毛泽东在吞云吐雾中,讲了许多道理,说明张国焘的错误,说明张国焘的错误与红四方面军的区别。许世友不说一句话,只是听着。毛泽东见一时难以说服他,便婉转地结束了第一次谈话。

过了一段时间,毛泽东决定二看许世友。这一次,毛泽东一开始就变换了口吻,他脱下帽子说:“世友同志,你打了很多仗,吃了很多苦,够辛苦的了!我对你表示敬意!”

许世友顿觉心头一热。

毛泽东接着说:“红四方面军的干部,都是党的干部、党的宝贝,不是他张国焘的干部。张国焘是党中央派到四方面军去的,他的错误应该由他自己负责,与你们这些同志没关系。张国焘就是张国焘,你许世友就是许世友,怎么会是一个人呢。”

毛泽东这一番话,深深打动了许世友,这个刚强的汉子掉下了热泪。

毛泽东趁热打铁,谈起张国焘错误的实质、危害和根源,张国焘的“愚民政策”和两面手法,及其给中国革命造成的巨大损失等等。讲着讲着,毛泽东情不自禁地亲自为许世友打开了脚镣、手铐。许世友紧握着毛泽东的手,迸出一句话:“斗争中考验我许世友!”

毛泽东又亲自把一杯开水放在许世友的面前,说:“许军长,按照我们湖南人的话,咱们是不打不成交。你的出身我了解,你的性格我喜欢。常言说文武打天下。我毛泽东是文人,没有你这武将,一个巴掌拍不响噢!你说是不是?我爱都爱不过来,岂有处斩你之理!也请你理解我,理解我身旁的同志。单枝易折,多枝难断。没有团结,什么事也难成啊!”

“主席,今天我终于认识到了,你讲的话句句在理。以前我总是对中央不满,认为中央在报复我们四方面军,其实不是这回事。我在思想上犯了严重的错误。”许世友越说越激动,他突然间扑通一声跪在毛泽东面前,“主席,我的错处,你能谅解吗?”

这下子,倒把毛泽东给弄慌了,他连忙弯腰扶起许世友,说:“世友啊,我们都是革命兄弟,怎么能这样呢?使不得,使不得!”

许世友立正站好,说:“回去,我要向四方面军的干部讲,把你的话向他们宣传,让那些搞鬼的人、不讲团结的人站不住脚!”

毛泽东拍了拍许世友的肩膀:“你的性格很可爱。这既是你的优点也是你的缺点。我送给你几句话,望你时刻铭记。”

“哪几句话?”许世友有些迫不及待。

毛泽东幽默诙谐地说:“单用鼻子闻,认不好菜;光发暴脾气,找不到好朋友。”接着,毛泽东又补充,“除我例外。”

许世友闻言,爽朗大笑。

后来,许世友谈起他和毛泽东的会面,情笃义深地说:“毛泽东主席的一席话,一下子解开了我的思想疙瘩,使我感到非常舒畅,非常温暖,毛主席多么了解我们这些工农干部啊!我郁积在内心深处的苦闷情绪,被毛主席温暖的话语一扫而光。”

许世友还讲道:“以后在抗大多次聆听毛泽东讲哲学,讲政治,讲军事,讲形势,得益匪浅,更加感受到毛泽东是我党我军当之无愧的英明领袖。从此,我对毛泽东思想坚信不疑,对毛泽东深为敬佩。红四方面军的广大指战员,经过自身痛苦的经验,也从思想上、行动上团结到伟大的毛泽东思想旗帜之下。”

在毛泽东的亲自干预下,许世友被释放了出来。放出来的第二天,许世友特地把胡子拉碴的脸面整饬干净,便来到了毛泽东的住处。

许世友登门看望毛泽东,毛泽东很是高兴。他知道许世友爱喝酒,便让警卫员打来一坛子“延安醇”酒,对许世友说:“事先没有准备,下酒的菜不多,但酒管够。”

许世友“哈哈”大笑,抱着酒坛子,“咕咚”灌了一口,他用袖子抹了一下嘴角,眼帘潮湿地说:“知我许世友,唯有毛主席您……”

毛泽东和许世友一边喝酒,一边亲热地交谈。毛泽东对许世友说:“还得给你安排一份工作,就到抗大去当校务部副部长吧。那里工作不是很忙,你正好可以半工半读,把拉下的功课补上来。”

听毛泽东这么一说,许世友兴奋得不得了,这顿饭,他竟把一坛子白酒喝了个底朝天。

后来,毛泽东又把许世友派到山东抗日前线,当八路军的副旅长兼胶东军分区司令员。对此,中央有不同的意见,一些人说,怕不放心,派他出去带兵打仗,会不会“出事”呢?

毛泽东没有正面回答这些人,他绕了一个弯子说:“要在斗争中考验许世友嘛。”

1941年3月15日,许世友在山东胶东区党委召开的大会上,首次公开登台“亮相”。

“毛泽东派我来胶东就是要打仗的。太平我不来,我来不太平。蒋介石制造了血腥的‘皖南事变’,胶东投降派配合日军天天打我们。我们不打就没有出路,不打就不能抗战到底。我们一定要当硬骨头,坚持打出去,打垮投降派的进攻,打出山东的新局面。”

许世友一口气吼出了七个“打”字,几乎“打,打,打”之声不绝于耳。

白天开的会,夜里就打上了。许世友指挥部队,兵分三路,合围牙山,首先拿蒋介石的一个区长蔡晋康开刀。前后只用三天时间,把蔡晋康这个“司令”,一下子抹掉了。

夺取牙山,许世友马不停蹄,挥师南下,寻歼胶东最大投降派赵保原的主力……几年“打”下来,许世友果真打出了山东抗日的新局面。对此,毛泽东曾高度评价说:“许世友打红了胶东半边天,了不起,了不起。”

