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速下的医学交流

医学的突破并不是建立在某个伟大科学家一时心血来潮的聪明想法上的。事实上，医学是建立在研究者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之上的，是很多代研究者集体智慧的结晶。举例来说，尽管路易斯·巴斯德（Louis Pasteur）被广泛地认为是病原体理论的先驱（这是由于巴斯德发现了细菌的致病理论），他的这一理论却是建立在其他科学家的观察和发现之上的。如果没有之前亚历山大·弗莱明（Alexander Fleming）首先发现盘尼西林并传承给了后人，霍华德·弗洛里（Howard Florey）就无法在之后成功制造出盘尼西林。弗莱明自己也把他的研究归功于同事间的交流及医学杂志上发表的有关磺胺药类的文章。

在计算机出现之前，要获得重要的研究信息是非常困难的，而这些研究信息对于医学的主要进步而言也许具有决定性价值。虽然盘尼西林的发现被无可争辩地认为是过去100年间最伟大的医学进展，但是这个过程却非常耗时。首先是亚历山大·弗莱明发表了他的标志性文章，然后是牛津大学的生物化学家恩斯特·钱恩（Ernst Chian）在查找有关抗生素的文章时从大量的文献中碰巧读到弗莱明写的这篇文章。仅上面的这一过程，中间就花了将近足足10年的时间！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牛津大学距离弗莱明所在的伦敦实验室仅有不到60英里的距离。10年才走60英里的速度换算下来相当于每小时行进84英尺。就连最普通的花园蜗牛爬行前进的速度也达到了每小时158英尺，说这个速度和蜗牛的速度相当简直是对蜗牛的侮辱！也许这种速度差异看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在盘尼西林被广泛使用之前，死于伤口感染的战士数量比死于直接战场创伤的战士数量还要多。就拿第一次世界大战来说，每一次由于战场创伤导致的死亡都伴随着1.1名战士死于伤口感染。而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接近尾声时，这一比率则从1.1直接下降为0.06。假如盘尼西林能在1940年就被广泛使用而不是直到1945年，想象一下我们能挽救多少生命吧。

直到前些年，为了找到和自己研究相关的一篇文献，研究者在查找医学研究信息时仍需要到最近的医学图书馆去翻阅大量的文献。现在，远在中国的医学专业学生就可以在自己的宿舍里瞬间进入英国或其他国家的相关研究系统。无数的期刊文献能够按照关键词来进行检索并在数秒内得以呈现，并且这些文献可以按查找次序进行排列。

今天，全世界科学家共享信息的这种能力在人类的历史中是前所未有的。互联网的崛起极大地增强了科研人员共享信息的能力及从其他研究人员相关发现中受益的可能性。1995年，美国国家卫生研究院下属的国家医学图书馆发布了一款名为PubMed的全球性医学搜索引擎。这款搜索引擎包含了全部著名科学期刊的文献摘要在线数据库。截至1997年6月，PubMed的搜索记录为每月200万条。而到了2016年，最高的搜索记录则已经达到了每天300万条。

科学家之间的交流越是容易和快速，医学的进展也就变得越快。全世界的科学家现在几乎可以瞬间进行交流。就我个人而言，在同一天从莫斯科的公寓出发到洛杉矶，跨越四个大陆会见同行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医学界相同的交流每天都这么发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