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乐之失踪
“我们今日，不论身处如何境地，都不应该怪爹爹！”楚君昭忍住眼泪说道。
就算楚乐之对她来说有多重要，此时此刻，她都没有办法认同妹妹。
她继续说道：“爹爹离开时，曾嘱咐我好好照顾你，可是今日，乐之你说出这种话来，你于心何忍，父亲远在千里之外该作何感想？”
“照顾我？”楚乐之冷笑一声：“你在侍郎府里我在教坊司，我想问问如何谈照顾二字？”
“够了！”楚君昭怒道：“若是我再从你口中听到任何对父亲大逆不道的话，我宁愿从来就没有你这个妹妹！”
楚乐之惊讶的看向楚君昭，这是她对自己说过最重的话，即使姐妹二人多年来不能见面，二人感情也从不曾因任何事情而生分，没想到今日她竟然能说出如此重话！
楚君昭同样话一出口便后悔了，妹妹这十年来所受苦楚，别人不知，她还不知吗？她们二人明明是彼此最重要的人啊！
“既如此……”楚乐之顿了顿，继续道：“那便舍了我吧！”
“乐之，我……”
可是楚乐之却没有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她放开搀扶楚君昭的手，忍住眼泪说道：“没了我，姐姐你便不必如此辛苦挣钱了不是吗？没了我，你现在便可以还给张大人赎身钱，然后去找爹不是吗？一直以来，我都是你的累赘，你过得够辛苦的了，还要拖上一个我，对你也太不公平了。”
“乐之……”
楚君昭刚要拉住她的手，却被楚乐之躲开了，她苦笑着然后转身离开了。
……
就这样过去半个多月，楚君昭虽心中对此事惦念，但是想到姐妹二人之间情深义重，万不会因此隔阂，于是继续每日卖着蟠桃饭，夜里去裕华楼做工，靠着努力一点一点攒着钱。
直到这天她去早市摆摊，又见到了浴堂老板周大娘。
周大娘一如既往的磕着瓜子，她看到楚君昭将摊子摆好，趁着周围没什么人时，凑到了楚君昭的身边。
“楚娘子，近日可不怎么见乐之娘子来浴堂梳妆，你可有见过她？”
楚君昭有些不以为然，毕竟楚乐之身在教坊司，平日里确实是不怎么容易见到的。
可是……楚君昭见不到她很正常，她们教坊司的姑娘平日里夜里表演，凌晨或是正午都会去浴堂洗脸梳妆的。
想到这里，楚君昭愣了愣。
周大娘见状继续道：“平日里，你与我熟稔，故而我在给教坊司娘子们梳妆时问起乐之娘子，你猜怎么着？”
楚君昭转过头去，认真的看向周大娘。
周大娘伸手捂住了嘴，凑近楚君昭的耳边小声道：“几位娘子面有难色，似乎有何难言之隐……”
“什么！”
楚君昭惊得一时有些心跳加速。
她嘴里喃喃道：“能有何难言之隐？莫非是乐之出了什么事？”
周大娘回道：“那便不得而知了！”
楚君昭这才认真想想，若是仅仅因为生气，怎会连着十来天都不来梳妆！
想到这里，她将攀膊解下，对周大娘道：“周大娘，劳烦你帮我看着摊子，我去去就来。”
周大娘这边应着：“嗯！”
那边楚君昭便小跑着往教坊司赶。
她进了教坊司，见有不少人正在练习歌舞或是各色器乐，却独独没有看到自己的妹妹楚乐之。
她焦急的看人群中寻找着，迎面便撞上跟楚乐之一样演奏胡琴的教坊司女子祝宜章。
楚君昭忙抓住她的胳膊问道：“宜章……乐之呢？怎么不见她人。”
祝宜章则显得有些茫然无措，她看着楚君昭焦急查看四周的样子，不知该如何开口。
楚君昭继续在人群中搜寻楚乐之，道：“平日里，你与她最是交好，今日怎么不见你与她一起？”
祝宜章慌乱的摇了摇头，却始终不发一言。
楚君昭见她迟迟不语，方寸大乱，急道：“莫非是乐之她出了什么事？”
“你是何人？”
说话的正是教坊司司正大人秦安。
祝宜章见是司正，这才伸手推开楚君昭，躲到了秦安身后，嘴里念道：“司正大人。”
楚君昭闻言问道：“你是司正大人？”
秦安上下打量着楚君昭，见她穿着朴素，不禁皱起了眉：“我教坊司是什么地方？岂容你这丫头衣冠不整随意进出？”
身后的祝宜章小声说道：“她是楚乐之的姐姐，楚君昭。”
秦安闻言，鄙夷道：“那便也是贱籍喽？我倒是要看看是哪家大人大白日里放你出府来？”
楚君昭忙解释道：“我已脱离贱籍，今日来教坊司，也是来寻我妹妹楚乐之，一述姐妹之情。劳烦司正大人，叫我妹妹出来一见。”
秦安没有理会她，而是直接转身便要离开，丢下一句：“撵出去！”
果然教坊司的人便拖起楚君昭便往外面扔了出去，顺道还将大门紧闭。
楚君昭瘦小，被他们拖出去是轻而易举之事，可是寻不到妹妹，她哪能善罢甘休，刚被扔到地上便迅速起身，奈何还是被关在了门外。
越想越不对劲，教坊司的人，她虽然来的次数不多，但是总是认得几个的，怎么会突然不念旧情，都对她避之唯恐不及？
尤其是这祝宜章，为何一问三不答？
想到这里，楚君昭也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她用力拍着教坊司的门，叫喊着：“乐之！楚乐之！开门啊！快开门！还我妹妹！”
教坊司里面的人听着聒噪，于是开门拿着木棍朝着楚君昭怒喝：“快滚！臭丫头，讨打不成？”
楚君昭见状赶忙用力抓住那人的木棍，乞求道：“大人行行好，打我可以，烦请你叫我妹妹楚乐之出来一见可好？”
那人没好气的将木棍抽回，道：“此处根本就没有人叫楚乐之！快滚！不然别怪我手里的棍子没轻没重伤了你！”
没有人叫楚乐之？
楚君昭闻言只觉得脑中一阵轰鸣声。
见那人要关门，顾不得疼痛，伸手去挡，却被两扇门结结实实的狠狠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