实践证明,毛泽东确实有眼光,他派许世友到山东派对了。

此后,许世友凭着卓著的军功和对领袖的忠诚军阶直上,1955年被授予共和国上将军衔,后升任南京军区司令员之职,开始了特殊将星的特殊岁月。

毛泽东二救许世友,是在“文化大革命”中。

在林彪、江青的策划下,北京工人体育场召开了十万人的批斗大会。批斗台上,站着彭德怀、贺龙、陈毅、叶剑英、徐向前、聂荣臻、罗瑞卿、谭震林等47位老人。

当谭震林听到最高指示“谭震林不愿干,让他走”时,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即,他大声高呼:“这不是毛主席的话,是编的!”顿时,他的呼声引来了拳打脚踢。谭震林捂着被打破的头,用更高的声音重复他刚才讲的话,但没用,照样对他拳打脚踢。

这消息传到南京,使许世友的情绪坏到了极点。他一边在屋里背着手踱着将军步,一边自言自语道:“都打倒了,都打倒了,军队的老人都靠边了……”

这时候,南京军区也在空军政委江腾蛟的煽动下,天翻地覆地闹了起来。他们的最终目的是要打倒许世友。

江腾蛟清楚,南京军区副司令兼南京军区空军司令员聂凤智和南京军区副司令兼东海舰队司令员陶勇,是许世友的老战友,更是许的左膀右臂,只要把这两位打下去,许世友就在军区失去了强有力的支持,非垮台不可。在江腾蛟的指使策划下,仅仅一夜间,陶勇在上海被“造反派”抄家关押起来。不久,他就莫名其妙地“自杀”了。聂凤智呢,光天化日之下,“造反派”把他塞进麻袋里,一顿毒打,打掉了八颗牙。“造反派”还打算把装在麻袋里的聂凤智,从南京长江大桥上扔进长江里喂鱼。许世友听说了,火急火燎地打电话派军区警卫营在半路上拦截,硬是把聂凤智抢救了下来。

许世友的家也被抄了,他的上将礼服被造反派用长矛戳得稀烂。连警卫员也被赶跑了。街上到处是“打倒许世友”的标语,造反派还成立了“揪许指挥部”。

局势严峻,许世友心急如焚。此时,他还不知道这些都是江腾蛟一手导演的。只是他担心造反派随时都可能冲击部队,冲击部队,那就坏大事了。许世友一边踱着步,一边在嘴里念叨:

三国英雄无有好下场,死的死来伤的伤;现在头上戴军帽,大不了回家种田戴草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惹不起,躲开总可以吧。

许世友悄悄地离开了南京,没有几个人知道他去了何处。面对中央三令五申党政军主要负责人不得“躲”的指令,查遍各省市自治区和各大军区的党政军主要负责人,当时没有一个人敢擅自离开自己的工作岗位。

许世友不管那一套,他先到无锡自己的老部下尤太忠任军长的二十七军“躲”了一阵子,接着他便被逼得“躲”进了大别山。

但是,大别山也不是远离政治的世外桃源。就在许世友乐滋滋逍遥山中的时候,“中央文革”小组的电话就追上了山,说他要造反。这下,许世友可受不了了:

“我有错误,在历次召开的军区党委会议上做过检查。”许世友的声音带着几分委屈和愤懑,“但我忠于毛主席,烧成灰也是毛主席的人!”

“我有错误可以由组织上审查,不允许造反派搞人身攻击!”

许世友的两道黑眉像两条粗大的毛毛虫一样在额上蠕动,爬成一团,阴沉着脸听了几十秒钟对方的讲话。

“我不去!”许世友突然冲着话筒叫喊,“组织上审查可以,去接受人格侮辱不行!我许世友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受辱不答应!”

本来,许世友“避难”大别山,是要很好地静养一段时间的,没料到“中央文革”小组的电话“追”了过来。许世友的身体拖垮了,精神也拖得几乎崩溃。自从接了“文革”小组的电话,他的嘴边又多了一句顺口溜:

“文革,文革,用文章割头;小组,小组,充其量是个小卒。”

他对“中央文革”小组很是不满,对中央那几个人的上窜下跳更是恼火:“娘的,老子们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甜日子,硬是让这些小人们给搅苦了。毛主席身边有坏人,有奸臣。”

许世友心情难以平静:造成这样的一个“残酷局面”,没有毛泽东发话是不行的。许世友身在大别山,心想毛泽东,他盼星星,盼月亮,就盼毛泽东讲一句能够安定局面的话。

毛泽东并没有忘记许世友。1967年7月,毛泽东到武汉视察,期间武汉发生了“七·二〇”事件,毛泽东只好放弃“横渡长江”的计划,愤然离开武汉,到了上海。

一到上海,毛泽东就问:“南京军区司令员许世友来了没有?世友呢?”毛泽东突然问起许世友,弄得大家有点莫名其妙,许世友不在毛泽东身边工作,根本就没有在场。

毛泽东认真地说:“许世友怎么不来看我呢?告诉张春桥,去把他的军区司令员给我请来,我要好好地和许司令聊聊天。”大家这才心领神会,忙去落实毛泽东的指示。

许世友是“反张的”,张春桥也是“反许的”。这点,毛泽东心里非常清楚,毛泽东派张春桥去接许世友有着深层的考虑。这是毛泽东下的一着“妙棋”,是一种非常高明的“表态”。毛泽东想让“许张和,和为贵”。而作为兼任南京军区第一政委的张春桥是带着胆怯的心情去见许世友的。许世友曾多次公开表现出“反张”情绪,说白了,他根本看不起“笔杆子”出身的张春桥。

当张春桥带着毛泽东的“口信”从上海坐飞机赶到合肥去接许世友时,许世友从大别山上下来时的心情很矛盾,既想进上海见毛泽东,又怕进上海。

许世友随张春桥来到上海,他不知道等待他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但他却做好了应付不测的准备。他叫来一位非常信赖的部下,在极度隐秘的住室里,单独谈了一席话。

许世友悄悄地关严门窗,又拉上窗帘,这位部下敏锐地察觉到,这次谈话非同寻常。许世友开门见山地说:“主席派张春桥来接我去上海。对主席,我许世友没说的,一个字:忠。对张春桥,我没底,就怕这个人捣鬼。把你叫来,安排一下后事。”

