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求告无门
即使被夹的手生疼,楚君昭也顾不得自己,她用手撑着门,哀求道:“求求你了,我妹妹名叫楚乐之,是教坊司里弹胡琴的乐姬,劳烦你找她出来,哪怕只是隔着门缝远远的让我看一眼也好。”
那人哪管那许多,直接用力推楚君昭出去,然后咯吱一声再次关上了门。
楚君昭一个弱女子,被大汉那么用力一推,直接摔倒在了教坊司门口的大街中央,看着自己流血不止的右手,疼的她直发抖。
可是如今最要紧的事情不是手上的伤,而是楚乐之到底去了哪里,为何周大娘数日没有见过她?为何教坊司的人会这样对她?甚至说什么教坊司从来就没有一个叫楚乐之的人……
楚君昭越想越不对劲,加上祝宜章的反应,明明就是故意有所隐瞒!
于是她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赶忙起身往京兆府去了。
到了京兆府,楚君昭直接用左手将登闻鼓击响。
很快里面便有一姓郭的衙役走出来,他们上下打量着楚君昭,见她一介女子,穿着简陋,再低头一看,她受伤的右手正滴着鲜血,于是打趣说道:“小娘子,定是被你家郎君失手打伤,伤了手前来告发?我们京兆府可不管此等小事!”
楚君昭忙道:“官差大人,我妹妹楚乐之,乃是教坊司弹奏胡琴的乐姬,今日不见人影,我担心她出事,劳烦请允我见见府尹大人可好?我父曾任御史台,与府尹顾大人是同窗,劳烦大人同传一二。”
那郭衙役闻言,用不屑的目光看着楚君昭,心想:御史台之女……如何会沦落街头,打扮又如此寒酸?若是听这女子的话去通报府尹,不小心得罪了府尹大人,给大人找不自在,岂不是给自己惹祸上身?
于是他在腰间装作不经意的用手指搓了搓,道:“大人我替你通报,也是着实辛苦的……”
楚君昭见状,自然心领神会,忙摸出自己的钱袋,将里面的东西全数倒出来,几个铜板落在掌心,楚君昭有些难堪的望向衙役,今早出来做生意,只有这几个铜板而已……不知道够是不够……若是不够,反倒激怒对方可如何是好?
思虑再三,楚君昭还是缓缓伸手准备递上铜板,哪知那几个铜板被那郭衙役看的一清二楚,他直接推开楚君昭的手怒道:“想贿赂本衙役?”
楚君昭被推的措手不及,手中的铜板也掉落一地。
那郭衙役不依不饶,叫嚷道:“什么东西?你妹妹是教坊司的乐伎,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拿几个臭钱来找京兆府的不自在?”
楚君昭闻言跪倒在地,拽着衙役的大腿生怕他离开,哀求道:“求求你了官爷,你要银两,我可以下次回家取来,可是人命关天,我妹妹至今下落不明,我真的担心她出了什么意外,求求你,向里面通传一声……”
那衙役毫不留情的用脚将楚君昭踢开:“无知!无耻!光天化日,你一个小娘子,拉拉扯扯,且不说你妹妹到底有没有丢,就算真丢了,少了一个教坊司的乐奴,也不是我们京兆府管的事!滚!”
楚君昭闻言,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她迅速起身来到登闻鼓下取出鼓槌便要击鼓,那衙役见状三五步上前,一把便从她手中夺过鼓槌,然后用鼓槌在楚君昭的背后狠狠的捶了几下。
那槌是木质,奈何那衙役用了十分的力气,不仅楚君昭被打的刺骨疼痛,槌也断成了两截。
“臭丫头!看来今日你是来闹事的!”
衙役嘴脸抽搐,横肉四起,露出一脸的凶神恶煞。
楚君昭疼弯了腰,后退几步,五官也疼的拧在了一起。
“狗官……狗仗人势!”
虽然对方十足凶恶,但楚君昭还是忍不住骂道。
“你说什么?”那衙役闻言,怒不可遏,猩红了双眼,提起官刀便架在了楚君昭的脖子上。
“臭丫头,只要你跪下给官爷磕三个响头,求官爷饶了你,然后离开京兆府,此事便罢,否则的话,你在京兆府门口闹事,本官爷指责所在不小心杀了你,你可不要去阴曹地府喊冤啊!”
“不必了!”
“不必什么?”
楚君昭字字铿锵:“不必等去了阴曹地府再喊冤!我朝律法严明,即便是我闹事,也罪不至死,你知法犯法,戕害人命,也同样是死罪一条!任你说个天花乱坠,杀人便是杀人,哪朝哪代都不曾有衙役杀人便不必抵命的道理!”
“你……”
那郭衙役见她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甚至连钱都没有的弱女子,于是说狠话想吓唬她一番,没想到她却头铁的很,并不上当,此刻骑虎难下,于是又装作无事将刀收回。
然后撂下一句话:“你滚也罢不滚也罢,府尹大人不会见你!如今没了鼓槌,看你还有什么法子!”
说罢便重新回府衙里去了。
那衙役耍无赖,楚君昭也无可奈何,一方面自己伤了手,身上还挨了几槌,另一方面,若是拖得太久,不知道会不会对楚乐之不利……
楚君昭站在京兆府门口进也不能,退也不是,不由得心急如焚。
她一个小小罪奴,无权无势,无依无靠,妹妹也只是一个教坊司的乐伎而已,谁会替姐妹两主持公道呢?
突然她又想到自己曾经的主人张大人,张大人心善,甚至同意自己可以赎身,十几年主仆情谊,说不定会愿意帮她,在门口就算干等着,也不见得能等到府尹大人,既然如此,不如去张府去找张大人。
于是她赶忙拖着疼痛的身子往礼部侍郎张佑正大人家去了。
来到张府,张府上下自然与她熟稔,很快她便进到了张府,可是却听闻张大人去衙门办事还未回来。
楚君昭此刻急得不知所措,张府公子张璞清却率先赶来:“君昭……你怎么回来了?”
楚君昭与张璞清两人年龄相仿,楚君昭在张府为奴十年,也便与张璞清相处了十年,张大人为人清明,待下人也是和颜悦色,而张璞清自幼言传身教,待人接物也是温文尔雅,平易近人。