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敕勒歌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酒酣胸胆尚开张，高除忧等人和马匪里的敕勒牧户，一起唱起这首北镇民歌。
而就在大家喝得正兴起的时候，门外却突然响起兵器的交锋。
正是裴昇前来夺回被马匪掳掠走的姑娘。
酒旗斜矗，长槊被裴昇双手持握，在战马的加速下，直接捅穿了其中一名马匪的肚子，肠子顺着血液一起流了出来。
这一幕，被另一位门前放哨的马匪看在眼里，直接吓破了他的胆，赶紧冲进了驿馆里来。
“来人啊，救命啊……”还没等这个马匪说完，长槊就已经向他刺来。
“你们这群马匪，赶紧把那群姑娘们放了！”
裴昇大喊道，骑在马背上的他已经高过店内的大门，低头才能望见店里仅剩的寥寥几人，他想也能想明白，剩下的马匪已经朝着马厩跑去。
“真是愚蠢啊，不知道要先解决马匪的马吗？”
高除忧无奈的摇头道。
宝贵的先手机会被裴昇就这么浪费掉了，骑马杀了两个没骑马的放哨马匪，虽然能逞一时之爽，但却给了其他马匪骑上战马的时间。
“赶紧跑啊，阿昇，那群马匪们去马厩了！”
驿丞赶紧好心的提醒道，解决骑马马匪的难度，可比解决不骑马马匪的难度高上十倍以上。
驿丞的话才刚刚落下，裴昇的两侧就开始传来哒哒的马蹄声，马匪开始分做两翼，朝着裴昇的侧后迂回。
几支箭矢朝着裴昇的战马率先射来，看起来这群马匪还是有点经验，懂得射人先射马的道理，这也是古代骑兵交锋的常态。
啾……尖锐刺耳的凄凉马叫声传来，马匪发出的五支箭矢，其中正好有一支射中了裴昇战马的马肚。
在此情况下，受惊的战马胡乱的痛苦挣扎，直接把裴昇甩到了地下。
“这下可就胜负已分了。没有战马，这小子怎么对抗十几个骑着马的马匪。还是太年轻了，白白的交出了自己的性命。”高除忧不禁叹息道。
虽然在高除忧眼里，已然是胜负已分，但被战马甩到地上的裴昇却还没有放弃，他重新拿起长槊，准备应付随时可能袭来的马匪。
马匪们两翼包抄的阵型很高明，向裴昇左侧迂回的都是些农民出身的，属于是障眼法；杀招是那些从右翼杀来的，牧民出身的弓骑。
骑兵最薄弱的方向，正是自己的右翼。
这么短的时间，能够发起这种攻势，也算是很可以的水准了。
“昨天没有抓到你小子，想不到今天你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快说，昨晚的那两个小娘皮在哪？”
仆骨浑愤怒的大喊道，虽然被裴昇杀死的那两个马匪，并不是同自己一样出身牧户的亲信，但也是很难得的、有些素质的专业马匪。
想要短时间再招到这种素质的马匪，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玩弓的马匪，射击的角度总是对着裴昇的侧翼或者身后，尽量不给裴昇正面抵挡的机会，不一会儿裴昇的身上就已经身中数箭。
“啊！”裴昇怒喝道，想要冲到一位马匪面前拼命，结果确实拼了个寂寞，暴露的后背又身中一箭。
围猎其实也是这么个玩法。
裴昇此时就相当于被围困的猛兽，他的尖牙利齿根本难以锁定极速奔跑中每秒10米左右的战马。
古代，步兵打骑兵是极其困难的，一腔血勇根本弥补不了机动性和冲击性上的绝对差距。
甚至在宋朝，还出现过一百骑兵压制一万步兵的情况。
“各位英雄，赶紧去救救阿昇吧，我求你们了，他爹救过我的命。”驿丞突然开口恳求道。
“高大哥，帮帮远处的那位小兄弟吧。就当是帮我还了义父的救命之情。”莫多娄贷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他对裴昇的行为也有些敬佩之情。
“合着你们在这套娃呢，”高除忧有些好笑道。
想来这裴昇虽然有些迂腐愚忠，但还是有些可取之处，先是救那两名女子，现在又不知怎的、要救那群被仆骨浑掳掠来的村姑。
“走吧，等我们骑上马再回来，如果他是还活着，我就救他。”
高除忧在态度上有漫不经心，但是心里就希望这个有点像他年轻时候的小子，能够撑到他的出手……
十七八岁的身体素质确实耐造，在肾上腺素的分泌下，身中七八箭的裴昇，居然还没有倒下，死死握紧手里的长槊，但也就仅此而已。
远处一座建筑的背后，那位苦瓜脸的村民也在目睹着这一切，他不敢上去救助这个为他们仗义出手的少年英雄，只能在无人的角落里卑微的哭泣。
这时，高除忧的声音终于从远处传来：
“仆骨大哥，能不能给个面子。”
声音打断了马匪们的攻势，由于那几个牧户马匪采取的是一种玩乐心理，把眼前的少年当做围猎时遇到的幼兽，所以并没有伤到裴昇的命脉。
“什么意思？斛律兄弟要出手与我为敌！”
仆骨浑发出自己那粗野的声音，马匪们也是开始聚拢到他的身边。
“何必要为了两个勉强能够上马的汉儿，发那么大的火气。”
高除忧先是简单的通过民族心态，看看能不能慢慢瓦解仆骨浑的仇恨。
那两个马匪最多也就算是仆骨浑这个团队的最边缘，平常也就是铡草喂马、打打辅助的料，从刚刚那群马匪们没有急于复仇的心态就能看得出来。
“那两人，再怎么说也是我团队里的一员，如果不为他们报仇，我还怎么号令剩下的同伴。”
仆骨浑激昂的吼道。
从原先五人的牧户团队，通过兼并等手段，发展到现在十三人的马匪集团，从中付出了多少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样吧，我愿意出笔丰厚的抚恤钱，二十两白银，如何？”高除忧开出了自己的价码，这是笔庞大的数字。
“兄弟，开这么高的价格，买条汉人的命，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仆骨浑其实是有些心动的，这个时代银子还是极其稀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