许世友话一出口,惊得那位部下坐立不安。

停顿了一会儿,许世友交代说:“我到上海去,没有事,最好。要是出了事,你比我年轻。你是1920年出生的吧?比我小十五岁。你帮我办两件事:我的孩子还小,你要照顾他们;我死了,要把我拉回大别山,不能让人家火化了。”

这位部下非常熟悉《三国演义》中的“白帝城先主托孤”的故事,这是许世友在给自己讲叙他个人的故事:大别山许司令托孤。

听到许世友讲到此处,非常了解老司令的部下不觉眼角湿润。按许世友的脾气和性格,平时他很少主动与人交往。除了在酒桌上,不分大小,随便说说笑笑,平常孤僻得很,难得找人谈谈话,更不用说“交心”了。

南京军区有位领导干部向他汇报说,他们打算开个会,大家交交心。许世友听后,心里一怔:是非颠倒,人妖不分,这是“文革”,还搞什么“交心”?于是,他眼睛一瞪:“你老是交心、交心,你把心交给别人,还能活命?”

这一次,许世友却一反常态,主动和部下“交心”。他去上海前的确作了“不能活命”的思想准备。

两辆高级小轿车穿行在上海繁华的街道上。张春桥坐第一辆车,给许世友的车带路去见毛泽东。

听到警卫报告“南京军区许司令到”后,毛泽东立刻停下手中正翻阅的文件,站起身走到门口,用他最高规格的礼节迎接许世友。

毛泽东接见党内的同志和高级将领,即使是周恩来,他也没有到门口迎接的习惯,这次许世友的到来,他却破了这个习惯,并脱口而出:“世友呵,一员虎将,爱将难得呵!”

许世友见到日思夜想的毛泽东,竟然泪水沾衣,第一句话就说:“毛主席啊,您快下命令吧,社会乱得不行。我许世友不要这个乌纱帽了,还是让我回家戴起草帽放牛吧。”

许世友说完,冲前几步,“扑通”跪倒在地,响亮地给毛泽东磕了一个头。

这是许世友二跪毛泽东,毛泽东心头一热,眼帘湿润,快步上前,双手把许世友搀起来,用微颤的声音说:“世友呵,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是这个样子?”

许世友顿时放声大哭,诉说委屈:“两件事读书种田,一等人忠臣孝子。主席啊,现在还有忠臣吗?”

毛泽东跟着流下了一串长泪。他把许世友扶起来,抚摸着许世友的脊背,看到眼前的许世友比前些年瘦了许多,不觉间毛泽东的话音有些沙哑。他欲说又止,沉默片刻之后冲着立在旁边的张春桥说:“世友同志,你是打不倒的,怎么能丢掉乌纱帽呢?你还是南京军区的司令员嘛。张春桥,我说的对不对?”

张春桥连忙冲着毛泽东和许世友点头称是,又觉得毛泽东是单独召见许世友,自己无须在场,在场多余,便悄悄地退出了毛泽东的房间。

毛泽东把许世友拉到沙发前,一边点烟,一边说:“前些时,我到杭州,一位身兼军政要职的负责人同我谈到社会上要打倒许世友的事,并说许世友一贯反对我毛泽东,这是胡说,这些人不懂历史吗?你许世友从来就没有反对过我毛泽东嘛。”毛泽东的一席话,使许世友的心头涌起阵阵暖流。

许世友见到毛泽东,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的话,他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全倒了出来,有什么讲什么,无话不谈。许世友先谈到陶勇惨死事件。这件事毛泽东曾听陈毅元帅在北京讲过,然而,现在从许世友的口中讲出,毛泽东更感到悲伤。

过了一阵子,许世友见毛泽东的情绪缓和了下来,他一口气着重向毛泽东谈了三条看法:第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还要不要?有的部队不听招呼,军区党委也指挥不动。不讲《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就没章法了。第二,“文化大革命”矛头不能指向解放军。好容易搞成这么一支军队。“揪军内一小撮”,非把军队搞乱不可。第三,农村不能搞“文化大革命”,不能搞得老百姓没有饭吃。全国粮食并不宽裕,农村千万不能乱,农村一乱,要饿死人,人命关天。

毛泽东这时又点燃一支烟,慢悠悠地说:“许世友同志,还有什么意见,统统讲出来啊。”

“没有了。”话也许讲得太多、太直了。许世友不后悔,他感到从来没有这么痛快过。

毛泽东说,南京军区党委是可以信任的,不准揪许世友,你回去同他们讲,就说这是我讲的。

毛泽东召见许世友,一次谈话三次提到“许世友倒不了——许世友不能倒”。这是毛泽东为保许世友在政治上发出的“信号”。

毛泽东了解许世友,信任许世友。他绝对需要许世友“忠臣式”的忠诚,更需要军队尤其是各大军区“保驾护航”的重要作用。

对此,许世友刻骨铭心,临告别毛泽东时,他整了整军帽,立正向最高统帅敬礼:“没有毛主席,就没有我许世友。请看我许世友的行动!”

毛泽东的嘴角流露出欣赏的笑容,他重重地和许世友握手,直到送出门口。

许世友一生只跪过两个人,跪主席,跪母亲。跪主席是忠,跪母亲是孝。一忠一孝。

那年国庆前夕,毛泽东又派专机接许世友进京,住进了中南海。国庆那天许世友登上天安门城楼,与毛主席站在一起,亲密交谈。

短短的时间里,毛泽东两次会见许世友,规格高礼节重,许世友顿时身价倍增。此后,再也没人敢打许世友的主意了。

4、农民本色虽粗糙诚为可贵将军爱财为国家抠又何妨

三星上将许世友长期担任大军区的领导工作,可谓权倾一方。但他始终保持“草鞋司令”的本色,坚持勤俭建军的方针,痛恨铺张浪费,更讨厌“花钱买好”的形式主义和阿谀逢迎的庸俗作风。

1950年代,我军在正规化建设中,参照了一些苏联军队的做法,讲究等级和礼仪。比如上将到部队,欢迎要用仪仗队、军乐队等。许世友对此不适应、不习惯、不自在。

1955年春,许世友去某部队检查工作,部队按规矩组织了欢迎。一下车,他就皱起了眉头:“你们弄这些旗子、喇叭干什么?真是吃饱饭撑的。快叫他们回去,我不要这一套。”还有一次,许世友去一海岛看地形,驻岛部队从未见过大官,全体列队欢迎。他见了很不开心:“搞的什么事嘛,一二百人不上课、不出操,为我一个人,这是干什么?”

许世友去北京开会、办事,一般都住在京西宾馆。这个宾馆是总参谋部的下属单位,安全警卫工作很严密。他当选为中央政治局委员后,保卫部门每次都在房门口为他配了个哨兵,这是一种规定,也是一种待遇。

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期间,南京军区两位领导同志去住处看望许世友。他们到了房门口被哨兵拦住了,又是看照片,又是对证件,盘问了好一会才让进门。

进门后,两位军区领导向许世友发牢骚:“你这位大首长的安全越来越重要,连我们都像是来谋害你,门都进不了。”

许世友很纳闷。在这之前,他不知道有人为他放了哨,也没有人向他汇报过,走到门口一看,什么都明白了,火气直冒:“这是谁搞的,撤掉,撤掉!”

在分组讨论时,他还作为一条意见提了出来:“难怪我们会脱离群众,高高在上,层层设防。历代封建王朝都是因为不察民意,不得人心而垮台的,我们也要警惕!”

许世友对下级、对自己这样,对领导也不例外。

彭德怀在任国防部长期间,严格和严肃是出了名的。他到哪里视察工作,那里的头头脑脑都会小心翼翼,唯恐出错。

有一年春天,彭德怀到了许世友担任司令员的山东军区视察。管理部门请示许世友,彭老总来了,接待工作要不要专门议一下。他摆摆手:“不管是谁来,还是老一套,不变。”

彭德怀来了,许世友陪着吃饭。桌上已经放好了饭菜:一盘干炒黄豆芽、一盘青椒炒土豆丝、一碗红烧豆腐、一碗炖狗肉。一瓶高粱大曲酒的瓶盖已经打开,旁边放了几只酒杯,看上去是爱喝的自己动手。

彭德怀吃得很开心,边吃边同许世友开玩笑:“都说出家人(指许世友进过少林寺)不爱财,我看你还是挺爱财的嘛。我来了,你这么小气,才给四个菜吃?”

许世友自斟自饮了一杯酒,咂咂嘴说:“不是我小气,我这个人看不得浪费,不爱摆谱……”

“不摆就对了。”彭德怀接过了话茬,“我也不摆谱,看到浪费就来气。现在有个风气不正,好像官越大,招待的菜就应该越多、越好,这不是我们共产党的传统。当首长的应该是带头吃苦,不是带头吃菜、吃酒!”

彭德怀在一次会议上,专门表扬许世友:“许世友同志爱财爱得对。我们都是出家人,都要像他那样,爱国家之财、人民之财、军队之财。”

曾经担任过舟嵊要塞区司令员的黄朝天曾说过这样两件事:

该要塞区某工兵修理连,发扬自力更生、勤俭创业的精神,要求“一寸钢、一块铁、一个螺丝钉,都来之不易,绝不能让它浪费”,提倡“千方百计、点滴节约每一厘钱”。

许世友听了黄朝天汇报后,大加赞赏,说:“这才像人民的子弟兵。”他指示有关部门总结经验,上报下发,大会小会给予表扬。

1966年2月3日,这个连队被国防部授予“勤俭创业修理连”的光荣称号。

同年4月20日,南京军区党委作出了《关于开展学习“勤俭创业修理连”活动的决定》,为全区部队树立了一个勤俭办事业的榜样。许世友亲自前往海岛授旗并发表了讲话。

还有一次,南京军区在舟山群岛进行陆海空三军联合军事演习,光汽油就烧掉了12000多吨。许世友听说后,心疼得直搓手:“这相当于一二十万两黄金啊,要让多少农民忙上多少年……”

许世友讲话,一般都很简短。有时秘书准备了稿子,他念着念着就不用稿子了,三言两语,把问题说清楚就散会。他算过一本账:“开大会要注意节约时间,一人浪费一分钟,会上的一两千人就要浪费掉一两千分钟,多说半个小时废话,就要浪费一个月的生命,不等于变相自杀吗?”

许世友到了晚年,老脾气依然未改。对越自卫反击战结束后,他从南宁乘火车返回广州。临行前,他交代不要告诉地方领导,不要组织欢迎。说白了,他认为那些是花架子,糟蹋钱。

消息还是走漏了出去。广东省委、省政府领导听说后,提前赶到火车站去迎接老将军凯旋。

许世友刚下火车便虎起了脸。他看到了鲜花和笑脸汇集成的海洋。

许世友用一句粗话表示了他的恼怒,撇下前来欢迎的地方领导和群众,一头钻进汽车,扬长而去。

许世友日常生活的天地很小,他在有限的条件和范围内,寻找自己带有浓郁农民色彩的生活乐趣。

他不逛商店。也没有办法逛。不管在哪里露面,都会被人认出来。牙刷、牙膏、肥皂等生活用品他从不操心,也无需他操心,管理员买什么,他用什么。不挑牌子,他也搞不清有哪些不同的牌子。

他一年四季都穿军装,领到新军装,他说穿新的别扭,叫公务员先洗两遍,用洗衣板搓一阵,他才肯穿。衬衣袖口上脱线了,没有人给他缝,照样穿在身上。衣服穿脏了,帽子上有了汗渍油渍,如果不是公务员再三催促,他绝不会主动换下来,他嫌麻烦。

许世友一辈子没有穿过丝袜和尼龙袜,只穿过高筒布袜或部队发的线袜。他不喜欢穿皮鞋。据说在战争年代,他的一位战友穿了一双缴获来的皮鞋,在敌人突然来袭时,因系鞋带费时间而牺牲在床前。他平日穿得最多的是部队发的那种圆口黑布鞋。

天气稍热一些,他就让人去部队服装厂买些布条回来,自己动手打布条草鞋,他设计的这种鞋子,式样和加工同草鞋一样,但原料是布条不是草。对许世友来说,这恐怕也是一种进步。那几年,军队乃至地方,这种鞋子“火”了很长时间,不少人都以拥有布条草鞋为荣。许世友逝世后,人们在他的房间里发现,还保存着几双这样的鞋子。

白天,对于许世友显得漫长而单调。其他老将军赋闲后,爱钓鱼的可以将南京附近的部队大小农场跑个遍,而他只能在自己挖的小鱼塘中垂钓,钓上鱼来再放下塘去。爱旅游的老首长可以携妻带子,夏天往北跑,冬天向南飞,他不能,到哪都要向党中央请假,都成了视察,只能呆在家里。

打猎,成了许世友业余生活的最大享受。

在《女儿眼中的许世友》一文中,他的三女儿许桑园回忆:

“他喜欢深山老林,不喜欢都市生活。一星期至少要去野外过一天,否则准生病……父亲只要一出动,必得狼狐鸟兔满载而归。他常常半夜来到长江,登上小艇。父亲可以在寒冷的江风中一卧几个小时,捕捉猎杀野鸭。那时候没有什么绿色和平组织,也不懂什么保护生态平衡。有时一次就要猎杀几十只上百只野鸭,大部分留给艇上的官兵,其余带回家分赠战友和身边的工作人员。有人说,南京城来了许司令,方圆百里便没了飞禽走兽……于是,父亲的出猎便越走越远,一直打入安徽境内……”

在和平时期,打猎杀生是职业军人宣泄尚武精神的自然流露。许世友如此,军内爱好此道的更是大有人在。在一段时间内,接连发生了几起因打猎而误伤人畜的事件,甚至出现了副师长猎枪走火打死副政委的恶性事故。

中央军委对此专门发文通报批评,责令各军区和军兵种加强管理,严禁类似事件发生。军区司令部军务部据此整理了几条规定,重申今后不许打猎。报告送到许世友那里,很快退了回来,他在文件上批了一行字:“同意下发。打猎不行,打鸟还是可以的。”

晚上,许世友爱看电视,是个“超级电视迷”。每天晚上7时,他必定要坐在电视机前。即使在留客吃饭时,时间一到,他也会从餐桌旁站起来就走。留下一句话:“我去看‘新闻’,你们要喝好!”他看电视,并不局限于“新闻联播”节目。通常一直看到当天的电视节目全部播完。

早几年,他喜欢看电影。

当年去许世友那里放电影的南京军区政治部电影工作站的几位同志,至今还记得老司令员爱看的电影和看电影时的种种情景。许世友特别喜欢看的影片,主要是以下几部,百看不厌:《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女驸马》、《乔老爷上轿》、《铡美案》、《刘三姐》、《霓虹灯下的哨兵》、《地道战》、《地雷战》……这些惩恶扬善、美好动人的故事,往往是农村影剧院最上座的电影。

看《孙悟空三打白骨精》,他特别为孙悟空着急。孙悟空一举起金箍棒,他就要大声喊着助威:“快打、快打!”当唐僧念起紧箍咒,让妖怪跑掉以后,他就会长叹一声:“看看,这个唐僧,又上当了。”

看《乔老爷上轿》,影片中丫头秋菊胡诌了两句诗,嘲讽乔老爷。秋菊刚张口,许世友就高声唱起来:“看你丑得像苦瓜,肚里哪有好才华?”当财主迎亲的轿子来了,乔老爷阴错阳差地转到轿子跟前,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许世友会着急地连声喊:“快上轿,快上轿!”

不久,中共中央和国务院下达《关于高级干部生活待遇的若干规定》,要求党政军高级干部克服特殊化,带头恢复和发扬党的艰苦朴素、密切联系群众的优良传统。

许世友交代:“电影放映机要上交。”工作人员说:“首长在这里养病,可以作为特殊情况……”话没有说完,被许世友打断,“这个特殊,那个特殊,规定谁还执行,今天就交去。”

他看电影的这个爱好,面临着危机。到地方电影院去看,以他的身份,不说别的,从安全保卫工作的角度就不允许,他也绝不肯为此抛头露面。到南京军区机关大礼堂,他一去,就惊扰不少人,起码南京军区领导以及他们的夫人,要起身,让座,寒暄,弄得偌大的礼堂沸沸扬扬。他去过,后来他不去了。

从此他不再看电影了。看与不看,工作人员在分电影票时,依然为他专分一份票。

那年头,录放机刚刚兴起。有时候,工作人员借到片子,再借来放像机,晚饭后,安排在楼下会议室放录像。

搞成一次不容易,通常放两部。年轻人在安排上,有点小技巧。先放一部港台武打片,许世友会下楼来看的。放完以后,告诉他下面接着放港台“生活片”。“生活片”他不爱看,他一边朝外走,一边咕哝:“又是谈情说爱那一套。”咕哝归咕哝,他倒不制止年轻人继续看下去。

由于许世友无法到社会上“闯荡”,对于社会的变革和人们生活方式的改变,逐步显示出了“孤陋寡闻”,甚至依然固守在他个人好恶的传统观念中。

1974年春,许世友调任广州军区司令员。有关部门在当时广州最高级的东方宾馆预定了酒席,以广州军区党委和广东省委的名义,欢迎许世友到职。

许世友得知后,立即板起脸训人:“什么东方宾馆、西方宾馆的,高级宾馆都是学西方的,都是资产阶级的那一套,我不去!”他还要求随行人员说,“你们也不准去,那里是花花世界,中了毒没药治!”对子女他说得更直接:“广州乱,资产阶级的东西多。你们不许上街乱逛,乱买东西……”

他的大儿子许光千里迢迢从大别山来南京探望,临走时许世友的礼品是一麻袋地瓜,他爽快地说:“这是我种的,你都带回去慢慢吃。”儿子告诉他家乡粮食多了,地瓜除了尝鲜外,一般都喂猪了。许世友感到失望,沉默了一会又说:“地瓜就算了,带些腌菜回去吧,我自己种的,也是自己腌的。”

有一年,许世友在接见河南新县来的两位地方官员时交代:“你们回去给我盖两间茅草房,等我退下来以后,回去放牛。”在座的人以为许世友开玩笑,他却很认真地说:“摘了乌纱帽,再去戴草帽,不是一样吗?”

许世友患肝癌以后,讳疾忌医,不肯住院治疗,却在墙壁上挂了一把扫帚,而且是倒挂,他对身边工作人员说:“这是我们家乡的一种风俗,把扫帚倒挂在墙上,可以避邪气,打小鬼,保佑主人平安无事,百病不生……”这可能是他身上保留的最典型的农民心态。

5、中山陵八号来来往往见分量小儿女七人平平常常进军营

归隐后的许世友把自己禁锢在戒备森严的中山陵8号,有意隔断与外界的联系。然而,每当中央领导同志来南京,总会想起有他这么一位老人,总要走进他的这个小天地里。

1980年6月3日,华国锋出访日本归来,取道上海来到南京视察。

这是华国锋“接班”以后第一次来南京。

江苏省委、省政府隆重接待,安排华国锋下榻中山陵5号。

作为国宾馆,中山陵5号曾接待过一大批外国国家元首和政府首脑。它与中山陵8号靠得很近,两个庭院的围墙最近处仅仅相隔着一条马路。

李秘书向许世友报告:“华主席一行下午抵达中山陵5号。”

时间临近了。李秘书又一次上楼,看看动静。许世友依旧端坐在沙发上。

按照接待方案,许世友应该去宾馆迎候华国锋。李秘书小心地探问道:“要不要去一下?”

许世友头也没抬,说了一句话:“告诉他们,我的腿不好,行动不方便。”

不去也就不去了,没有多少人在意。更何况有人也不希望他来,怕他“抢戏”。

当时江苏省委的领导,使出浑身解数,让华国锋实实在在地领略了当“英明领袖”的个中滋味。当他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华国锋,走上南京人民大会堂的舞台时,省长惠浴宇实在看不下去了,说:“怎么年纪大的反去扶年轻的走路?”

华国锋在离开南京去机场时,听说许世友在南京,当即表示:“我去看看许司令。”

许世友站在小楼门口迎候华国锋。面包车、小轿车,一下子驶进来十多辆。

许世友请华国锋进入楼下小客厅。陪同前来的南京军区和江苏省领导同志,把小客厅里差不多挤得满满的。

华国锋问候许世友的身体情况。许世友说自己还好,正在组织几个人写回忆录。

然后他们一起走到小楼门前,召集中山陵8号的全体工作人员,合影留念。

从来到走,客客气气,平平淡淡。

半个月后,中共中央副主席、中央军委副主席叶剑英,从杭州来到南京,同样下榻在中山陵5号。

从中午起,许世友一趟趟把李秘书叫上楼,询问叶帅的专机抵宁的准确时间。一两个小时之内,起码问了四五遍。

提前半个多小时,许世友吩咐:“我先到5号去看看。”

他提前去了中山陵5号,迎候叶剑英,并陪着吃了晚饭。闲居南京的许世友,其实也关心党和国家的大事,也有需要老帅指点的问题。他问了几件事,叶剑英都笑而不答,只有一句话:“明天到你家里谈。”

第二天,叶剑英到中山陵8号,看望许世友。

进入楼下小客厅,许世友把陪同人员和工作人员,全都“轰”了出去,只留下他们两个人。

许世友熟悉叶剑英的性格,“诸葛一生唯谨慎”,叶剑英的谨慎稳健在党内是有名的。

“文化大革命”中,曾流传一段叶剑英的话:“要揭开许世友的乌龟壳!”许世友听了直摇头,肯定地说:“这不是叶帅的话,是坏人造谣。”

后来,叶剑英向许世友解释,这句话他的确说过,当时有人向他汇报,说许世友是乌龟壳,对造反派又冷又硬。他听了这种人身攻击的形容很生气,说了句:“你们说许世友是乌龟壳,那就揭开嘛。”后来传来传去变了味。话说到这个份上,许世友依然不信:“那不是你的话。”

许世友清楚,今天叶剑英上门与他交谈的,肯定是党和国家的最高机密,是容不得其他人在场的。

有一位摄影记者,在小客厅的门口,眼疾手快,“咔嚓”一声,拍下了一张照片。这张照片,画面有点蹊跷。

在照片上,叶剑英和许世友各坐在一张宽大的单人沙发里,两个人膝盖抵着膝盖,脸对着脸。叶剑英举着右手,正在讲着什么,许世友表情严肃,全神贯注地听着。

谁也不知道,他们那天谈了些什么。

这年9月,华国锋辞去国务院总理职务。12月,华国锋辞去中共中央主席、中央军委主席职务。

1985年2月4日,邓小平来江苏检查工作,在南京中山陵5号国宾馆l号楼,接见南京军区兵团级以上和江苏省副省级以上的新老领导干部。

通知传到中山陵8号时,增加了内容:许司令腿脚不便,可以不参加,小平同志准备上门看望。秘书征询许世友的意见,他只是“嗯”了一声,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这天中午l时许,办公室领导先行抵达中山陵5号l号楼。下车后,顾秀莲省长笑容可掬地站在门口,说:“许司令已经来了。”

走进门去,只见在暖气很足的接见大厅里,许世友穿着肥大的棉军装,戴着棉帽,背着手悠悠地走来踱去。别人向他打招呼,他只点头不答腔。

下午2时整,掌声骤然响起。当邓小平走进大厅时,许世友敏捷地快步迎了上去,认认真真地向他行了个军礼。邓小平连忙握住许世友的双手,嘘寒问暖,说了好一会话。

这次接见,也就是见见面,握握手,照张相。全体人员合影以后,邓小平又喊来摄影记者,专门与许世友手拉手单独照了一张照片。临走时,许世友将邓小平送到门外,又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个军礼。

许世友如此认真地敬礼,是找不出几次的。他职务高,平时不敬礼只还礼,还礼时五指弯在一起,往额上随便一靠,靠到哪算哪。他今天的两个军礼使几位年轻的首长秘书大饱眼福:“许司令敬礼原来也是挺标准的。”

有过接触的人都了解,许世友平日沉默寡言,不善应酬,不善交际。他一度也曾大红大紫,位高权重。除了对毛泽东的敬佩和忠诚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外,对其他人有时也不以为然。

从许世友的军礼上却可以看出,他对邓小平是发自内心的尊重和拥戴。许世友一共有七个子女:三个儿子、四个女儿。

人们都知道,许世友曾经拥有相当大的权力。他可以决定一名军职干部的去留,甚至可以影响和决定一名大军区副职干部的升迁调动。

许世友的子女,都是部队团职以下的干部或专业人员,没有一个因他而“沾光”、“照顾”当上“大官”。许世友的性格和经历决定了他对子女教育的方式,一切任其自然发展。他有权时,不会为子女捞取什么好处;无权时,更不愿求别人为子女谋求私利。

大儿子原名许大安,后经夫人田普改为许光,是许世友与结发妻子朱锡明所生。他从小受战乱之苦,饱经人间炎凉,逃荒、要饭、挨饿、受冻,几乎什么滋味都尝过。全国解放后,许世友将他从大别山接到大城市,并送他到学校补习文化。由于许光学习勤奋,成绩优异,被提拔为我国海军的第一批船舰指挥员。

如果按此轨迹发展下去,许光在军队中有可能再添许门辉煌。然而,许世友却有另外一番考虑,母亲年老体弱,已近风烛残年,身边需要亲人照料,儿子不能尽孝道,理所当然让孙子来代劳;同时,是否也含有让许光尽孝照料生母朱锡明的意思,外人就不好妄作论断了。

许光继承了许世友忠孝为本的观念,从大城市回到大别山区,尽到了为许李氏养老送终的义务和责任。

许光在1950年代入伍,到了1980年代还是个副团级的“七品芝麻官”。与同期入伍的人相比,职务明显偏低。有人感到纳闷,找你父亲说句话,问题不就解决了嘛。许光听了直摇头,不说还好,一说更糟糕。有一次,他话语中稍微流露一点情绪,就遭到许世友连珠炮似的责问:“你当过几次敢死队,受过几次伤,对人民作出了什么了不起的贡献?好好学习,老老实实工作,干什么不是为人民服务?”

对儿子如此,对孙子也不例外。许世友的大孙子许道昆从部队复员后,指望爷爷能说句话,安排个好工作,没想到许世友不仅不安排,开口还是批评:“你只当了三年兵,肯定不是个好兵。还是回家去种田,能干什么就干什么!”

三孙子许道江高考未被录取,想在南京找个学校借读复习一年。许世友知道后,又板起脸:“考学校要靠自己下苦功,考得上就上,考不上就劳动。”话虽不中听,但每次孩子们来,许世友总会亲自交代,让管理员去买点肉,让孩子吃顿好饭。

许世友与田普一共生了六个子女,他们大都出生在炮火连天的岁月里。

大女儿出生时,许世友正在经夫山上打仗,因此得名许经夫,女儿懂事后感觉不好,后改名许丽;二儿子是在军队中出生,起名许建军;三女儿出生在一个叫做桑园村的地方,便叫了许桑园;四女儿的诞生地名叫华山,于是得名许华山;老五也是个儿子,生在抗美援朝的年头,理所当然被叫做许援朝;小女儿出生时,国家开始进行大规模的经济建设,许世友说:“就叫她许经建吧。”

“文化大革命”开始后,许世友把小女儿送到大别山当兵,嘱其对外不准讲她是许世友的女儿,怕她搞“特权”。许经建说:“你姓许,我也姓许,我不说别人也能猜到,干脆改个名吧。”田普很支持,对许世友说:“改个名字也好,我为你生了半个班,总该有个随我的姓吧。”于是,小女儿随妈姓了田,许经建更名田小兵。

这几个孩子都是在许世友身边长大的。作为慈父,他有着与天下父母同样的博爱心肠;作为严父,他却有与许多父母不同样的教育方式。

战争年代,在一座我军解放的县城里,大女儿许丽与聂凤智的儿子聂国荣结伴上街去玩。看到了好吃的东西,两个小孩嘴馋但身边没有钱,便互相介绍,这是某某人的女儿,那是某某人的儿子。店家既出于对他们父母的尊重,同时也很喜欢这两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就送了一些东西给他俩吃。这件事被许世友知道后,拎着手枪满街找人,嘴里还不停地骂着:“这个破坏纪律的小兔崽子……”

他教儿子学游泳,从来不教什么动作。像老鹰捉小鸡似的,一手拎着一个儿子,抛向大海的深处,听任他们哭号、呛水、乱折腾。待孩子们好不容易爬上岸来,还没喘上几口气,又被他拎起来扔进大海里。就这样,许世友的孩子们都学会了游泳。是不是可以这样说,他在教游泳的同时,也在启示和培养儿女们学会在生活中游泳的本领。

许世友年轻时打孩子是有点名气的。据许桑园回忆,她的哥哥许建军在学校欺负了一个同学,被同学家长告到了许世友那里。许世友平生最恨恃强凌弱,下班后挥舞巴掌“教育”起了儿子,这还不够,又操起棍子……还有一次,两个女儿贪玩逃学,被许世友逮着就打,打完后再说上几句道理:“你们要记住,我小时只上了几天学,你们有了这么好的条件,不好好学,反而逃学,天地不容啊!”

许世友常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子女。他不睡懒觉,也不许子女睡懒觉,每天带着他们在自家院子里出操;他说话时常有粗话冒出,也从不纠正孩子们的语句中掺杂的一些不太文明的字眼;他生活简朴,穿着全是部队发的,也不许孩子们在穿着上喜新厌旧,“新老大,旧老二,缝缝补补给老三,破破烂烂是老四。”这个当年民间的穿衣习惯,在许世友家也一样实行,更何况他还有老五、老六。他的一个女儿结婚,田普给了两床丝棉被,他知道后还不高兴,嘀嘀咕咕,认为是搞的资产阶级那一套。

孩子们长大了,许世友一个接一个地往外撵,不让他们留在自己身边。许丽爱好文艺,进了南京军区前线话剧团;许建军、许华山到空军,穿上了“蓝裤子”;许桑园和田小兵被送到了人烟稀少的大别山区。许援朝虽说当兵就在南京,依然还是被他赶出了门:“你们都大了,自力更生,自己过日子去吧!”

许世友的孩子全都当过兵,既没有“上山下乡”,也没有分配进工厂。用今天的眼光来看,是有那么点“以权谋私”的嫌疑。但是,在当时的情况下,许世友的政治前程未卜,已经到了自身难保的境地,作为父亲,他能为儿女所做的也就如此而已。

他曾对一个女儿动情地说:“我是希望你们考高中,考大学。可是现在的形势,看来是不可能了。到地方去,你们都要遭殃,所以还是参军吧。我是从士兵打上来的,你们也要从最底层干起。路要靠自己走,好自为之吧。”

话是这样说的,事也是这样办的。许世友没有为一个子女的升迁调动发过话,也不允许儿女扛着老子的招牌为自己谋私利。

在许世友的子女中,许建军最让他操心,最使他伤心,也最使他不放心。

许世友病危时,有时会费力地张望,看着四周一副副熟悉的面孔。所有的儿女都从外地赶到了病榻前,唯独没有许建军。他已经有三年没有见到这个儿子了。血浓于水,在弥留之际,他多么想再见许建军一面。

许建军曾经是南京军区空军的一名副团职干部,因触犯党纪国法,被送上了军事法庭。

人也抓了,案子也办了,谁也不敢告诉许世友,但又不能不告诉许世友。推来推去,最后请出了南京军区司令员聂凤智向许世友通报。

许世友一听说案情,暴跳如雷,接连说了三遍:“把他毙掉!”经再三劝解平静下来以后,他又有点纳闷:“前些时我问到建军,他们都说表现很好的,怎么说坏就坏了,坏得这么快……”

许建军终于从青海风尘仆仆赶来。他的鞠躬,他的默哀,他的忏悔,面对的是父亲的遗体。

1985年10月22日,许世友病逝于南京,终年80岁。

经过邓小平特批,他的遗体没有火化,而是运回大别山与他的母亲葬在一起。他死后终于能“为母尽孝”了。(据《今古传奇》凯旋李欣/文)

6、“小兵恩来”震颤“大将许世友”

1950年代评军衔的时候,一天,时任南京军区司令员的许世友接到可靠消息,说他被评上十大将军之一,还听说连毛泽东主席也已经批文。许将军听后心花怒放,他认为这是党和人民对他几十年赫赫战功的肯定。于是他和朋友开怀畅饮。这时警卫员告诉他北京打来长途,正在豪饮的许将军大扫其兴,他不耐烦地地拿起话筒。略带醉意地大声说:“喂,我是大将军许世友,你是谁?”话筒里传来周恩来总理亲切和蔼的声音:“小兵——恩来。”刹那间将军伟岸的身躯微微地颤抖着,似乎握不住这小小的话筒。(据《领导科学》)

7、忠诚孝子铁胆虎将许世友身后留下的众多不解之谜

我活着尽忠,忠于毛主席;死了尽孝,为母亲守坟

——这是许世友常挂在嘴边的“政治宣言”

许世友一生忠于毛主席,崇拜毛主席。一直到死,他还坚信毛泽东不会病死。

许世友的“理想职业”是当一名生产队长,他每天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安排身边的工作人员和警卫人员干农活,锄草、挖土、种菜、养猪、浇粪。许世友的“最大心愿”是死了以后有一口好棺材,他生前让妹妹和儿子为自己做了三口棺材,但都没有用上。1985年10月,在邓小平亲自批示“照此办理,下不为例”后,他的老部下广州军区司令员尤太忠连夜派人从广西原始森林空运二株百年楠木到南京,做成一口重1.70吨的棺材厚葬许世友。

棺葬之谜

许世友在临终的几十分钟里,死而复生,生而复死。

1956年,许世友在中南海,没有在火葬倡仪书上签字;1985年,还是在中南海,关于许世友丧事安排,其中包括实行棺葬的请示报告放在了邓小平的案头。

邓小平挥毫写下了八个大字:“照此办理,下不为例。”

败仗之谜

许世友自称“常胜将军”,“历来没有打过败仗”,历史并非如此……

武功之谜

许世友离开少林寺时,“自己觉得了不起,称得起是英雄好汉,将来要打尽人间不平事。”没料到,不到一年时间,“就碰了几个钉子,打出了几条人命!”

崇拜之谜

看过毛泽东遗体的许世友,一口咬定毛泽东是被害死的,“我去看了,毛主席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你们这些医生,快讲,毛主席是怎么给害死的?”他的“一口咬定”,令人震撼,亦让人哭笑不得。

嗜酒之谜

许世友英雄海量,一生喝过的酒,如果用解放牌卡车来装,起码三、四车以上,在他的灵柩里,陪伴他长眠地下的还有一瓶茅台酒和一只小酒杯。

从政之谜

1973年12月下旬,各大军区负责人到北京开会,毛泽东在这次会议上说,你们这些将军,要搞点文,要读读《红楼梦》。有人讲,《红楼梦》是写“吊膀子”的书,这个观点不对。

“吊膀子”是谁讲的?正是许世友。

情感之谜

“妈妈!您老人家……”52岁的司令员许世友扑通一声跪在母亲面前,泪如泉涌。

许世友去世后,土葬于大别山其母坟旁。

自戕之谜

许世友用毛巾勒在脖子上,两只手下死劲地拉紧,脸部肿胀,呈现出令人恐怖的猪肝色。将军自戕,未知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